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阳光正好…
园林广袤,处处鸟语花香…
门廊过渡,渐入大厅,风格忽变…
红木檀香,水墨清雅…
放眼所及,一派古意盎然…
如果没有某只倚座蛰伏在太师宽椅上状似忙里偷闲实则游手好闲有事好插一手没事更会添堵只怕人生无趣唯恐天下不乱的老龄状狐化动物…
单从视觉转换效果看,夕夏觉得,这莫名其妙惊心动魄比做梦还做梦的上午,其实还是挺有美学造诣的。
“咳…”等了许久不受注目,老人轻咳一声,换了个不累的姿势,努力把镜头引到了自己身上,抬眼似笑非笑轻描淡写的一句:“哟,来了啊…”
“……”明显是帮派打劫成功幕后黑手踌躇满志的台词,可叹此人老大不小了居然还能学业有成说得有声有色似模似样…
夕夏嘴角微抽,琢磨着是不是也回敬一个意味深长的皮笑肉不笑来配合此人为老不尊的幼儿心,却在刚要付诸实践的当口,正对上两道掠身而过的红影,她直觉侧身,奈何脚伤未愈,反应稍钝,慢了一拍,被硬生生的撞得单脚立身原地打圈…
她大意了!原来那台词不只是虚张声势,还是暗示手下两员大将攻其不备发起冲锋直达敌营的指令啊…
少女悲催的闭着眼一通乱抓,扯住了身侧的臂状物,勉强止住旋转之势,默默等待头顶一闪一闪的小星星灭去…
后头有声音传来,喜不自禁…
“千秋千秋~~人家好久没见你了啦~哎,你怎么还是这张臭脸?虽然还是很帅…唔,难道是及川夕夏那屡教不改的懒丫头又给你气受了?”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了!把手从我脸上拿开!!!”
“爱里阿姨,玲奈想你了~你都不带夕夏来看我…”
“哎呀~玲奈别委屈~那丫头我不是拎来了么?待会你要怎么折磨她随你!乖~来来~让阿姨看看,啊~玲奈真是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同样都是一起长大的,某些人还真是一点都比不上啊…”
“……”喂喂,胳膊肘这么拐会残的好吧?为什么她手下的两大主力一遇上这对双胞胎就城门失守丢盔弃甲倒戈相向徒留她这个挂牌元帅避无可避正面对敌一马当先啊?!
某小娃很愤慨的揪紧了手指,掌中物传来的热度让她面色一顿,心中稍霁…还好她先下手为强钳住了一只胳膊作伴,不然恐怕现在更是孤军奋战无依无…厄…等等!千秋被镇压自身难保,女士被□□无暇他顾…那么,这被她好死不死一把扯住无法抵抗的是…
“哟,这位是…”速水老人顺着少女还死掐着的手蔓延上去,满心趣味的打量起来…
茶发少年正将视线转离低头瞪地的少女,凤眸对上老人闪着精光的双眼,没有避开:“初次见面,我是手冢国光,冒昧来访,多有打扰。”
“你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多有打扰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过…”速水老人想了想,又仔细看了看他:“手冢国一是你什么人?”
清冷少年一怔:“是我的祖父。”
“祖孙啊…”老人靠着椅背露出‘果然如此’的得意表情,用怀念式的过去语态道:“刚才一见你这幅冰雕样就忍不住想到那张级别更高的死板棺材脸,就连在柔道场上都像是开追悼会一样,人称‘道场鬼见愁,阎王不敢留’说的就是你祖父啊!哎,多年没见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是那半天憋不出话爱理不理古板刻薄的样子啊!想当年啊…那个时候啊…”
“……”手冢涵养极好,被迫听着老一辈的陈年旧事,自动忽略某些词汇,面不改色…
“……”夕夏别开头透视墙壁远目望天…这世界太小总是出人意表因此速水老头的魔爪很早以前就伸到手冢家也不足为奇了…好吧…她只是对某老头口无遮拦口蜜腹剑的作风当场现形且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微带疑惑同时深表敬佩…
后头热火朝天的相聚也被这叙旧之情感染,四人同时看了过来…
下一瞬,咬牙切齿声打断了老人犹不自知的滔滔不绝,同时震断了少女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脉…
“及川夕夏!你想拉扯到什么时候?!还嫌便宜占得不够多么?!”被速水优奈拉着无法迈进一步的及川千秋铁青着脸瞪着那胳膊上的手指,试图用眼神把它剥下来…
卡神片刻意识回笼,正要为那句‘便宜占得不够多’大呼冤枉的某小娃在对方怨毒目光的指引下,余光轻瞟,定在自己还死乞白赖扒着某人衣服的手,她噎了一下,迅速收手湮灭证据,这一提醒,之前的记忆全部倒带重播一番,堪堪定格在今晨车上那如饿虎扑食的一幕…夕夏顿时气弱…
虽说那时不过是仗着相原家带人不敢伤人才下定主意打头阵,当然也不排除那身厚重大衣可以在瞬间冲击力下形成一定的压制局面…可她千算万算蒙对了开头就是没估对结局…直到她家小弟一脸猪肝色一边怒吼‘你还想这样压多久?!’一边大力将她扯开,她还浑浑噩噩的纠结于自己是否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容易产生幻觉这一问题,差点郁郁不得志…
如此看来,真真是人算不如老天玩弄啊!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整个过程她一直都处于无意识状态,还未细品个中滋味,便被很适时的拉离…着实有点遗憾呐…厄…不不,她是说,从无实质性侵害角度来看,她也不是罪大恶极该浸猪笼的吧?
少女敛眸,努力的为自己开脱鼓劲壮胆加油半天,稍有释怀…
这边,速水老人狐狸眼一转,看了眼自少女一改往常调侃戏谑毫不辩驳起脸色就越发难看的及川千秋,再瞟了眼从头到尾波澜不惊连眉毛都没挑过的手冢国光,结合只言片语和眼下情况,看似重启话题,实则稳抓重点,慢条斯理道:“据我所知,你们两家没什么交道吧?手冢家小子和你们一起来还真是…有些奇怪啊…”
话语一出,反应各异…
“爷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啦!他也是青学的,当然会认识了。是不是千秋?”倚着紫蓝发色少年的速水优奈见少年沉着脸不理她,撇撇嘴委屈的寻找另一个认同人:“我们还拍过照呢,对吧玲奈?”
“恩…”红发羞涩的少女点了点头,有些兴奋的在其特长领域认真补充道:“他和夕夏拍得很…很契合的。”
千秋面色一黑,哼了一声,别开头嘀咕:“本来没什么交道,只是前辈而矣…他自己跟在后面的…”
爱里女士一听,狠拍自家儿子的后脑勺,怒斥:“千秋!这么说太没礼貌了!手冢同学是责任感太强把夕夏那丫头的脚伤发烧当成他的错,才会不放心跟在车后面的!如果不是那个司机!怎么会被误会!”
原本有些迷惑的某小娃听闻某女士正义凛然打抱不平的言语,霍的转向清冷少年,心中豁然开朗,终于完全释然:原来青学帝王是潜在性保姆体质啊!对弱势群体有着天然的保护心,而其闷骚性又不愿将此情绪表露出来,故而喜欢暗地里不留名式的进行?难怪难怪…
手冢被少女的目光看得微微一窒,轻咳一声,抿抿嘴角压住隐约的抽搐,转而看着一脸狐狸笑的老人,顿了顿,道:“他们走的不是回家的路,我才让司机跟着。”
“要不是当年常受你爷爷言简意赅叫人费脑的话的折磨,我还真不习惯你的精炼之词啊…”速水老人定定的看着茶发少年,叹道:“手冢小子,你以为是绑票么?”
手冢沉默不语,眼眸却没有移开…
两人对视片刻,老人微微挑眉,扬起嘴角笑了…
“连同意都喜欢用默认的方式?哈哈,手冢小子,你和你家老头子还真是像啊!不过…你想多了,我不过是请夕夏丫头他们来做客…”速水老人停顿一下,抬起一根手指,慢慢晃了晃:“一天而矣…”
刚好一天么?茶发少年一顿,看了眼墨发少女,见她毫不惊讶,暗自松口气,颔首道:“既然这样,那我先…”
“别忙别忙!”看出少年有告辞的意思,速水老人打断他的话,眯起眼笑道:“难得来了,我们接着叙旧,别急着走啊…”
接着叙旧?!手冢脊背微僵:“我还是…”
“别扭扭捏捏的,这可不像是手冢国一的孙子啊…想当初,你爷爷可是说一不二果断逼人,下手干净利落毫不容情,人都说他是‘柔道杀手一击毙命’...哎哟…夕夏丫头你别扯爷爷的胡子啊…诶诶!别打结!别打结啊!”
“……”爷爷到底有几个外号啊?手冢默了…
某小娃一边揪着某人下巴的毛发作为支撑着力点挪向内堂,一边转头干笑道:“手冢前辈,速水爷爷的意思是,你有事就去忙吧,可别扭扭捏捏的耽误了。至于叙旧什么的,有空再说,大家来日方长嘛…”
手冢看着她,眼眸闪烁了一下,点头道:“恩,来日方长。”
夕夏莫名一窒,眼神不自觉的游移开,下手开始不知轻重…
“嗷唔!丫头!别捏得那么紧啊!”扬起下巴生怕胡子受损的老人配合着少女上下左右的折腾,居然还能一心二用不忘主人本分的招来仆人上茶:“诶诶,手冢小子啊!既然来了,吃过饭再走啊!不然别人以为我速水家待客之道这般散漫!回头你家老头子会取笑我的!呐,你沉默就表示同意了!回头我们边吃边聊啊…优奈玲奈,好好招呼客人…哎哟…夕夏丫头,你慢点啊…”
老人的痛呼声消失在红木拐角,还原了一室寂静…
然而,不过稍许,大厅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速水两姐妹一动一静配合得当,再加爱唠嗑喜念叨的爱里女士,话匣子毫不夸张的一个接一个打开,从今朔古,从大到小,从近期情况到儿时趣事…
三人口沫横飞的说长道短,不亦悦乎…
相比之下,在座的两个少年,异常沉默…
及川千秋还能时不时被速水优奈扯着回应两句,哼几声,却明显心不在焉…
而手冢一直安静的坐着,插不上一句话…只有某夫人嘴边闲暇喝茶润喉时,看到少年孤立之姿,恻隐之心顿生,才不好意思的逼出一句客套话:“手冢同学啊,你…你喝茶啊…”
“……”清冷少年瞟了眼茶几上貌似已经是第三杯的茶水,抿了抿唇,拿起茶杯抱入手中,却不沾唇…
只是,偶尔听到三人提及有关那人幼时的种种,他才会轻微侧身,假意喝茶,听声入耳,一字不漏…凭借他人讲述,在脑中一点一滴的铺盖联想她的往昔时光,究竟是何模样…
毕竟,除了那次朦胧的初遇,她的过去,他从未参与…
茶发少年扶着杯沿,薄唇轻抿…还是有点介意啊…
“爱里阿姨,你说夕夏发烧了?”红发腼腆的少女难得放大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手冢一顿,手指几不可见的一动…
“是啊,我一直以为她连病都懒得生啊…害我这次吓了一大跳!”
“诶?爱里阿姨,你没见过她生病么?”
“…厄…咳…她没干过什么好事,倒是医药费帮我省了不少…玲奈,你见过她生病?”
“恩,”玲奈的声音减弱:“我也就见过一次…也是发烧…”
“哦,对,好像是有这么一次!”优奈回想起来拍手道:“玲奈,你说的是小时候让及川夕夏冬天帮你试露脐装那次吧?”
“那、那次我、我不知道…”玲奈羞愧得脸红:“不知道夕夏会跑到外面去嘛…”
“不关你的事啦!”优奈拍拍自家妹妹,安慰道:“谁让她大雪天站在外面玩了大半天,还不披外套,哼!不生病才怪!”
及川爱里一怔:“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优奈抵着下巴想了想:“大概,五岁的时候吧…哦,那之后,夕夏就到你们家了…然后我就认识千秋了~~~”
“那是噩梦的开始好吧?!”紫蓝发色的俊美少年撇嘴拉开距离,瞥见一边的茶发少年蹙眉深思,越发不耐嘟囔道:“及川夕夏那丫头不过生一次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倒是记得很清楚…”
“咳…千秋你不知道嘛~”优奈扯着他的胳膊,不太自然的干笑道:“别看及川夕夏老像个小大人样老成得很,其实她生病时很粘人,抱住一个不放,还喜欢拉人衣服取暖撒娇,跟着胡言乱语呜呜咽咽一些叫人听不懂的话!哈哈,难得她一生病这么像小孩当然要记清楚来笑话她一辈子了对不对…诶,千秋?你怎么了?”
“没什么!”少年狠咬牙,满面戾气:“就是觉得这样坐着胡扯真是太无聊了!”
“啊?”优奈愣了一下,顺着他的意思曲解道:“难道你手痒想打球了?”
“打球…”他不仅想打球还想打人!
及川千秋暗暗深呼吸,转头瞪向茶发少年,忽然扬眉一笑,俊美的脸庞瞬间夺目,宛如妖孽…
“手冢前辈,后面有场地,我们…来一场吧!”
清冷少年抬眸,远山俊秀眉目如画,狭长的凤眸注视他半响,放下已冷的茶杯,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拐出了大厅,速水优奈这才从少年刚才的笑容里回神,红着脸蹦起来,追了上去:“千秋!等等我啦!我也去!”
玲奈见三人已经走没影了,怯怯的扯了扯一言不发的及川爱里:“爱里阿姨,我们不去看么?”
“啊?”爱里愣愣的转头,回神喃喃,答非所问:“玲奈啊,优奈描述得还真…具体啊…那个,夕夏这丫头生病了真是那幅样子的?”那么…昨晚…那谁的清白…岂不是毁了?
红发少女歪着头,捂着嘴笑道:“应该是那样的吧…至于姐姐,她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被夕夏扯着不放,衣服脱了一半压了一天的人,就是她自己啦…”
“……”这就是优奈一直对夕夏看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的原因吧…爱里了然,摸摸红发少女的头发,开玩笑道:“我可爱的玲奈也看到这场景,还好没有留下心灵阴影啊…”
玲奈摇摇头,轻声道:“其实,姐姐说的那些,我都模糊了,我只记得夕夏被抱回来时…好可怜的样子,衣服都有些冻了,脸上的雪化了大半…湿淋淋的一大片,就像…就像…”
爱里一怔,眼神暗了下去,接道:“就像…哭了一样…是吧?”
“恩…”玲奈声音低了下去:“…夕夏,都没有哭过…”
爱里失笑,的确,那孩子…没心没肺懒散嗜睡得像是不会这种悲伤的玩意…
她甚至不用想都明白,她…是为了什么,站在雪中…
只不过啊,难过这东西…能被雪冻住么?
真是…傻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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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发上来了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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