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已替换)

    袁满出了饭店,郑衍叙的车竟真的已候在大门外。再一看那司机,不正是前阵子郑衍叙扬言要炒掉的小司机么?     钟以默一矮身就坐进了车里,回头见那女人竟和司机聊了起来——     “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快失业了么?”     “郑总答应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     袁满嘴上“哦”了一声,心里却在嘀咕:这郑衍叙,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小司机的目光却不敢在袁老师身上多做停留,却是一扭头就看见钟以默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正光明正大地偷听他俩聊天。     小司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看看钟以默又看看袁满:“那个……这位是你……男朋友?”     袁满一愣,立即就意识到小司机误会了,刚要开口解释,钟以默恬不知耻地逗起了小司机:“对啊,你跟我女朋友聊这么久,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说着,眉毛还配合地一横。     小司机被唬得立马跑回驾驶座发动车子。袁满瞪一眼钟以默,钟以默毫不在意地回以一笑,袁满算是拿他没办法了,一矮身就坐进了车里。     匀速行驶的车中,袁满一低头就看到了钟以默的鞋,鞋面确实被她踩得面目全非。袁满琢磨着自己曾给博晏买的鞋博晏从来没穿过,估计自己对男鞋的品味奇遭,不如把钱打给钟以默,让他自己买去:“那个……”     钟以默却几乎与她异口同声:“那个……”     袁满挑挑眉,示意他先说。     “郑小姑娘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你是说郑衍宁?”袁满拄头一想,“当然不能接啦!郑衍叙要是知道我带她妹妹去整容,非砍死我不可。”     钟以默点了点头,深表同意。末了把话语权让回给她:“你刚想说什么?”     袁满本想说鞋的事儿,现下突然提到郑衍宁,一丝不该有的想法就这么钻进了袁满的脑子里,袁满舔了舔嘴唇:“那个……”     话还没怎么开口,袁满已本能地望向前座。小司机明显正透过后照镜瞄他俩,袁满顿时就有些欲言又止。越是心痒痒地想问,越是问不出口,却在这时,钟以默突然说:“找个地方喝两杯?”     袁老师不得不给钟以默点赞。这厮看着没心没肺,实则洞察力惊人,他都已经给她找好台阶了,袁老师当然要顺台阶下了:“好啊!”     二人就这么抛下了可怜的小司机,“双宿双栖”去了。     袁老师对大东边的小脏摊可谓是了如指掌,不出一会儿就领着钟以默进了一家串店。     特别驾轻就熟地找了靠窗的座位入座,再把菜单往钟以默面前一拍:“你想吃什么自己点,我只喝酒。”     钟以默扬眉:“你一点儿都不吃?”     袁老师很笃定:“不吃。”     “确定?”     “确定!”袁老师依旧淡定。     一刻钟后,坐在那儿的已不再是淡定的袁老师,而是捏着拳、咬着牙,快要被气吐血的她——钟以默分明就是故意的,几乎是从菜单的第一行一路点到了最后一行。而如今,桌上摆满了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烤串,得有多强的意志力,才能做到不伸手?     相比面对衣着诱惑、颤颤巍巍地维持着意志力的袁满,钟以默吃得那叫一个欢。     袁满恶狠狠地灌一口酒,心中默念:淡定!淡定!     终于,钟以默满足地放下了吃完的签子,也不知是真的佩服,还是又一段风凉话:“你们女人实在太恐怖了,为了漂亮连食欲都能扼杀,还有什么是你们干不出来的?”     袁满撇撇嘴:“当然有,比如我现在就很想把你就地正法,但我干不出来……”当然,如果他再点一溜好吃的刺激她,她就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忍得下去、不痛下杀手……     “对了,之前在车里,你想问我什么来着?”     吃饱喝足之后,果然就要进入正题了——     袁满放下酒杯,欲言又止地咂咂嘴。钟以默见状,只轻巧的说了句:“你再这么支支吾吾下去,我可继续点吃的了啊!”     瞬间绝杀!袁老师立马慌不择路,脱口而出:“郑衍叙和向檬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钟以默好生将她打量了一番。袁满被他盯得直发憷,只能喝酒压惊。     “你问这干嘛?”     “就……好奇嘛!毕竟郑衍叙曾经是我的客户。问一下客户的现状,也算是……售后服务之一嘛。”     说辞倒是挺冠冕堂皇,但钟以默怎会被轻易忽悠?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想着是要逗逗她呢?还是和盘托出呢?     仁慈的钟大律师琢磨片刻,还是选择了后者,语气里也多了丝无奈:“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向檬打心底里对郑衍叙是不来电的,向檬喜欢的是那种知冷知热的人,玩得起浪漫,又装得起硬汉。而郑衍叙呢,闷骚得一塌糊涂,就算郑衍叙硬追,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敲开她的心门。更何况郑衍叙压根就没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果他真的开口向向檬表白,向檬脑袋一热,估计也就答应他了,这事儿也就成了,哪会拖到现在?”     袁满好好地领悟了一番钟以默的话。郑衍叙的脑回路到底是个什么结构?干出的事都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钟以默的声音,却将她的思绪打断:“至于你……”     袁满从思绪里一抬眸,就看见钟以默微微皱着眉打量她。真要把她看穿了似的……     “你该不会对他还没死心吧?”这是钟以默得出的结论。     袁满脸一僵。     随后大笑:“怎么可能?”     笑得这么僵,钟大律师怎么会相信?     袁满见他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装逼”的样子,不自觉地收起了笑——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容不自然,更何况是别人?     袁满呼了口气,颇为无奈:“其实吧,我当初对郑衍叙,确实有那么点好感,他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是个女人都会动心吧?”     听一个嘴硬的女人剖析内心实则不易,钟以默没吭声打断,只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可这时候,袁满又笑了,只是这笑容,颇为惨淡:“可如今那么长时间过去,说实话,那点好感其实已经消耗殆尽了,如果硬要说还留下了点什么的话,或许只剩下那么点……遗憾吧。”     “……”     “……”     “还记得四合院餐厅那次么?”钟以默的声音也跟被浸染了似的,幽幽地低沉了下去。     虽然不知这大律师哪根筋打错了、突然也追忆起往昔来,袁满还是点了点头。     “我记得那时候,包厢里你的父母、郑衍叙的父亲,甚至郑衍叙和向檬都是那么的和乐融融,却只有你一个人,坐在院子的老爷椅上晃啊晃的,我当时还以为你在哭,都已经准备好纸巾要给你送过去了。走近了才发现,你只是在发呆而已。为情所困,求而不得却还要强颜欢笑的人,最可悲……”     自己当时有那么可悲么?袁满低头看着酒杯里自己的倒影。自己的倒影在酒面上晃着晃着,晃得袁满都迷茫了。     “当时我就想,如果你再长得漂亮点,没准我就去截胡了……”     袁满嘴角一抽,瞬间就从低落的气氛中挣脱了出来——这位钟大律师,还真是一秒钟毁掉小清新……     “肤浅的男人才看脸……”袁满低声嗫嚅完,又高声举杯,“来!为你的肤浅干一杯!”     “不,是所有男人都看脸。只不过肤浅的男人只看脸。”诡辩界的奇才钟先生也举杯,“来!干了!”     咕噜咕噜一口闷,一切尽在不言中……     ***     这家串店彻夜不打烊,靠窗那桌上的两人,却是不到12点就喝挂了,旁若无人地,面对着面吹牛皮。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其实很漂亮的,幼儿园里多少小朋友抢着请我和娃哈哈ad钙奶呢……”     “哈哈哈只可惜长残了!”     “你才长残了呢!”袁满一掌拍过去,“我后来只是胖了而已,你没听过一句话——胖子都是潜力股么?拜托你们男人有点可持续发展的眼光好么?别看一个女生胖就嫌弃她,没准她瘦了以后堪比林志玲呢?”     钟以默颤颤巍巍地撑着下巴,举杯敬她,“好吧好吧!志玲姐姐,敬你一杯!”     “你还别不信,郑衍叙当年不就是个胖子么?你再看看他现在……”     钟以默歪头一想,还真的无力反驳,“那倒也是……我跟小叙叙一起长大的,最有发言权。当时的我啊,那叫一个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有这么夸自己的么?袁满一手打断他,一手做作呕的表情:“让我先吐会儿……”     钟以默可容不得她这么揶揄自己,伸手就要把她捂在嘴上的手给扯了,伸手过去的下一秒却扑了个空——袁老师还真是诚实得可以,话音一落就真的一矮身,蹲到垃圾桶那儿吐去了……     就只剩钟以默一人,摇摇欲坠地坐在桌旁,自言自语似的:“真不骗你好吗?当时的我从幼儿园开始,就是集上到老师下到女同学的万千宠爱于一身,我又何尝不是收ad钙奶收到手软呢……小叙叙则完全相反,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一般他受了欺负,都是我替他出头。当时的我,俨然就是一个救世主的角色……”     “……”袁老师忙着吐呢,没空搭理他。     但这也不妨碍钟以默自顾自地继续:“我就这么当了十几年救世主,那种感觉……很微妙。”     正当钟以默思考着该如何措辞才更准确时,却被刚砸吧砸吧嘴坐回桌边的袁老师一语道破:“一直不如自己的人,突然强大到处处秒杀你,你会有心理落差也很正常。”     “对!就是这种感觉……”钟以默终于找着了知音,“志玲姐姐真聪明!”     ***     开业酒会结束,已经是夜色沉沉,穹顶如同一面压抑的网,似乎永不会有黎明来临。     向檬的新公司他投了股份,一些因他出席开业酒会的朋友,他也得照顾周全,这一晚酒确实是喝了不少,却不知为何脑子格外清醒,向檬醉得不行了,他把她送回家安顿好,再回到自己家时,一开门,家里的座钟就敲响了午夜12点的钟声。     郑衍叙去厨房倒了杯水。徐徐地喝了几口,头似乎没那么疼了。     正要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去衣帽间,却陡然想起件事,捏着眉心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掏出了手机。     小司机大半夜地突然接到老板的电话,自然是睡意全无:“郑总……您,您现在要用车?”     自从上次小司机险些被开掉后,一和郑衍叙对上话就条件反射地结巴,郑衍叙也是无奈:“钟先生和袁小姐都安全送回家了么?”     “他们说要去喝两杯,让我先撤了。”     喝两杯?     这三个字一经钻进脑袋,郑衍叙就下`体微微一疼。     半小时后,郑衍叙洗漱完,躺在床上,真是越夜越清醒,仿佛连一墙之隔的座钟走针时的“嘀嗒”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犹豫着拿过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     已近凌晨一点。     当郑衍叙终于咬牙拨出一串号码时,他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理由——他可见识过那女人喝醉以后有多恐怖,杀伤力有多强,他必须得关切一下好哥们的安危。     打给钟以默的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听了。     “喂?”钟以默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郑衍叙隐隐松了口气。     郑衍叙刚要开口,钟以默的手机就被不知何人夺了去,紧接着听筒里传出与钟以默的声音截然不同地,一句暧昧至极,婉转之际,风`骚至极的:“来嘛!别停嘛!”     这声音——     郑衍叙惊呆的同时,钟以默的电话“啪”地就挂了。     而挂断音响起的同时,郑衍叙脑海中不其然地飘出一副十分应景的画面——     昏暗而香`艳的室内,一地的凌乱,一床的震荡,某个身段婀娜的女子骑在钟以默的腰上,钟以默刚接起电话,女子就不满地将电话夺走:“来嘛!别停嘛!”     瞬间钟以默便把持不住,与女子扭作一团,而女子的面容也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袁满!!!     郑衍叙的手机吓掉在了床上。     就这么呆了足足一分钟,郑衍叙突然一个起身直冲下床,拖鞋都没穿,脚步已凌乱地在地板上哒哒作响。可还未走到门边,郑衍叙就又停下了。     这一切明明与他无关,他为什么要去打搅?凭什么去打搅?以什么身份去打搅?     郑衍叙赤脚站在地板上,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教人以为这一个世纪都要在这安静的黑暗中悄然跨过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声终于打破了这一切。     郑衍叙习惯性地捏了捏眉心,却再也消不去眉间的刻痕,他的脚步似乎有些过于沉重,手机震动声即将停止时,他才重新回到床边。     拿起手机一看,明明灭灭的来电显示上,是“钟以默”这三个字。     完事了?     所以……     终于有时间回个电话给他?     郑衍叙前一秒已经准备要挂断电话,下一秒身体却违抗了头脑的指令,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接听了。     “……”     “……”     他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对方等了等,带着不确定问:“请问是机主的朋友么?这两人喝醉了,您是他们的朋友么?能不能来这儿把账给结了?”     “……”     “……”     ***     袁满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渴……     宿醉的袁老师满脑子就只有这一个字,这个字支撑着她勉强起身,支撑着她掀开被子,支撑着她……再没有后续了,因为袁老师已经被吓傻了。     她身上……为什么……只穿了一件……男士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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