吾到底如何做你才肯相信吾非是一页书呢?——楼至韦驮表示自己活了也好几千年了,从未遇到过如此难以沟通之人!
放心,无论你如何做我都不会相信你不是一页书的。——白十微笑,没遇到那是因为你认识我认识得太晚了,现在正好让你认识认识。
一边是已在暴躁边缘的佛者,一边是满脸嚣张挑衅的剑者,两边四目相对,视线之间一阵电闪雷鸣,天塌地陷,看得银骠当家额角都流下冷汗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举起了右手,弱弱地插了一句:“那个,吾能说吾真的不是剑子仙迹吗?”
听闻此言,剑者转过头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阵,这才说道:“哦,原来你就是剑子仙迹啊,你要是不报名字我差点没认出来。”
呃……刹那间原无乡只觉得无数乌鸦尖叫着在他的头顶盘旋飞翔,久久不停……
之前是谁请你吃花生吃栗子的!你没认出吾是剑子仙迹还吃得那么开心?啊呸呸呸,谁是剑子仙迹啊,明明是你非要叫吾剑子仙迹的!
“可是……”白十咬着手指卖萌,“道士,白衣,一身剑意,似曾相识,刚刚还讲了冷笑话……你分明就是剑子仙迹啊。”
那真的不是冷笑话……原无乡捂着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抱歉,是吾错了,吾果然便是剑子仙迹,算吾求你麦再说了……
佛者、道者、剑者三人之间一时气氛凝滞,被他们完全忽略掉的野胡禅和渡如何还不觉得怎样,一旁的妖绘师却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若不趁他们“内讧”时出手,更待何时!他左手一点心脏位置,剧毒心血已经会同天墨雀胆红一同笼罩向三人,竟是不再顾忌是否连累无辜,只求夺取天之佛的性命!
毒毒毒,狠狠狠,比之一般的武功招式,剧毒显然要麻烦许多!若是单论根基,妖绘天华不过尔尔,但是此刻他不惜代价地遍洒剧毒,以楼至韦驮气血两亏的状态,又如何能挡?
原无乡微微皱眉,不但不退,反而踏前一步拦在佛者身前,手中已然化出玄解刀来,左剑右刀,攻守兼备,竟是不问根由便要护全佛者!
“你!”楼至韦驮身形一晃,只来得及将剑者护在身后,却是来不及挡住道者了。他解释身份本就是不想继续拖累他们的,结果到得此时不但难以将剑者劝离,难道还要将道者也一同拖入污水吗?
就是踏入污水又如何?原无乡目光坚定,不曾动摇分毫。让他踏入这潭浑水的从来都不是天之佛,而是某个在他偶尔出门买烧饼却重伤于拳域之手时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救下的剑者。哪怕某人一直将他当做剑子仙迹,也同样是他重要的恩人,和……朋友!
渡如何与野胡禅无心伤害天之佛,更不想株连无辜,连忙运起佛门真气推向毒墨,试图化解妖绘师杀招。可是妖绘天华冷哼一声,强加真气,再助天墨一力。奇花八部,情花异术,奇诡的莳花之能远超二人的想象,竟是不受佛门真气影响,扑向了天之佛三人。
急急急,危危危!当此之时银骠当家和楼至韦驮已经做好以身挡毒的准备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剑者受伤!而全神贯注的他们却没有留意到,被他们挡在身后的剑者竟不知何时散发出了冰寒的气息,身形也开始了变化……
妖绘莳花,独步天下,何人能挡呢?
就在众人齐齐心惊,妖绘天华不住冷笑时,留妖山城的断壁残垣之中突然弥漫起了一阵花草芬芳,雪茸片片纷飞,牡丹朵朵绽放,墨黑的雀胆红之毒触碰到花草之艳,居然如同春雪消融,不留分毫!
“这是……兽花之术!”妖绘天华喃喃说道,那双惨白的盲瞳准确地“望”向了牡丹花开的所在,“好友……你待如何?”难道连你也要保全那个伪佛吗?!
花落,毒解,雪茸飞舞之处显露出了少年白九的身影,而牡丹环绕之地走出的人则是奇花八部之兽花部,白衣沽酒——绮罗生!
珊瑚角微动,雪璞扇轻摇,刀者对于友人的质问声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白九。近乡尚且怯懦,近情又岂能无怯?望着所执所爱,刀者已经将双手攥得毫无血色了。他张了张口,想要唤声阿兄,想要唤声殢无伤,却终究只能归于无声,他更想问而不敢问的是……你可还记得,吾是谁?
你是谁吗?
“绮罗生。”就在刀者犹豫未决之时,少年已经平平淡淡地道出了答案。没有迟疑,没有疑问,绮罗生这三字不动不摇,肯定决然,白九好似从来没有失去过记忆一般,望向绮罗生的眼神也一如往日的温和。
看着这两人的反应,在场所有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一喜,剑者认对了人了,难道他的记忆恢复正常了吗?
绮罗生本来是想寻好友妖绘师帮忙打探剑者消息的,未曾想,到了留妖山城却见到好友与剑者相斗的场景……
无论在离开时间城之后的路途中心怀几许忐忑,如今也被白九淡然的三字抚平了。绮罗生心头一涩,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右手也忍不住握住了少年隐于宽袍大袖中的左手。那自皮肤上传递而来的微凉气息似乎有着安定人心的魔力,让刀者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这边久别重逢,脉脉不语,双手交握,简直要晃瞎人眼,偏偏有个不用晃就已经看不见的妖绘天华站出来破坏气氛。“剑者,你既已清醒,总该知晓这伪佛的真面目了吧,难道你还要阻拦吾杀他吗?”
“伪佛?”少年白九微微皱眉,沉吟着环视众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喂,我们商量的时候只是说要抓住臭老秃,可没说要伤他杀他,你麦要太过分了!”野胡禅冲着妖绘天华怒目而视,渡如何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换来的却只是画师的一声冷哼,“伪佛而已,人人得以诛之!”
面对着妖绘天华的咄咄逼人,楼至韦驮刚想再度强调神花灵花二部被屠杀之事与自己无关,就见白九不知何时已将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难道是神志清醒了的剑者听信了妖绘天华之言,视自己为枉加屠戮之人了吗?
天之佛刚刚做出推论,在心中叹息一声,就听白九对他唤道:“一页书,久见了。”
楼至韦驮:……吾刚刚好像幻听了,你叫吾什么来着?
不待众人做出惊讶的表情,少年已将视线转向了原无乡——“叶小钗。”
银骠当家:……你刚刚不是还说吾是剑子仙迹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叶小钗了?
然而白九没有回答他心中疑问的意思,已是看向了对面的三人,并自左到右地唤出了他们的“身份”,“迷达,阎达,女琊……魔佛波旬!”
“迷达”妖绘师:……
“阎达”野胡禅:……
“女琊”渡如何:……
等等,这又是什么情况啊?说好的我们三个是天者、咒世主和太息公呢?欲界波旬又是在闹哪样啊?为什么就只有楼至韦驮还是一页书啊?
白九声音低沉,多年的生死纷争已消磨了少年人原本的轻快语调,“虽不知是何事令吾心神模糊,然而绮罗生和一页书吾是不可能认错的。”天之佛一阵无言,你已经认错人了好吧!
“不会说话,手持刀剑,必是叶小钗。”原无乡望着手中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玄解刀剑额头垂下万道黑线,吾不是不会说话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好不好,而且叶小钗明明就是佛教传人,吾可是道士啊道士!你就算没认出吾头上戴的是道冠,难道还没看清吾刀剑上的图案是太极吗?
“两男一女,口称一页书是伪佛,必是波旬三体!”看着“迷达”那明显矮了一头的身高,看着“阎达”那凶神恶煞的相貌,再想想刚才“阎达”“女琊”联手拆“迷达”台的熟悉场景,白九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没错,他绝对没认错这三个人。
从来没见过起肖版的殢无伤的白毛小狐狸已经惊呆了,而见识过白十认错人的能为的其余众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呆愣愣地看着“认出了众人身份”的白九风雪绕身,手中快雪名锋颤动哀吟不已,口中还念着难解的言语,“垂死的悲鸣,血花的盛开,凋零的却是生命。绝美之后,却再难断续生途,只得被飞雪掩埋,沉沦于记忆,或散落于过去,换取一声叹息……”
等等,这段现代文学好熟悉啊,好像曾经听过的样子,绮罗生皱眉回忆,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过来着?
妖绘天华怒意难息,也不管身份错认之事,只想寻天之佛报仇雪恨,“剑者是一心阻挡吾了?”
“吾非来阻挡波旬。”少年将剑一横,赤色的瞳眸翻涌着决绝的心意,“吾之来意只有一个——汝之灵佛心!”
呵呵,绮罗生终于明白那段现代文学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过的了,也是,“一页书”、“叶小钗”、绮罗生、白九和“波旬三体”,如果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全部正确的话,他都愿意相信此地就是矗天壁了……时间城主所说的灵魂震动三分的结果便是这般吗?
不及细思,眼见飞雪飘荡,名锋哀吟,再不拦着白九便要出招夺心了,绮罗生心急之下连忙握紧了剑者的左手喝道:“阿兄,素还真失踪了!”
“什么?”雪定,剑止,白九愣怔望着绮罗生,冷漠的脸上竟现焦急之色……若是普通言语恐怕根本拦不住神志迷茫决心已下的剑者,然而绮罗生对于殢无伤的了解又岂是寻常?白九要夺灵佛心本是为了医治素还真的断脉之伤,若是素还真失踪,纵使得到灵佛心又有何用?
“他,他怎会失踪了?”少年急切地问着绮罗生,在他残存的记忆之中素还真经脉尽断,纵使用玉霜草接续断脉,也毫无武力,只能乘坐轮椅而行……这样的素还真竟然失踪了,岂不是危险万分?
白毛小狐狸说不上自己此时此刻心情如何,反正烦躁就是了。呵呵,吾千里寻你,你便淡然一句绮罗生就完了,吾一说素还真失踪了,你便这么紧张……刀者眯了眯眼睛,紫色的瞳眸对着站在剑者身后的“叶小钗”和“一页书”使了个眼色。
“素还真啊……”绮罗生拉长了声音。“素还真怎样?”白九皱紧了眉头,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绮罗生的未竟之语上,结果就中了“一页书”一手刀。
“一页书,你……”天之佛到底功体亏损虚弱无力,全力的一手刀竟然没能将少年打昏,只是将他打得头晕脑胀而已,好在旁边还有一个“叶小钗”呢。“看你这回还不晕!”银骠当家又补了一下。后脑再度中了一手刀的少年终于摇摇晃晃地趴在了绮罗生的身上,“叶小钗,你竟会说……说话……呃……”
好算是晕过去了,小狐狸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他曾从净琉璃菩萨那里听说过当年白十是怎么撂倒起肖的素还真的,否则此时他便能欣赏永岁飘零如何大战“波旬三体”了……
扶住昏迷的少年,绮罗生微笑着感谢楼至韦驮和原无乡,“多谢佛者道者相助。”这一声谢不止是为二人帮他打晕了剑者,更是为了天墨之毒袭来时二人挡在了剑者身前。
“不敢当谢,吾为楼至韦驮。”佛者倒是言简意赅,只是介绍了自己的法号而已,银骠当家性格幽默倒是没有他那么拘谨,“吾是原无乡,曾为剑者所救,助你也是为了防止剑者枉伤他人。”道者眼中满是好奇,“你……真的叫做绮罗生吗?”
“正是。”刀者颔首一礼,“吾名,白衣沽酒绮罗生。”
“还真的是绮罗生啊。”原无乡眨了眨眼,“奇怪,这段时日以来,剑者从未唤对过一人,佛者一直被当做一页书,吾除了剑子仙迹以外还多了一个叶小钗的身份,其他人嘛……如今他竟呼对了你的名字,想来你对他十分重要吧。”
十分的重要吗?绮罗生瞪大了眼睛,扶着少年的手也紧了一紧。是了,阿兄连身为好友的一页书都会错认,只是没认错吾吗?白毛小狐狸的尾巴摇了摇,流露出了一个满意之中略显得意的微笑,刚刚因为素还真而生的那一丝烦躁已然烟消云散,心情甚至比才找到殢无伤时还要快活。
然而敌对尚未解除,这般快活总是会被人打断。
终于等到阻碍消失的妖绘天华冷哼一声,“剑者已然昏睡,道者,好友,你们还要阻拦吾向伪佛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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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们以为剑者只会将人们错认成一个身份吗?哎呀呀,那你们就想象得太简单了。终极模式之所以被称之为终极模式就是因为剑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形态、周围的场景和人物自行调整对他们身份的认识……
小剧场:
觉主:原无乡,增加了新身份“叶小钗”,开不开心啊?
原无乡:作者大人,那吾要不要一直闭嘴不说话啊。
觉主:嗯嗯,你可以试一试哦。
闪过银骠玄解的觉主继续作死:小狐狸,今天一出场就被文青道出了正确身份,你是开心呢开心呢还是开心呢?
绮罗生:吾只想问明白阿兄和素还真是怎么回事……说好的两情相悦呢?怎么变成素贤人爬墙了?不说清楚是吧,变身!江山图一快,人不见血,刀不收锋!
好不容易躲过了追杀,觉主作死不止:至佛,一直被当做一页书,你之心情如何?
天之佛:吾之心情可用一句话解答。
觉主:什么话?
天之佛: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觉主:喂喂喂,杀人了,天之佛被佛剑分说上身了!
ps:周一就要到新单位上班了,不知道未来一段时间工作忙不忙,会不会影响到更新,如果更新有推迟,觉主会在文案那里提前说明的~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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