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中原,公开亭。
风流斋主秦假仙手中难得没有拿着他那把专门用来耍帅装酷的拂尘,而是握着一只毛刷,将厚厚的浆糊仔细地涂抹在布告栏上。然后,他从袖子里取出了两幅巨大的画像黏在了浆糊上粘牢。
嗯嗯,不错不错。秦大仔退后两步,上上下下地观察了一下自己是否贴正,最后又调整了一下画像的角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完工!
“诶,大仔,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贴素还真和殢无伤的通缉令啊?”最近刚刚沦为秦假仙小弟的麻乐道低声问道。
“麻鹿仔你乱说什么,我贴的明明是寻人的画像!”秦假仙眼睛转了转,说道:“谁让他们两个莫名其妙没打招呼就失踪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没有他们两个,凭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风流斋主也能维持武林的和平,但身为他们的好麻吉,我当然也会着急了。”
你真的确定你们是好麻吉?麻乐道翻了个白眼,正常人会在找麻吉的画像上面写着“只要活的,凡能送往推松岩者赏金五千两”吗?其实你和他们两人有仇吧,绝对是有仇的吧……
这嘛……秦假仙背过了身去,面具下的那对熊猫版黑眼圈抽了抽,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是谁说绮罗生的人物设定是温文尔雅的,那为什么他上手就打啊?而且为什么连一向老好人的屈世途下手也这么狠啊?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我不就说了一句“素还真和殢无伤居然一起失踪,该不会是私奔了吧”,你们至于一人出一拳把我打成国宝吗?
秦假仙磨了磨牙,绮罗生和殢无伤的关系大家都清楚,他出手好歹还在理解范围内,可是你老屈呢?……难道屈世途你在琉璃仙境当茶童那么多年的真正原因是你暗恋素还真?!
大仔,你刚才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喔。麻乐道忍不住捂脸,幸好这里只有我一人,万一这句话被青衣宫主、风采铃和素续缘他们听到……我只能说,大仔你一路走好,慢走不送。
秦假仙和麻乐道互相吐槽着离开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被这两张新贴的画像遮盖住的讯息是神花郡被天之佛一夜屠尽,楼至韦驮佛身诞魔,伪佛杀人造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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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众生,孰人可信?茫茫天地,何处容身?
神花郡为谁尽戮?楼至韦驮不知。
佛身可诞下魔子?楼至韦驮不知。
谁造下忏罪之墙?楼至韦驮仍是不知。
然而,无数或真或假的证据堆砌眼前,让他无从解释也无法解释,到得最后却是连解释也是不必了。只因不待他解释,路人便已谤他,佛乡便已逐他,就连友人也已疑他……想起渡如何与观世法那怀疑的眼神,想起野胡禅那质问的话语,想起蔘不断那一杯断肠催心的毒茶,楼至韦驮实在说不清他是伤更痛,还是心更痛……
旷野奔逃,身心俱疲,重伤未愈,再添毒伤,天之佛从未如此狼狈,却又不能停下前行的脚步。不能停,停下来便会被他们捉到,彻底陷入污蔑之局,再无解释机会。吾不能让他们如愿,吾不能让他们如愿!蕴果谛魂,至少蕴果谛魂还愿信吾,吾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抱着这最后信念,佛者踉跄行进,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遭擒的地藏圣者。负业护法的佛路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崎岖难行,若你没有因为袒护于吾被佛乡擒回关押,是否还愿与吾继续同行呢?
又忧又悲,心情震荡,奔逃中的楼至韦驮身形一晃,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的重伤与剧毒,一口黑色毒血骤然呕出,人也半跪于地,恍惚间陷入了昏迷……
一见佛者失去意识,隐藏在侧的血傀师便想趁机做手,谁知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忽然觉得脸上一凉。凉?这种感觉是……雪吗?六月飞雪,是天在悲悯楼至韦驮的苦楚,还是……
一想到某个专门克他的造雪狂人,以及自己惨被夺走的一半长生珠,血傀师赶紧又缩回了树丛里,果然,不过片刻就见白雪飘摇之中一名银发的剑者踏雪而来,那种疏离冷漠、孤寂绝伦的气势,不是永岁飘零又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江湖上不是都说这人失踪了吗?
僵尸道师绷着一张脸安慰自己,嗯,没关系的,就算是殢无伤路过又怎么样?以剑者的极端自闭症性格,除非在此出事的是他的亲友,否则他绝对会当没看见,直挺挺走过去的。殢无伤又不认识天之佛,怎么会管闲事呢?等他走了,吾就能,就能……等等,天之佛人呢?
虫爷:……
刚刚还昏在地上的楼至韦驮竟然不见了!血傀师一扭头,就一脸血的看见消失的佛者竟然出现在了剑者的背上,具体来说是殢无伤正背着楼至韦驮离开……背着离开?!
喂喂喂,殢无伤,说好的你是冷漠无情的呢?说好的你是没有同情心的呢?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把陌生人捡走了?你这是不要人设了,还是打算报社啊?
求你麦走!血傀师摆出了尔康手的造型,然而专坑虫爷一万年不动摇的剑者已然远去,独留他一人于漫天皑雪之中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凄凉无限,宽面条泪……麦走啊,天之佛不在,吾要坑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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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离山,时间城,日月穿云,星河茫然。世间或已沧海桑田,只有逝者不舍昼夜,于千万时计之上轧轧流淌……
翡冷翠花园之中空气都显凝重,送上茶点的饮岁一见气氛不对直接开溜了,只留下城主一个人面对着黑化版白衣沽酒冷汗直流。饮岁,你以为现在日晷被素还真占着,我没办法罚你去推日晷了,就敢这么大胆地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你给我等着!
时间城主内心中的小人扁了扁嘴,明明他才是时间城的主人,明明过去都是他腹黑别人来着,为什么他要这么正襟危坐地回答问题啊?为什么他要怕对面那个软萌小狐狸啊?他要反抗,他不能屈服于恶势力!
然而……
“城主?”
“在!”
刚刚还立志要反抗的时间城主只看了一眼某狐狸就屈服了。这是哪来的黑化技术啊,别人黑化最多也就是在背后出现黑雾的场景而已,为什么到了绮罗生这里,背后冒出来的场景不是黑雾而是帝王级黑暗料理啊,你犯规了你哉吗?
吾不哉,吾不哉阿兄在哪里!绮罗生紧皱眉头,忧心匆匆,“城主,吾此来,只想知道一事——殢无伤究竟何在?”
因为止战之印的缘故,苦境江湖集体陷入大失忆状态,关于圣魔佛厉之战的记忆全部被清洗,绮罗生自然也没办法幸免。
他记得殢无伤为救槐破梦而取出神元碎片心脉受创,却不记得是什么缘由让殢无伤心脉伤势加速恶化;他记得自己与殢无伤随同素还真前往过中阴界,却不记得他们为何要去那里又在那里做过什么;他记得是时间城主指引了殢无伤治疗心脉伤势的方法的,却不记得这个方法究竟是什么。结果现在一觉醒来,连殢无伤人都不见了,他在苦境江湖整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怎能不来询问时间城主?
你,到底把吾阿兄弄哪儿去了?!
恋上了疏冷的剑者,好不容易了然自己的心意,结果还没来的及向对方表明人就不见了……城主大人,你能理解吾心中的烦躁吗?!
能理解,能理解,所以你能不能先把江山艳刀放下……成精大蚊帐接着饮茶遮掩住抽搐的嘴角。吾也很无辜好不好,吾是让殢无伤以剑意主动夺取止战之印所停止的苦境时间,谁知道他动作慢了一步,让鬼觉神知抢先盖下了缔约,流光时计的夺时由主动改为被动,这才会出现此时的麻烦啊。
然而抓狂归抓狂,面对黑化狐狸,解(hu)释(you)还是要解(hu)释(you)。时间城主优雅地放下了茶杯,说道:“吾教给殢无伤的疗伤之法绝无问题,而今他之所以会失踪乃是流光时计被动吸纳了过多时间而导致的必然结果。”嗯嗯,就这么说,必须先把自己从问题中心解脱出去才行。
“必然结果?”刀者手握玉色的刀柄,狭长的狐狸眼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连背景音乐都从白衣沽酒变成了江山快手。
“正是。”城主大人如是说道:“利用流光时计夺取时间分为主动和被动,平日殢无伤应用的初始终末剑意是主动夺取时间为己用,然而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流光时计为保主人生命安全便会被动夺时。因为时计是以保住殢无伤的生命为第一要务的,其余情况难以兼顾,夺时的结果也就变得无法控制,往往会造成诡异的后果。”
“过往时日中,流光时计曾出现过两次被动夺时,一次的后果是最光阴和饮岁失去了一年的记忆,而另一次则让殢无伤变成了少年白九……”
想起自家阿兄直至今日都绝对厌恶的“少侠”之称,以及白九那少年老成的可爱模样,绮罗生终于收起了杀气,“那么这一次的后果是什么,为何他会失踪?”
“呃……这一次的后果比较复杂。你也知道倒转时间是有消除记忆的副作用的,流光时计为保殢无伤的心脉功体能恢复到至盛之时便倒转了他的时间,从而混淆了他的记忆。由于倒转的时间过多,所以殢无伤的记忆就……”想到殢大剑者目前的情况,时间城主简直想要揉太阳穴……
“所以阿兄的记忆?”
时间城主不确定地说道:“可能……倒退到了一千多年前的水平?”
一……一千多年前?!绮罗生差点没把手中的江山艳刀丢出去插某蚊帐个对穿,一千多年前他还没有出生呢,那岂不是说,别提和阿兄表明心意了,阿兄弄不好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时,间,城,主!”
“这嘛……情况也许还不止是失忆而已。”城主大人觉得当他把所有的情况都说出来,能不能从花园全身而退就不一定了。“天命是与灵魂相连,因此殢无伤取出神元碎片的时候灵魂便受到了震荡,令他三魂不稳,只是勉强相连。而这次时间倒退,使得大量时间冲击了他的灵魂,所以……”
“所以怎样?!”
“所以……”所以饮岁,快来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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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洞穴内,火焰燃烧着干枯的树枝,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楼至韦驮从昏迷之中醒转,立即警惕地坐了起来睁开了双目……然后就差点被晃瞎了眼睛。
“嗯?你醒了。”正为篝火添柴的人一见佛者醒转连忙走了过来,结果他不动还好,一走过来天之佛连忙捂住了眼睛,若是捂得晚了恐怕眼睛都闪瞎了。
“汝拿的是什么?”
某人看了看手里用来扇火助燃的银骠玄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后知后觉地将扇子收了起来,“那个,现在可以睁眼了。”
天之佛再度睁开双眼,被那口银色扇子晃得发白的视线适应了良久才终于聚焦,定睛到了面前之人的身上——这是一名头戴银饰身着白袍的道者,更重要的是他并不认识此人。“可是阁下救了吾?”楼至韦驮疑惑地问道。
“不是吾,是……”道者刚想解释什么,就见飞雪飘落,一身黑白交错的剑者走进了洞穴之中。道者用手一指,“是他救你回来的。”
“喔?”佛者望向来人,想要确定对方救他的意图。可是性格自我过了头的剑者却理都没理他,而是望向了道者的方向,喃喃地说道:“道士,白衣,一身剑意……似曾……”
“似曾相识。”又来了,道者叹了口气,接下了剑者的话语,“你吾何止是似曾相识啊,你其实是吾表哥的堂叔的三婶的表外甥的曾孙子。”
“嗯,会讲冷笑话,善于占人便宜,似乎更熟悉了。”剑者皱了皱眉,“吾一定认识你,只是……吾忘了。”
是是是,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道者摇了摇头,知道此时解释也是无用,干脆伸出手指示意剑者去看佛者的方向,试图祸水东引。
失忆的剑者顺从地望了过去,在与天之佛视线交汇的瞬间,便说道:“汝之眼相,透彻凌厉,慈悲之中蕴含杀意,令吾熟悉非常。吾名无咎,汝,可是吾之友人?”
吾今日之前根本没见过你……楼至韦驮默默地转头望向了道者,表情上写满了一句话,这人可是有病?
……有病是有病啦,而且病的还不轻,但你这么评价自己的救命恩人好吗?道者嘴角抽搐了一下。
正当佛者道者用眼神交谈的时候,洞中风雪骤然增大,楼至韦驮到底心存善念,担忧自己的恩人,连忙望向风雪源头处的剑者。然而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刚刚还是一副青年体貌的剑者竟然不知何时缩小成了少年的模样,而且连他眉毛上的那个特殊印记也随之消失了——这算什么?大变活人吗?
比楼至韦驮先认识剑者也了解剑者情况的道者见状连忙低声解释道:“这便是此人发病的第二形态了,在此状态下他不叫无咎了,而是叫做白九。”
换形态为什么要改名字啊?还有“第二形态”这种名称是在闹哪样啊?天之佛表示不解。
然而他不解,少年白九也很惊奇啊,“你们为何会知晓吾之姓名?而且道士,白衣,一身剑意……似曾相识……”
道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又来了。他趁着白九沉思的间隙用口型向佛者解释道:这个剑者头壳的问题很严重,而且一旦换形态,之前经历的记忆就会全部清零,忘记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果然白九望向佛者的时候完全不记得刚刚作为无咎时说过的话,只是重复道:“汝之眼相,透彻凌厉,慈悲之中蕴含杀意,令吾熟悉非常……”楼至韦驮本以为接下来他会说“汝可是吾之友人”,谁知少年竟是口出惊人之语——“金色舍利,白色头发,佛者……嗯,你是百世经纶一页书!”
……啊?
天之佛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状况?白头发金舍利的佛者就是一页书,你是怎么推出来这种结论的?“吾不是一页书,而且吾也不识得你。”
“你这么说是没用的,”道者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轻声说道:“因为他会认为……”
“因为不记得吾所以难以信任交托身份吗?那便重新认识一下吧,吾名白九,一页书。”白九皱着眉头说道。
“就是这样,在无咎的形态下,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因为他认为你知晓他失忆了,所以故意在说谎骗他。而在白九的形态下,你就算说不认识他也没有用,因为他会坚定地认为其他人只要和他分别三日就会彻底将他忘却,所以你无论怎么解释你没见过他,他也只会当你失忆了,不信任他而已。”道者解释道:“而且他的发病还有第三形态……”
“够了,吾有急事,无心陪你们演戏。”道者的说法过于荒谬了,听得楼至韦驮烦乱不已,他起身便向洞外走去,却不料白九竟紧跟在他身后。早已被之前江湖上的连串污蔑和问罪弄得心烦意乱的佛者再也按压不住心头戾气,不由转头怒道:“你为何跟着吾?!”
“因为你是素还真的朋友,你此时受伤很重,吾不能看你出事。”而且分开三日以上,你便又会将吾忘却……
所以吾都说了,吾不是一页书,更没有失忆!
天之佛一怒之下取出奥义吠陀,试图吓退白九,然而……少年右手敲左手,一副了然地模样,“是了,吾记得一页书好似也有一口剑,你还说你不是他?”
吾是他个鬼!楼至韦驮气得一剑斩下,在地面划出了一道深壑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吾,绝,对,不,是,一,页,书!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少年冷不防突然发问:“妖魔奸宄,恶端邪行,当如何处置?”
精神洁癖的天之佛顺口答道:“自是天理难容!”
“此言正是一页书的名句,你既不是他,为何知道他是如何说的?”
……解释不通的楼至韦驮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一剑运使三分功力击向了白九!不过忘记世事却没有忘记剑道的少年并指为剑,轻易便拦下了奥义吠陀的攻击,更惊人的是此时此刻他的身形竟是突然抽高恢复了成人的样子,相貌也出现了变化,除了那一头银发居然和无咎和白九没有丝毫相像之处!
“出现了喔,剑者的第三种形态白十出现了!”道者幻化出了银骠玄涛一边扇风一边看热闹,呵呵,但愿佛者能够挺得过这种形态的超强攻击力……
“一页书,魔化既已解除,为何还要相斗?”白十以手指拦下了天之佛数剑,皱眉说道:“难道你是嫉妒我长得太帅所以要毁我容,防止我站你旁边影响你泡妞?”
“胡言乱语!”听到白十的打趣,楼至韦驮气怒交集,体内剧毒翻涌不休,直逼得他呕出一口毒血。
“咦,你中了毒?是谁伤你?”白十身法迅疾莫测,竟在天之佛恍惚间闪现在了他的背后,伸手扶住了摇晃不已的佛者,“看来也只能捅一捅更健康了。”
捅一捅?捅什么?
毒伤再发难以挣扎地天之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白十抱进了山洞,放在他醒来时躺着的平整干草上面。这也就算了,谁知这人竟然开始扒他的衣服,还叫那名道者和他一起扒!“剑子仙迹,快来帮忙,否则我就把你捆到三分春/色交给仙姬姑娘择日成婚。”
类似的威胁被冠以剑子仙迹之名的道者听的多了,他淡定地收起了银扇,走了过来,“帮你做什么?强占压寨夫人吗?”
听到这里楼至韦驮脸色都变了,身为佛乡的天之代表,他也是听说过巫阳神女之事的,相比起在某些程度上天真的一塌糊涂的一页书,他懂的就要多的多了,而知道的多了就直接被白十他们的话带到了沟里……这个捅一捅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一代高僧百世经纶竟和这人有着如此过去?!
“吾不是一页书!”天之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和剑者说清楚!“请你仔细一观,吾与一页书相貌不同,声音不同,性格更不同。”
“哦,所以你不是一页书。”白十点了点头。楼至韦驮以为自己安全了呢,结果某人继续说道:“你一定是一页书开的小号。嗯,就是这样,一页书也真是的,每次开小号都放飞自我……”
一页书能有你放飞自我?帮忙扒衣服的道者已经吐槽不能了。
天之佛仅剩的挣扎之力显然不足以抵挡两个扒衣狂人,白十三下五除二就扒拉开了天之佛染血的袍服,望着他胸口处连续相战留下的青紫淤伤皱了皱眉,“一页书,你这个小号的胸肌少了许多啊,这样可就没办法吸引一见露胸肌就尖叫的小女生了。不过也没关系,听说现在的小女生多数都不喜欢太过魁梧的男人,说不定你这样瘦弱的造型更能赢得她们的欢心。”
如果忽略掉白十握紧的双拳,或许佛者和道者就真的相信他拉开佛者的衣服只是为了胡言乱语了……他是为了检查吾(佛者)的伤势?楼至韦驮和道者同时皱了皱眉。
“不过是捅一下而已,又不疼的,过一会我保证你舒服得□□。”白十口中说着引人误会的怪话,身后快雪名锋刹时出鞘,凌厉剑锋以超越时间束缚的速度贯穿了佛者的心脏,然而这一剑带来的并不是死亡,更不是疼痛,自穴道刺入的名锋凭借着剑意之能消解着天之佛体内的剧毒,更治愈着他连番争斗所受的内伤。
“不疼的,不疼的,别害怕,别害怕,没事了,没事了……”白十像在哄小孩一样啰嗦地念叨着,面部的血色却在运使剑意的同时迅速地消退着,额头也出现了大滴大滴地汗珠。
吾没事,有事的明明是你吧!救吾,为吾疗伤……连续受此人两番恩义,哪怕是难以信任他人,已如惊弓之鸟的楼至韦驮也忍不住忧心起白十的情况。
“我怎会有事呢?吾可是堂堂从心所欲步怀真啊。”所以说步怀真又是谁啊,你难道还有第四形态吗?
剧毒消,伤势愈,快雪名锋瞬间归鞘,而白十则消耗过度,疲惫的睡了过去。天之佛感受着自己尽数恢复的功体,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白十,这段时日仿佛被天下所有人背弃的他竟是被这个陌生人治愈了伤势。尽管这人只是将他当做了一页书,可是,可是……
楼至韦驮到底做不到把昏睡的恩人随便丢下自己离开的事情。他将白十移去了干草那里睡着,自己则坐到火堆处陪着道者一同添柴。“他如此……可有事?”
道者露出了一个微笑,“放心,待明日醒来他便无事了,还能继续转化三种形态来噎人。”因为吾便是被他以相同的方式救回来的人啊……所以尽管知道这人病的不轻,他也不忍心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过现在看来,以后不忍心的人又会增加一个了。
“相逢便是有缘,吾名原无乡。”道者,或者说是南道真的银骠当家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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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新年超长大章开篇~第六卷《文学青年终极模式购买说明》正式开始!
你可能想到这一章的走势会如此的万万不可能?
对的,文学青年的终极模式就是这么的厉害,不但失忆而且是无咎、白九、白十三种形态轮转哦,hiahiahiahia,我猜你一定没猜到~
进入终极模式的文学青年在一章之内发展了两个墙头,不,咳咳,是好友,被当成剑子仙迹拖回去的银骠当家,以及被当成一页书被拖回去的楼至韦驮。我早就说过文青和天之佛的相识模式会很有趣,怎么样,好玩么?
小狐狸表示掀桌!为什么我这边还没表白,觉主你就给阿兄又找来两个墙头?!
觉主托腮:这就是大宇宙的意志啊,我也没办法,摊手。
有了虫爷克星之称的文青加入,血傀师,我看好你的未来哦~23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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