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带着两女回到宅院, 对两人道:“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两女应声退下。
冯小怜回到房中,略做梳洗,将自己收拾整齐, 才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唐无乐从屋顶勾着房梁,一闪身进了屋内:“冯姑娘洁身自好, 我自当尊重。”
冯小怜闻言,微微一笑:“有事说事。”
唐无乐点了点头,应道:“也是。”
便问道:“安府祸事不远,不知, 冯姑娘想好日后的去处没有?”
说到去处, 冯小怜也一时怔愣。
冯小怜到如今,也就来往于范阳府和安禄山几个私兵营地。
从北齐到大唐,几百年时光荏苒, 物是人非。
但无论白驹如何过隙, 世间男子好色妹儿爱俏从不更改。
以苏曼莎这样的容色,就算藏于山野,也不一定能过安稳日子。
就算一辈子不以真面目示人, 好身段也藏不住。
唐无乐见冯小怜似乎并无主意,便道:“冯姑娘若为自己计, 我这里倒有个好去处。”
冯小怜道:“还请指教。”
唐无乐直言道:“想来姑娘也知道, 这样容色山野也藏不住。”
看冯小怜神色间全是赞同, 唐无乐道:“既然如此, 何不反其道而行?”
冯小怜眉间颜色一厉:“怎么?阁下想送我进宫?”
“非也。”唐无乐微微一笑:“不知冯姑娘对令狐伤了解多少?”
“是这身子的师父。”冯小怜讥诮一笑:“看似深情,不过是个懦夫,可怜苏曼莎情根深种,一腔真情给了个毫无担当之人。”
唐无乐对此不做评价,只道:“令狐伤乃是草原六部旧主之亲子,张守珪将军当年平六部之乱,怜他年幼将他带回府中,如抚育亲子般待他长大。时至今日,草原六部仍然期盼幼主回归。草原之上另有白云会,尊令狐伤为神子。安禄山一心收拢令狐伤,便是因为只要令狐伤一声号令,草原六部强干精兵,便会应声而动,听到这些,冯姑娘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冯小怜若有所思,问道:“你想让我杀了他?”
“冯姑娘可舍得?”唐无乐不动声色。
“呵,他如今都与安老贼滚在一处了,有何舍不得?”冯小怜厌恶道。
唐无乐挑了挑眉,这信息,让他脑袋里冒出风雨落经常说的一句话:画面太美,细思恐极。
回去说给风雨落听,不知道他会不会开心。
不过,今日来的重点还没说清楚,看冯小怜似乎还未发现他想表达的意思,干脆点透道:“冯姑娘曾说,要将令狐伤踩在脚下。既然如此,冯姑娘可知,以他为阶,再上一步,便是六部王者之位?”
冯小怜闻言,神色大讶。
这是冯小怜第一次认真打量唐无乐,片刻之后,冯小怜似笑若泣:“你说,让我为王?”
唐无乐似乎可以理解她的心思纷乱,隔了片刻之后,才问道:“我以为,以你的能力,可以做到。”
冯小怜整理好心情,拱手应道:“有阁下今日这番话,怜愿为阁下赴死达成此事。”
唐无乐道:“你若要达成此愿,当好好活着才是。另外,这话也不是我说的。”
冯小怜闻言,面现遗憾,片刻后却问道:“若怜有荣登王座之日,可有机会让我见见这位大人?”
唐无乐应:“这是自然!”
不过,可真不是个大人。
不仅不大,还小的一胳膊就能捞起来。
冯小怜登时眉目飞扬,艳色惊人。
唐无乐目的达成,功成身退。
柳家别庄内。
“什么?”围炉而坐的风雨落怀疑自己听错。
唐万嘉也不敢置信问道:“令狐伤和安禄山睡了?妈呀!谁上谁下?”
两小对视一眼,放肆狂笑。
风雨落竖大拇指:“冯小怜是个狼火。”
“狼火?什么意思?”唐无乐问。
“比狠人还多几点!哈哈哈,简直了!”唐万嘉打个滚,从地毯上爬起来,拉风雨落:“我好想知道,令狐伤从安禄山床上爬起来,是个什么表情。”
唐无乐道:“你要想看,明日赶早。”
“啊?”风雨落眨眨眼:“别告诉我是现在进行时?”
唐无乐道:“我潜伏进去时,正遇上令狐伤进府。”
“妈呀!”风雨落从谢云流身边蹦起来,拽袖子:“云流!”
“你若现在去好好睡觉,我就带你明日赶早!”谢云流好脾气的应。
“我现在就去!”风雨落话音落就跑走。
唐万嘉对唐无乐如法炮制:“师父父!”
话音刚落,就听他师爹道:“乐乐,我们也早点休息。”
“嘤!”单身狗的日子超难过的。
第二日一早,天微微亮,几道人影就摸到了范阳节度使府。
最先掀起动静的,是安禄山的卧房。
令狐伤从榻上起身,看清帐中情形时,一个翻身从榻上跌了下来。
有摘星营丁字旗的女护卫,听到屋内动静,忙冲进来想扶令狐伤起身。
“滚开!”被令狐伤厉声喝退。
“贤弟,一大早怎么就这么大的火气?”安禄山被这动静惊醒,在帐内懒声问。
令狐伤顿时僵在屋内,等帐内那人眼看要扶帘而出时,令狐伤如梦初醒,拽了件衣服,转身打开门狂奔而去。
安府该是令狐伤极为熟悉之处,此时的令狐伤却慌不择路。
一个拐弯,令狐伤将捧着食盒的一队侍女撞翻,汤汤水水顿时跌了一地。
令狐伤看着跌翻在地的米粥,和滚了一身泥泞的炖肉,忽然转身,扶着道旁花木,就是一阵干呕。
“看看看,吐了!哈哈哈!”藏在高处的人影中,有两个小的,在轻轻击掌,不知道乐呵啥。
安府内,食盒跌了一地的女侍,看清撞倒自己的人是谁之后,不仅不敢怪罪,翻身爬起来就跪了一地。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兵荒马乱的?”一道慵懒的女声,随着轻慢的步伐,缓缓而来。
看到令狐伤时,苏曼莎像是刚看到他一样,满脸诧异的快步走到令狐伤身侧:“师父,可是身体不适?”
不等苏曼莎碰触,令狐伤一把将她抚开。
冯小怜芯子的苏曼莎见状,二话不说就往令狐伤脚边跪下,膝行两步,也不顾还有侍女在场,一把抱住了令狐伤的双腿,哀泣道:“徒儿以为,这是我们唯一能在一起的办法了。”
“妈耶!”唐万嘉叹为观止:“冯小怜这影后级别的吧?”
冯小怜跪在地上,把刚要动作的令狐伤紧紧一抱,扼住了令狐伤的动作,继续哭道:“至少徒儿有机会,再躺在师父怀里。宽厚安稳。”
“荒谬!”令狐伤总算开了口,却气得发抖。
“荒谬又如何!”冯小怜戚声反问,语气立刻软了下去,声音甜软梦幻:“自那一夜,徒儿还以为再没机会触碰师父,昨夜……昨夜如在梦中。”
令狐伤双腿顿时失力,跌坐在地上。
便听苏曼莎继续道:“徒儿没有办法,安公喜欢师父,徒儿也喜欢师父,徒儿于私心便无法拒绝。徒儿是安公的妾,雷霆雨露妾都只能接受,更何况,那是安公,师父定然欢喜得。”
令狐伤像是傻了,看着苏曼莎,眼中全是陌生。
冯小怜的身体,软的像蛇一样,顺着令狐伤摔坐在地上的姿势,游弋般攀附了过去,在令狐伤耳旁道:“莎儿那时便懂了,安公纳我那日,师父一定也是没有办法,安公喜欢莎儿,师父也喜欢莎儿,如此为难如何是好?师父你看,现在好了,只要师父能哄得安公欢喜,安公宽宏,定能允莎儿与师父共效于飞。”
风雨落目瞪口呆:“妈耶,冯小怜是个什么妖精?这着攻心令狐伤能扛得住?”
令狐伤眼中的情绪,从陌生转为愧疚,从愧疚转为软弱。
冯小怜还在加码:“师父,都是莎儿的错,为何要这般让人喜欢?为何要这般喜欢师父?”
冯小怜泣不成声:“师父,你若痛苦,便杀了莎儿吧。”
“不,不是你的错!”令狐伤像是被火烫到,想推开冯小怜。
冯小怜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抱紧了令狐伤,泣涕涟涟,哀声喊:“师父!!”
令狐伤推她的手,又像被烫到一般,放了开来。
风雨落看不下去了,把头往谢云流怀里埋,细声道:“太痛苦了,我特喵的好想笑啊,但在这里我得忍着。”
冯小怜还在演,哭着对令狐伤诉说:“师父你不要走,别不要莎儿。你要是走了,一定是不要莎儿了,莎儿不如去死。”
唐万嘉也要忍不住了,想笑不能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一个没忍住,咳了出来。
演性正酣的冯小怜一声厉喝:“什么人!”
从令狐伤胸口飞身而起,朝着唐万嘉的所在,箭一般射了过来。
唐无乐没好气啧了啧嘴,带着自己的倒霉徒儿飞身而去。
冯小怜看着颇为熟悉的身影,在令狐伤也追过来时,踩着屋檐的脚下一滑。
“莎儿。”令狐伤飞身过来,将险些滑落的苏曼莎接住。
冯小怜反手把令狐伤一拥:“师父!”
令狐伤冷峻的面容似乎一僵,却到底把这个糖果一样甜蜜的苏曼莎给拥住了,安安稳稳带到了地面上。
“咳!”安禄山的声音传来。
苏曼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将令狐伤猛然推开,朝着安禄山依偎过去,甜蜜蜜喊:“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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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怜:特喵的,老娘要演不下去了,来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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