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吗?
“不行!”
吼完这句, 胡建林一把抓住白云菲的手腕, “别以为我不知道害子枫的人是子倩, 下蛊害人虽无法被法律严惩, 但你要是逼我, 小心我将她拎到道教协会进行二次教育。”
“周从军是做什么的, 不用我说, 你应该也清楚明白。”
白云菲眸色渐深。
女儿做错了事,被教育是应该,但这不该是作为其父的胡建林用来威胁自己的把柄。
“你一早就知道害子枫的是丫头?”
胡建林冷哼, “那倒不是,只是子枫住院没多久,子倩就从我们视线消失, 这才让我开始起了怀疑。”
“后来我回想起送子枫玉雕的当天, 子倩曾鬼鬼祟祟在我书房里停留了一会,再一结合这事, 便确定她是害怕事情败露在畏罪潜逃, 于是在你想要出动人力去找她时, 我才用借口拦住了你。”
“你爱闺女, 我又何尝不是?”
借用一句过时了的网络流行语, 白云菲只想呵呵他一脸。
幸好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他都借用自己公务繁忙来逃避与孩子的相处, 要不然长至现在,一双儿女还不知道要被他给祸害成什么样子。
“你的意思是当时是想帮助丫头逃跑?但……现在怎么改口了?我们离婚了, 子倩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你用这样的话威胁我, 难道不觉得自己愧为人父吗?”
一长串的问句并未使胡建林动容。
他面色依旧,平静开口道:“我的亲闺女想害我的亲儿子,你说我该帮谁是好?如果我们是一家人,我自然会把这事藏在心中,带进土里。但若是我们离婚,依你的性子必然会把子倩带走。”
“既然终要形同陌路,我又需要给你们娘俩留什么情面?”
眼眸微阖,白云菲长出一口浊气,“我知道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当初眼睛有多眼瞎了。
还以为自己的威胁有了效果,胡建林手缓缓松开,“是了,都这么大人了,学人家小年轻……”
话未说完,却见白云菲抬起了头。
“夫妻缘尽于此,你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胡建林蹙眉:“你……”
白云菲再次将他打断,“有本事你就去给周从军打电话,看他是会把你骂一顿,还是会听你的话把我闺女抓起来。”
“还有……”余光瞥见胡建林的胳膊即将抬起,向后退了一部,她抡起桌上的花瓶砸向地面。“从现在起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将咱们离婚的事通报给媒体,我虽然过气了,但是三冠影后的名号还是有点号召力的,你要是真打算鱼死网破,你就试试。”
胡建林愣住,片刻后,他咬牙切齿道:“好……好……好!”
眼睁睁看着白云菲离开房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腿踹向此前那摆放花瓶的方桌。
噼里啪啦的声响贯彻耳边,一声怒骂脱口而出。
“mmp!”
*
胡子倩此刻正急促搓着手心。
就在刚刚,她听到楼上传来了一阵重物落地的响动,虽然父亲没有家暴前科,但母亲所谈乃是离婚事宜,男人那可笑的自尊心作祟起来,暴怒伤人不是没有可能。
幸好,不肖片刻,她便发现母亲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楼梯口。
从沙发上站起,她连忙朝母亲走去,“您还好吗?”
说着,她用眼神检查了一番对方身体,见其皮肤并未有泛红情况,衣间也并未有脏污痕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白云菲明白闺女在担心什么,因此在她检查完之后,才牵起她的手朝楼下走去。
及至一楼,她紧了紧女儿的手,“你道歉了吗?”
一句话中并未包含宾语,但母女二人都知道这道歉的对象是在指谁。
胡子倩面色乍红,“道……道了。”
只不过她道歉是道了,可对方却根本不接受。
能在娱乐圈混出名堂的都是人精。
扫了胡子倩一眼,白云菲哪能不明白闺女这是遇挫了。
目光朝低头滑手机的胡子枫看去,她松开胡子倩的手,抬腿走向对方身前,“子枫。”
自己的姓名被叫到,胡子枫抬起了头,嘴唇嗫嚅,却半句话都没有吐出嘴边。
他的心情实在复杂。
心内有了猜想是一回事,可被自己视若珍宝的妹妹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简简单单的‘对不起’三字就能磨灭掉他所受的伤害吗?
不能!道歉有什么用?他可是差点就因此而死了啊!
正在这时,身前之人的举动让他瞬间从个人情绪中抽出。
膝盖与地板碰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惊到了胡子枫,也惊到了在远处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胡子倩。
“妈!”
快跑几步到母亲身边,胡子倩忙伸手扶她,“您这是做什么?做错事的是我,你干嘛下跪,要跪也是我跪,你这是做什么呀。”语无伦次的说完这些话,见自己上拉的动作始终没有成效,她紧挨着母亲屈下双膝,“妈,我跪多久都愿意,你不要代我做这些,我求求你了行吗?”
话至最后已有哭腔,白云菲却没有再看她。
“子枫。”
她依旧叫了这么个名字,面上却露出了羞怯的表情,“你叫了我三年阿姨,十六年的妈,我这个妈没有当好,没有管教好子倩,对不起。”
胡子枫叹气,抬手搀扶于她,“您这是做什么?胁迫我原谅子倩所做的事吗?”
曾经有多喜爱,现在就有多痛恨。
从粉团子长成娇娇大姑娘,胡子枫当得上是从小看着子倩长大的。
他陪她玩,陪她闹,读书时有人欺负她了也是他在出头,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最好的兄妹,哪想,一切都只是他在自作多情罢了。
白云菲摇头,“子倩所为无法被原谅,我只是想为我应付的所为而道歉。是我忽略了她成长过程中心理的扭曲,是我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这件事的发生,于她有责任,于我也有责任。”
说到这里,她借着胡子枫的力从地上站起,“我与你爸爸即将离婚,你只需要将我当成一个普普通通,没有尽职教好女儿的妇人来看待即可。”
“刚刚那一跪于亲属伦理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需要任何有心理负担。”
话虽如此说,胡子枫哪能如此。
若非他刚刚跑了神,怎么可能会让白云菲跪到实处,她当了他十六年的妈妈,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
见对面不语,白云菲心中喟叹。
这孩子着实是被伤的深了。
回眸朝女儿看了一眼,她抿抿唇,“我知道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你受到的伤害,但,作为一个母亲,原谅我只能让子倩用实际行动来求得你的宽恕。”
“你们之间如何解决这个疙瘩我不插手,但我请求你,子枫,请你给她一个机会。”
对面的态度摆的够低,胡子枫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白妈妈那一跪还是有效果的,她在用自己为媒,用两人这么多年情分为介,试图化开这一场难解的局面。
就是从此以后,母子情分不在,他胡子枫失去了一个妹妹,也失去了一个妈妈。
但还能怎么办呢?他总不能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他终究狠不下那个心。
——
二楼卧室。
长达一小时的时间中,吃鸡小分队早已转换了另一手游来玩。
唯独在一开始没参与吃鸡,而此刻也没参与攻塔的陆司澈关注着楼下动向,注意到胡子枫已登上楼梯,他抬腿走向门边,并在其到达门口时,适时将门拉开。
“累了吧,快来感受感受你陆哥这怀抱的温暖。”
在胡子倩向他不住忏悔时胡子枫没哭,在知道自己以后又要孤零零一个人时胡子枫没哭,可听到这句话,他的眼泪再也刹不住了,“操!”
甩门奔向旁边客房,一进入房中,他便迅速抬袖擦了擦泪。
听到身后房门有了动静,他回身怒道:“陆司澈你要不要脸,把劳资惹哭现在还来看劳资笑话。”
陆司澈摸摸鼻子。
胡子枫的表情太过凝重,他想让他转换一下心情才那样说的,哪想这位今儿状态不对,不仅没有哄好反倒还戳到了他的敏感点。
待其终于平静下来后,陆司澈凝眉道:“这事算完了?”
胡子枫:“不完还能怎么办!”
陆司澈:“你身体彻底好利索了吗?”
胡子枫:“你说呢?某人刚刚还说我装病!”
陆司澈:“那就行,公司交给你我放心了。”
胡子枫:“那当……你说什么?”
陆司澈笑笑,掩藏下去了自己眼中的那一道落寞,“忙了这么久,我还没好好看过祖国的大好河山,想要给自己放个假,出去旅旅游,放松一下。”
顺便,整理一下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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