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_探亲神马的最讨厌了哼!
[—你懂的。—嗯, 我懂。]
一整晚我都没敢合眼, 那种一闭眼就会有冰冷冷、阴森森地视线黏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我身边的秃叔倒是睡的很安稳——当然啦, 我严重怀疑所谓的呼吸平稳都是这家伙装出来的。我不太能相信一个多疑又小心眼的大魔王在这个他所憎恶的麻瓜世界可以放心的睡大觉。可是我又不敢翻身去确认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装的, 只好整个人僵直地躺在床边数绵羊。
直到天蒙蒙亮,秃叔除了偶尔翻身之外依旧没有体现出任何要醒的迹象,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秃叔传染了疑心病, 没事自己吓自己,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没错, 叹了口气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诶,我早该知道的, 像秃叔这种养尊处优每天十点半必须上床睡美容觉——但其实睡了也没有任何疗效——的大魔王来说, 怎么会因为我装睡装一晚上?我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小心翼翼地转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 我盯着表象陆飞实质秃叔的家伙看了好一会儿:这男人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眉头微微锁着,整个人也像怕冷似的蜷弓着,一个人占了大半边床位。
“秃叔秃叔, 邓爷说他爱你哦~”
死男人依旧呼吸平稳,甚至连睫毛都未曾动一下。
嗯, 看来这次是真的睡着了。我窃喜, 用力一把抽过之前被死秃子拽得紧紧地薄毯, 裹在自己身上——反正我只小憩一会儿,等秃子醒来之前在给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盖上去就行了。
周公, 我来跟你玩锄大地了!
被正午日光刺醒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世界太他妈的不真实了——
我明明只是想睡一两个小时, 可是为什么……我警觉地扭头看向身侧:甚好, 那里的位置已经空了。一种“我是在做梦我是在做梦”的强烈感觉在刺激我的大脑,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秃子起床发现我抢了他的毯子居然没有把我拎起来然后施以九阴白骨爪真是神奇。
难道说……其实我实在做梦?
“我还以为你打算睡到明天早上呢。”就在我打算继续装死之际,秃叔的声音遥遥传来——他捧着本书坐在半拉开的窗帘边,逆着光眯起眼睛向我这边看过来。
耀眼的日光照射在他梳得极为整齐的黑发上,让我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秃子叹了一口气,合起小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朝我砸过来,只可惜准头不行,这暴力狂一出手遭殃的确实距离我一米开外的花瓶。最可恨地是这家伙还不承认自己命中低,硬要给自己找个杀鸡儆猴的借口:“如果你再不起床,躺在那里的就不再是花瓶的残尸。”他站起身松了松袖扣,皱着眉头颇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了个去!你在这里耍帅,赔钱的是我啊大哥!这年头碰瓷的这么多,要是前台小姐一口咬定这是古董怎么办,我是把你压这里还是把我自己赊给她?!
我愤愤地哼了一声,毯子一揭准备下床。就在我刚刚挪开一寸时,我蓦然发现床单上好像……貌似……otz
迅速拉过毯子重新盖好,我咳嗽两声:“哀家今天……身体不适。卧床休息一天。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他的动作停下了,无声地看向我,凌厉的眼神似乎正在一刀刀将我凌迟。半晌惜字如金——或者说他的手下们领悟能力实在是太高,导致这个上位者养成了不爱说话的乖僻习惯——的某人带着三分之一的质问、三分之一的胁迫和三分之一的无奈开口了:“你到底是想怎么样,继续留在这里呼吸肮脏的空气?”这样说着的秃叔眼珠转了转,仿佛周身真有什么肉眼可见的病毒细菌似的。
合着他一大早爬起来就是想尽早回他那栋鬼宅啊。我默默腹诽,想了一下要怎么跟他讲清楚这种尴尬的现状。诶,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体育老师更加不通情达理的人呢,我绞尽脑汁想着说辞,直到即将耗尽秃叔的耐性,我才深吸一口气吞吞吐吐地说:“我……嗯……我亲戚来看我了。”
他愣住了,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像是要判断我是否说谎。我以为他这反应是了解了,可没想到下一秒这男人就语出惊人:“谁来了?”
“……大姨妈。”
“在哪儿?”
我大姨妈被我糊在床单上了你有本事来看啊妹的!我深吸一口气,以防自己被这男人气到爆血管,然后一字一顿地说:“秃叔,你要了解,我也是女人,是女人每个月就总会有那么几天……”
“怎么样?”他还是显得很茫然——是的,自打他披上了陆飞的皮之后面部表情显然丰富了很多,至少我现在可以明显地看到他脸上迷茫、懵懂的神色。
再度深呼吸,脸上挂上砖家叫兽们统一批发的严肃学术表情,我语重心长地对秃叔说:“叔,你就老实说吧,霍格沃茨是不是没有青春生理课?还是你每次都逃课了?如果想知道谁是我大姨妈……那你就自己过来看。”
他难得的犹疑了片刻,随后皱着眉警告我:“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不然,小铅笔我……”
在看到我展示商品般展示给他看的血渍时——我已经豁出去了,真的,此刻我脸皮的厚度已经远超地球直径了——噎住了,他扶住额头飞速地别过脸去。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已经死脸了,那有些话就可以放开说了:
“叔,作为我的监护人,我觉得你有义务帮我买生活必需品,比如新外套,新内裤以及卫生巾。”
他傻了。
“这不可能!我警告你小铅笔,你不要太放肆!”他指着我的鼻尖用几乎能撼动整栋楼的分贝咆哮——如果白毛爹油条兄他们看到这样的一幕一定会胆寒,毕竟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咆哮马再怎么说也是个ss级的杀人狂,平日里就算一瞥,一皱眉,一冷哼,都会有无数人要担心身家性命,如果有了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哦,卖糕的,赶快看看玛雅人有没有预言神马——有那么一瞬间我敢肯定我看到他右手细微的移动,不过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准备掏出魔杖给我一个阿瓦达还是给床单来个清理一新什么的。
傻人发泄一通之后,看我似乎没啥反应,咬咬牙摔门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样,秃叔刚离开没五分钟,那个彪悍的前台小姐就敲门进来了:“需要客房服务吗,小姐?”
我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问她:“换床单需要额外收费么?”
“不需要。”
有了她的肯定答复,我毫不犹豫地披着毯子跳下床:“那就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昨天……”
前台小姐看着床上的一滩血渍,不知为何露出了一幅了然于心的神色。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了,拍拍我的肩说:“不用解释,我懂。”
……你懂,你懂你妹啊我去!
我叫小铅笔,好久不见,这世界已经变得我快要不认识了,真的。世界,你肿魔了,你肿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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