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萧老夫人那张假慈悲的脸上的神情,谢晚春哪怕是回到了马车上都禁不住的笑出了声,只觉得这些天的郁气倒是散了不少。
梅香跟着谢晚春一起上了马车,伸手倒了杯热茶递给谢晚春,顺手把之前陆平川让那些锦衣卫暗卫传过来的密信递给谢晚春,嘴里道:“是陆都督的信。”
谢晚春点点头,伸手接了信认真瞧了几眼,这信上记得乃是陆平川上回追查齐天乐所查到一些线索,不过齐天乐素来狡猾,里头真真假假怕也难辨。谢晚春看了一会儿,便把张信纸收了起来,想了想后又开口问道:“对了,西南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梅香倒是没想到谢晚春忽然会问起这个,闻言一怔,好一会儿才道:“……嗯,有玄铁骑在那,没什么大事,一直都很安静啊。”
谢晚春微微蹙眉却又沉默了下去,只是心里不免又想起了齐天乐还有周国宇文博的事情,她有一种直觉:不久之后,西南必有大变……
只是这种事,实在不好开口对人言。
等回去的时候,王恒之已然下衙回来了。因着谢晚春不在屋里,他闲着无事便靠独自靠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也不知看了多久。
谢晚春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忽而伸出手把王恒之手里的书给抽了出来,眨了眨那双明亮犹如宝珠的双眸,含笑问道:“在想什么呢?我瞧你都盯着这一页,看了好久了。”
王恒之倒是淡定得很,直接开口道:“想你呢……”他转过身去,伸手一揽,让谢晚春坐在自己膝头,动作轻柔的将人搂在怀里,一面凝视着她,一面语声温柔轻缓,“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晚春闻言一笑,用手搂住王恒之的腰部,仰起头在他嘴角轻轻的吻了吻,像是鼓励一样:“嘴真甜。”
王恒之微微侧头,含住她的红唇,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触之间,吮吸着谢晚春口中的蜜水。许久,他才放开人,眸光微暗,声调沙哑道:“你的嘴更甜……”
谢晚春面上还有被他吻出来的薄红,好似霞光一般动人。她把头靠在王恒之的肩窝处,故意压低声音,轻声与他道:“那,我们去浴池?”
因着之前谢晚春回来时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洗个鸳鸯浴,故而下人这时候已经把水和浴具都准备好了。王恒之把那些边上伺候的丫头全都叫下去了,亲自服侍着谢晚春脱了衣衫,然后才自力更生得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一同入了浴池。
虽说谢晚春之前乃是故意撩拨,可她看到王恒之水下那勃然待发的“巨剑”也不由有些腿软,暗道自己真是惯性作死,从不悔改。她忍不住有点儿想学王八八缩回自己壳里去,临阵脱逃一般的开口道:“那个,你在这边洗,我去那边?”
话还未说完,谢晚春还没来及抬脚,就被王恒之抓住了,就在浴池边的玉璧上被狠狠的欺负了一回。
水流在她身侧缓缓流过,王恒之的声音轻轻的,就贴在她耳边一遍遍的问她:“这样喜欢吗?”
谢晚春浑身热得很,抵在玉璧上的脊背仿佛都冒着汗,湿漉漉的。她到了最后简直要哭出来了,只好认输一般的重复道:“……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王恒之终于满意了,重又替她洗了一回,就连那长长的乌发也都仔仔细细的洗过了。虽说王恒之从生下来起,就是被人服侍的命,可他对着谢晚春却有百般的耐心和仔细,一连串做下来竟也如行云流水一般,叫谢晚春十分享受。
等洗完澡了,王恒之又拿了几块干布巾略擦过一遍,再替她抹了护肤用的香脂、换上亵衣亵裤,这才亲自把人把人抱到床上。边上候着的碧珠和琼枝自觉毫无用武之地,便红着脸、低着头悄悄的退了出去,只留王恒之与谢晚春两人在屋里。
谢晚春泡过热水,乌黑浓密的眼睫仿佛有些湿,正软软的搭在白瓷一般细腻柔润的肌肤上,她似玉的双颊仿佛也被热气蒸出两团红霞来,灯光之下尤其显得神容娇艳,慵懒妩媚。
她浑身的懒骨仿佛也被那热水给泡出来了,此时正懒洋洋的靠在王恒之的怀里,等着他给自己擦头发。
王恒之见她这般悠然,手下不免微微用了一点力气。
谢晚春终于算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的头皮,抬了一下眼皮瞪了王恒之一眼,然后又一副委屈的模样垂下眼帘,柔软墨黑的眼睫在鼻翼处落下一层淡淡的影子,她小声嗔道:“你倒是轻点……”
谢晚春的声音轻软软的,就像是羽毛尖在耳边轻轻划过一样的酥软,倒是叫王恒之心里头那点儿怒火也跟着没了,只是这话未免显得有些暧昧,王恒之想起往日里她伏在自己怀里说出这话时候的情景,胸膛里不免又生出另一团火来,烧的一颗心滚热滚热。他深吸了口气,垂头看了看昏昏欲睡的谢晚春,最后只能把那团火往里头压了压,动作稍稍放的轻了一些,一点一点的替谢晚春擦干发丝。
因着谢晚春的头发长的很,王恒之一连用了好几条干布巾,好容易才擦得差不多了,这才叫人拿了暖炉来,一边拿了玫瑰味的发油替她抹上,一边用暖炉把头发烘干。
这算是极枯燥极乏味的事情了,偏王恒之做的十分认真,直到手上的乌发犹如丝绸一般柔软顺滑,他才松开手,替谢晚春盖上被子,自己则是起身去净手。
等净过手,王恒之方才觉得舒了一口气,终于钻进了床上暖融融的被褥里头。
谢晚春本就有些困乏,适才头发被暖炉烘着,头皮亦是被热气捂了捂,一时间十分的舒服暖和,更是生出几分困意来。她察觉到王恒之上了榻,便往里头挪了挪,小声嘟囔了一句道:“早知道那根红线就不拆了。”
之前王恒之刚从书房搬回来的时候,两人床上还系着条红线作为分界线,各自抱着一条被子,可自从温泉庄子回来拆了那条红线,底下的人立刻就会意过来,十分聪明的把两条被子换成一条。
王恒之没理她的话,伸手捏了捏被角,轻轻一搂,直接把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谢晚春像只刚脱了奶的小猫,软软的依在王恒之的怀里,十分熟练的抱住了王恒之一边的手臂——自从两人同榻共枕之后,谢晚春靠在王恒之的怀里,就好像贴着一个大号的暖炉,倒是睡得十分安稳。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正要睡觉,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圆了眼睛,开口道:“啊,差点忘了。”这般说着,她整个人都快要从王恒之怀里跳起来了。
“怎么了?”
谢晚春哈哈了两声,本想蒙混过去,可瞧着王恒之那认真的神色只好坦白道:“我忘吃药了,这几天不是正好到时候了吗?”
王恒之被她说得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重复道:“什么时候?”说着又有些担忧的蹙了蹙眉头,“可是病了?吃什么药?”
谢晚春“唔”了一声,含糊了一下,见躲不过只好趴在王恒之胸膛上,小声道:“那个……”她用指尖在王恒之胸膛上画了一画,故意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恨不得王恒之听不清才好,“这几天行房的话,我比较容易受孕……吃点药也能安全些……”她故意伸手把王恒之的亵衣解开,在他心口处戳了戳,另一只手则是往被子里钻了下去,很希望能烧起点火来,这样、那样之后把这事给糊弄过去。
王恒之却只觉得一瞬的心凉,从适才一直烧到现在的那团火仿佛在这一瞬间熄灭了,就像是一桶冰水从头倒下来令他彻底清醒了。王恒之静了一瞬,伸手抓住谢晚春那只在下头作怪的手,抬头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看着,许久才开口问道:“晚春,你不想要孩子?还是说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谢晚春呆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道:“我又没有说不要孩子。”她抬眼看了看王恒之的神色,斟酌着词句,缓缓开口道,“现在不是时候还早嘛,多个孩子多麻烦啊。”
王恒之的眸光一时变得极暗,他深深的看了谢晚春一眼,忽而开口道:“那你觉得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是合适?”
被人这么看着,谢晚春心里头压着的那点儿烦躁感也不由得升了起来,稍作忍耐,直言坦白道:“这事我还没想好。”
王恒之面上神色不变,可心里却不觉品出几分苦涩来,他目光在谢晚春那张美得出奇的面庞上掠过,看着她颜色纤淡的柳眉和状若多情的桃花眼,忽而抿了抿唇,开口追问道:“是没想好,还是没想过?”
“这问题有这么重要吗?”谢晚春闻言忍不住蹙了蹙眉,她只觉得心头烦闷至极,一时气恼起来,双颊微鼓,气鼓鼓的道,“还是说,要是我生不出孩子,你便要另娶贤妻了?”
“这并不是一回事,晚春。”王恒之语气已然冷凝下去,他神色冷凝犹如冰雪,越发显得神容清俊。只听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应道,“倘若你是不能生,那我可以从二弟那里或是族里过继子嗣,这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可你倘若是不想……”
王恒之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里只映着谢晚春一个人,他一字一句的道,“那么,我就会怀疑你是否是真的考虑过和我的未来?是否是真心要与我在一起?”
谢晚春简直没想到“生孩子”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还能联系到“未来”甚至“真心”上头。她犹豫了一会儿,心知王恒之是在等她的回答,可她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能出声。
王恒之的目光渐渐显得是失落起来,他最后深深的看了谢晚春一眼,忽而起了身,披了外衣,径直便往外去。
谢晚春听到声响转身去看,见着王恒之出门的背影,方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王恒之竟然敢丢下她直接走了!
过了一会儿,碧珠推门进来,隔着床帘子小声道:“少奶奶,大爷说他忽然想起件事要去书房一趟,让您不必等他,先睡吧。”她站在床边等了一会儿,见着里头的谢晚春不应声,只当她已经睡下了,于是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熄了灯火。
谢晚春听到这话,知道王恒之这是要搬回书房的节奏,一时之间又气又恨,忍不住又生出一点儿委屈感来:不就是个孩子嘛,难不成孩子比我还重要?
谢晚春咬咬唇,抱着被子独自生了一回闷气,反倒忘了吃药这件大事,只是暗暗的在心里把王恒之从头到尾骂了一遍,一直等到骂得没词了,她才抱着被子闭眼要睡。
虽说她和王恒之同床共枕还没多少时间,可习惯起来倒是极快,如今只她一人躺在床上,来回在上面滚了滚,虽说被褥温暖,床榻宽敞,可她本人却只觉得颇有些空荡荡,心里头好似也缺了点什么一样,就连睡也睡不安稳。
因着这一点闷气,谢晚春第二日起来的时候仍旧有些郁郁的,一整日的不高兴。越是这样,谢晚春面上倒是越要装出悠闲自在的模样,午间日头不晒,她便叫人搬了张木榻放在后院的园子里,靠在树影底下,一边赏花一边听丫头弹曲儿。临了,她还不忘叫把刚出了冬眠的王八八一起带出来晒太阳。
以至于王若蓉来找谢晚春的时候都呆了一呆,忍不住开口问道:“嫂嫂今儿可是有什么喜事,怎地这般高兴?”
我和你哥吵了一架,如今分房睡呢!谢晚春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倒只是笑了笑,随口敷衍着道:“只是想起昨日里萧家的事情,觉得挺有趣的。”
王若蓉点了点头,随即又笑起来:“是了,如今萧家的事怕是传遍了呢。听说宫里头的萧妃都被皇上骂了一顿,说她心眼小……”正说着,王若蓉又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对了,我记得今日是大哥哥休沐的日子,他人呢?”
“去和你二哥出门喝酒了,”谢晚春心中一梗,跟着笑了笑,随即抬了抬手拉了王若蓉一起坐下,忽而开口转开话题,“说来,都要到四月了,再过几月,蓉姐儿你就要出阁了呢……”
王若蓉脸一红,细声道:“是快了。”她咬了咬唇,颇有几分羞赧。
谢晚春瞧着王若蓉那张羞红的芙蓉面,忽而心头一动,状若无意的开口道:“听说夫人这几日特意给你选了个嬷嬷调养身体?”
王若蓉面上红霞更显,只是嘴里却还是羞涩的应道:“恩,是啊。”她想了想也觉得这事不必瞒着自家嫂子,于是便接着道,“夫人说了,我虽不似皇后那般需要个孩子傍身,可早些养好身体生了孩子也能放心些。我也觉得:反正早晚都得生,倒不如早早生了的好。”
谢晚春闻言一怔,忍不住道:“你年纪小小,想得倒是挺远的……”
大约是先皇后这个做母亲的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谢晚春还真是从未想过要生孩子亦或者如何做一个母亲。
王恒之这会儿确实是在和王游之喝酒,他一贯克己甚少多饮,此回心绪复杂,倒是憋着气喝了整整一壶酒,面颊都微微有些泛红,有显得的一双黑眸黑沉沉的,就像是名贵之极的黑宝石一般。
王游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吓得不行,好一会儿才大着胆子问一句:“大哥,你今儿真是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去叫大嫂过来?”天啊,他还是第一回看见自家兄长这么喝酒呢,但真有点心惊胆战、如坐针毡的感觉,恨不得立刻把人送回去给谢晚春呢。
王恒之抬起头,默然看了王游之一眼。
王游之被那眼神看得有些腿软,面色微僵,只好又跟着坐了下来,问道:“好吧,大哥你要有事就说,我听着就是了。”
王恒之垂下眼,沉默片刻,忽而开口道:“……你和李氏这些日子如何了?”
王游之胆战心惊的小心应道:“还好,我这几日都是歇在正房。”他顿了顿,连忙又加了一句,“上回的事爹教训过我了,我都知道错了。虽说那孩子没了,可日后总会再有的啊。”
王恒之听到“孩子”这两个字,只觉得心头一动,说不出是滋味:他自然是喜欢孩子的,可他更爱谢晚春,倘若两人真不能有孩子,他也不会真的勉强她。真正令他觉得心冷的乃是谢晚春的态度:倘若不是昨夜里说漏了嘴,孩子的事情,谢晚春还打算要瞒他多久?
对王恒之来说,谢晚春是命运给予他最大的恩赐和奇迹,曾经热烈仰慕的人一夕之间竟是成了自己的妻子,相知相爱,温柔缠绵。曾几何时,那种巨大的幸福感令他满心的诚惶诚恐,如在梦中。可谢晚春昨夜的态度却忽然触动了他心头的那根线:她从未考虑过孩子以及未来,她的心房哪怕是对着他也永远关着一扇门——她,是真的爱自己吗?
想到这里,王恒之唇角不觉抿了抿,眸光一顿,忽而开口道:“二弟,倘若……”他本是想要问问,倘若自己日后无子想要过继子嗣,王游之是否愿意。可话到了嘴边,王恒之只觉得心头心绪说不出的复杂,不知不觉又给咽了回去,只是抬手端起酒壶,倒了杯酒又灌到了自己的肚子里,一杯又一杯,连续不断。
酒入愁肠愁更愁。这话倒还真是对极了。
王游之听了半响也没听出王恒之要说什么,最后只能看着王恒之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不一会儿就喝醉了。要王游之说:大哥今日如此古怪,还真是醉了的好。反正自家大哥一醉也不发酒疯,就只会睡。
王游之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的扶起对面这个醉晕晕的人,直接乘了马车回家。偏王游之今日太倒霉,正好撞上王老爷在家。
王老爷看了看醉晕晕的长子和忐忑的次子,心中已是不悦,不由眉头倒竖,狠狠地瞪了王游之一眼:“难得的休沐日,不叫你大哥在家好好歇着,怎的就拉他出去喝酒了?还灌了这么多酒?真真是半点也不懂事。”
王游之忍不住道:“不是我灌的,大哥自己喝的。”
“闭嘴!”王老爷冷冷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吩咐小厮把王恒之送去谢晚春那儿,然后才开口道,“你跟我来,成日里胡闹,今日既是碰见了,正好考一考你的功课如何了。”
王游之真觉得今日祸从天降,磨着牙忍了忍,跟在王老爷身后进了书房。
而另一头,谢晚春则是从小厮手里接回了一个醉晕晕的王恒之。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可手上却是半点也不客气的在王恒之腰上拧了一拧,要不是那张脸太好看,她真想直接往对方脸上打一顿出气。
碧珠与琼枝也是第一回见到醉的这般厉害的王恒之——上回从陈先生那里回来的时候,王恒之虽是酒劲上来十分困倦,可到底还是清醒的呢,那里似今日这般晕沉沉的。
碧珠与谢晚春一起扶着王恒之去了床榻上,褪了外衣与鞋袜,盖上被子,琼枝则是忙去打了一盆热水来,绞了帕子递给谢晚春。
谢晚春一面吩咐两个丫头去端碗醒酒汤来,一面拿着帕子给王恒之擦了擦脸。从光洁的前额到眉骨、再到挺直的鼻尖、玉石一般白皙坚实的双颊还有线条清晰的薄唇,谢晚春看着这么一张清俊至极的面庞,忽然又有些生不出气来了。
她忍不住捏了捏王恒之的鼻子,恨恨道:“你说你长那么好看做什么?”说着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语,“孩子真有这么重要吗?”
谢晚春看着榻上的王恒之,眼神之间显出几分复杂来。
就在这时,外头的门被敲了一下。
谢晚春立刻收敛好面上的神色,开口道:“进来吧。”
碧珠端着一个红托盘,上头是一碗刚刚烧好的醒酒汤,开口道:“这是厨下刚送来的醒酒汤,还热着呢。”
“你放下就好,我来喂吧。”谢晚春随意的点点头,伸手从碧珠那儿接过汤,直接就叫人下去了。
可是,等她端着醒酒汤,重又转头去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王恒之时,忍不住暗暗的叹气:人都昏着,这要怎么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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