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仍旧未有平复。
虽不知在触及到年青年时, 她的身体为何出现一股过电反应, 可如此不科学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饶是她自翊精通玄学, 也始终觉得难以解释。
视线与陆司澈相交, 易夏再次开口道:“请想仔细些, 这一点很重要。”
见‘小陆’半天不说话, 江汉卿暗自泛起了嘀咕。
先前这小伙子明明很配合的,怎么到了大师面前,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冲大师展露一个安抚的笑容, 他转头对向陆司澈道:“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你想想家里人有没有告诉过你具体的出生时间, 再说一下自己的生身年月日, 我来帮你翻译成四柱八字。”
翻译……
意识从思绪中抽出,动了动刚刚伸出去的右手, 陆司澈沉声道:“叔。”
叫了一声才想起自己与江逸尘同辈, 于是又换了个称呼:“大爷, 我知道四柱八字是怎么算的。”
不再迟疑, 将自己的生辰时刻报出。
话毕, 略有疑惑的垂眸扫了眼手心,再抬头时, 目光冷凝的盯向了对面的这位‘易大师’。
早早就注意到了他的打量,可易夏此刻心中正乱, 自然无法管旁人在做什么。
掐指一算, 不明。
再算,仍旧不明。
古语有言——人命天注定。
这话虽有偏颇,但人生轨迹自出生之始确有规划,其后即使有所改变,也大都是因不可预测的变数而形成,因此,生辰八字于‘卜’之一道极为重要,也因此,易学之中,从不会有算无可算的情况产生。
若是无法从从八字中窥探命里玄机,只可能是有寥寥四种可能。
一是对方乃穷尽一生做好事的大善之人;二是对方乃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大恶之人;三是对方乃不断因天时而修正自身磁场的修行者。
而四……
四是对方与出手玄学术士有着‘极为亲近’的关系,或是父母,或是子女,或是夫妻。
易夏算不出这男青年命格如何,排除法的推断之下,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与他们二人情况沾边。
夫妻!
拳头攥紧,易夏面上闪现一抹复杂。
她曾听师兄说过,有些玄学术士会好运的在修道途中偶遇命定伴侣,听时只是当故事,可当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却怎么也不觉得这有多么幸运。
脖颈抬起,微叹口气后,她若无其事道:“跟我来吧。”
不管这人是不是命定伴侣,怎么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短命的死了。
二楼的尽头,是易夏入住的单人病房。
门开,随着三人相继进入,易玲的面色由高兴逐渐转为了不满。
还以为女儿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却没想到竟然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正想再次起身离开,就见女儿将房门紧锁,愣了愣,她疑惑道:“这次不撵妈妈了?”
易夏:……
您的嘴都能挂油瓶了,谁还敢?
轻轻摇头,易夏忙上前两步,边拆牛皮纸包边开口道:“我很快的。”
没多久,朱砂笔及黄纸就显露在外。
转过身后,易夏冲着门边的两位招呼:“陆先生,你是打算站着还是躺着?”
“江大夫,一会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
陆司澈正打量着病房环境,听到这话,目光瞬时转到了她的身上:“站着就好。”
易夏点了点头,手脚麻利的将一沓黄纸摊开于桌面,脑中细想了一下将要画的符篆,提笔动手时,鼻尖的墨迹半点都没有停顿。
良久,连城一排的符篆上形成了一道诡怪图案。
“水突、天突、璇玑、华盖……关元”
连念了十数个穴位之后,易夏将目光对向江大夫:“将符篆连接着横贴这几个穴位,之后拿朱砂笔在他的天中点一道红印,红印不消,死气七日便可散去。”
江汉卿愣了愣,“您不亲自动手?”
他学艺不精,只怕污了大师的招牌。
易夏摇头:“我待会还有事。”
华夏国土辽阔,她只想速战速决的解决完麻烦后,再也不见这个所谓的‘命定之人’。
再重复一遍刚刚的穴位,见江大夫已经完全记住,易夏便转头开始绘制平安符。
而与此同时,江汉卿也开始了手边的工作。
活了这么大年龄,他吃过的盐,绝对比‘易大师’吃过的米要多的多。
大师待不待见这小子,他先前并未想到,可在对方二次教学的过程中,这个答案还是从脑中蹦了出来,为了不招人嫌弃,思索良久,终是将陆司澈领到了与大师相反的一处角落。
“上衣脱了吧。”
撂下这么一句话,江汉卿心无旁骛的将手边的符篆过了一遍,再抬头时,眼睛忍不住开始眨巴。
乖乖!比他年轻时身材还好!
陆司澈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索性双眸紧闭,眼不见为净。
一阵暖意传来,他睁开一只眼看向前胸。
见并无任何胶装品黏着的符篆,此刻正牢牢地紧贴在前胸,愣了愣,另一只眼也缓缓睁开。
符篆每张贴一处地方,那一处便有暖流划过,随着面前之人的不断动作,所有符篆渐渐用完。
自麻衣口袋中掏出朱砂笔,咬开笔冒,江汉卿嘿嘿一笑,“最后一步了。”
朱砂笔点入天中穴位,还未向后退上一步,就见符篆上的图案犹如一条火龙,迅速自黄纸上连起,发出朱红色的耀耀光辉。
陆司澈向来是不相信风水玄学那一套,即使曾在下墓途中见到过一些诡怪奇事,也只以为那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演变的产物,然而此情此景,却不得不让他不信。
数秒之内,红光从眼前消失。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陆司澈总觉头脑比之前要清醒许多,动了动鼻子,也察觉鼻腔并不如前几日阻塞。
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面前老者,见其点头,他迅速朝‘易大师’的方向走去。
然而离得越近,他的眉头却蹙的越深。
直至离病床只有五米远时,他终于站定不走。
原因无他,刚刚还存在于眼中的大师母子,此刻如同全息投影一般,瞬间从眼前消失。
……
世界观仿若被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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