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雅琴心里一个咯噔,暗自叫糟!这夏儿的名字是她亲自取的,当时何矜夏躺在病床上就跟个活死人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她就把奴婢取名为夏儿,存的就是何矜夏说的那种心思。但现在周围人这么多,这种心思是怎样都不能暴露出去。何雅琴哽咽啜泣,没有再继续解释,只道:“您误会我了,姐,您真的误会我了……”她这幅柔弱可怜的姿态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当场就有一位公子哥替她出头道,高喊:“事已至此,你好不容易从大火里死里逃生出来,雅琴特意请了大夫给你看病,照顾你不离不弃,你又怎能恩将仇报,反过来质疑她别有目的?”何矜夏倪了人群一眼,冷笑一声,心里有自己的想法。本来她是打算进入道观中,不去掺和红楼这堆破烂事,但既然盛衍也过来了,从边关那种艰苦的地方还不辞辛劳,费尽苦心的寻找她的消息,她又怎么能辜负盛衍的一片痴心?盛衍在边关那种严寒地方,为人又仗义,肯定没有攒到多少银子。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一同回去现代,现在她们就在古代里过日子,柴米油盐等事情样样都要计较,说来说去都离不开一个“钱”字。俗话说得好——没钱寸步难行。两人能在一起已是万幸,何矜夏不想把挣钱这个担子也交给盛衍,自己什么都不做。以前在现代,她说自己想要努力挣钱,争取有一天能包盛衍这句并不是空谈!现代两人事业上差距悬殊,她估计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盛衍挣得这么多,但在古代,两人互相反过来。她身为红楼的前任花魁,手里掌握着许多别人想要的消息,也有更多的渠道能捞到钱。此刻,她当众逼问何雅琴,让她骑虎难下,进退不得,也是为了之后的打算做准备!她,要为盛衍,要为自己,从红楼这儿拿下万贯家财!该是属于她的,一个铜板都不能少!脑海里过了千般思绪,在现实中只是过了一瞬,何矜夏神色一定,当着所有人的面铿锵有力地质问:“那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吵杂的声音骤然一顿。何矜夏盯着何雅琴,一字一句地道:“你说你从来没有想过害我,到我思来则去,只要我一倒台,得到的好处全都是你。你是我一手悉心栽培起来的,你的本事、技艺全都出自于我,我教了你这么多做人的道理,却从来没有教过你主动害人!那场猛烈燃烧的大火烧在我身上,痛苦灼心!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痛苦,想要主动去寻死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大火燃烧着皮肤,说话困难,仿佛有数不清的烟尘都塞进身体,让你喘不过气。”何矜夏扫视了在场其他人一眼,眼神凌厉,声音坚定:“如此刻骨的深仇大恨,你们让我如何能忘!”众人不由再次默了默,被她此时的气势所慑。何矜夏再次看向何雅琴,眸子满是冷厉:“我知道你救我,不过是想要京城第一才子顾兰止的亲笔信。”何雅琴脸色微变,着急道:“不可!”何矜夏却是不管不顾地说下去:“那张信封里有顾兰止的一句承诺,我跟你提过那句承诺是什么,你想把我取而代之,好顺着那句承诺嫁给顾兰止为妻,可是——”话语一顿,她嘲讽地说:“那张亲笔信你怎么也找不到吧?”“你当然得好好养着我,还要每天都期待我能够醒来,只有我知道那张亲笔信在哪里,我一日不醒,你一日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当然,你们也可以认为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我要你一句誓言!”古代人认为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可欺,天不可欺。对天发誓,对于一些古人来讲,是一辈子最为庄重的誓言,一旦发下誓言绝对不可违背,否则绝对会有恶报应验在身。现场仍是一阵沉默,随后,有百姓小声嘀咕着,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下有些响亮。“以前的确有这个说法,说何矜夏以一曲惊鸿舞名动天下,让京城四大才子都大加赞赏,其中京城第一大才子兰公子更是对她青睐有加,言明要把她娶做妻子,还送给了她东西!”话匣子一打开,其他人也纷纷讨论道:“我也听过,据说兰公子给她写了一封信,那封信就是一句承诺,承诺会娶她为妻!”“京城四大才子个个都重诺言,如果信上没有明确写上何矜夏的名字,那何雅琴拿了这封信,岂不是能来一个李桃代僵?”“是啊,现在兰公子不在,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在京城了,到时候拿着这封书信上江南去寻他,恐怕兰公子也不得不认啊!”何雅琴脸色一阵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何矜夏,觉得这个人真是疯了,如此隐秘的事都拿到大庭广众下说!她就不怕被别的有心人听到,上门找她的麻烦,找红楼的麻烦吗?兰公子可是京城四大才子之一,轮排位他还是第一,当年京城里有无数世家之女都很喜欢他,但苦于没有门路跟兰公子认识。现在何矜夏手里有一封书信,只要得到了这封书信,不管兰公子会不会认下承诺娶她为妻,起码拿着这封书信上门找她,也能跟他搭上关系,这样就能徐徐图之。何矜夏看着其他人的反应,心里暗自点头,盯着何雅琴厉声质问:“我且问你,你是否从来没有对我有加害之心,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出你的誓言,如若撒谎,永远都无法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得好死!”何雅琴嘴唇张了张,脸色涨得通红,跟她额头上戴着的红石榴坠子相得益彰。她很想要硬气一回,大声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狠狠甩何矜夏一个脸色,但……何雅琴心里一突一突的,怕这个誓言真的应验,以后永远也不能跟所爱之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