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头,吴秋宋还要焦急,他们这百余人,不到一半有制式武器,其余的士兵,基本是家用的菜刀、木棍,流寇都不如。他们是突袭,攻明军不备,开始的时候,倒是占据了风,等明军反应过来,立刻展开了反扑,在生死面前,双方都是以命相博。明军都是标准配置,不仅都是制式da0'ju,身还有防守的铠甲,虽然人数不如吴秋他们,却是逐渐占据了风,迫得吴秋他们节节败退。按照目前的局势发展下去,别说抢夺城门,一旦明军的援军赶来,他们都会被包了饺子。吴秋已经听到城外的动静,知道天命军已经靠近了城墙,等他们这边打开城门了,然而,局势出乎他的意料,明军并非一击便溃!怎么办?难道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前程,这样白白溜走?他奋力挥刀,将面前的明军迫退,脑袋已经出了密密的汗珠……如此硬拼下去,绝对无法打开城门!吴秋急生智,何不如此如此……他将作战的任务交给属下,自己带着两名身佩腰刀的兄弟,偷偷溜出战场,奔东城门而去,只要打开城门,让天命军的士兵入城,一切会不一样了。借着淡淡的月影,明军发现了吴秋的企图,有人大叫:“不好,奸细要打开城门了,快拦住他们……”明军原本已经占据优势,这时便分出三五人,对吴秋围追堵截,吴秋见势头不对,只得大声道:“兄弟们,拦住明军,我们只需要一刻钟,能打开城门,放天命军入城!”城头一片混战,双方都看不清对手的模样,完全凭着感觉,甚至因为自己人对决,从而放跑了对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吴秋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城门,只有打开城门,才有可能赢得转机!三人已经下了城头,奔东城门而去,也不管自己的兄弟们正在惨叫号呼。吴秋来到东城门前,见城门已经锁,二话不说,轮刀便砍,跟随着他的两人,也是如法炮制,不管的铁锁还是铁门,只要破坏了成。听到噼噼啪啪的声响,城门洞里的宋,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这个吴秋,总算来了,现在还不算太晚……咦,怎的有大量的脚步声?”“将军,肯定是明军的援军到了,这么长时间了……”“啊……不好,”宋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吴秋他们在劈砍铁门,肯定是没有钥匙,明军的援军已经到了,如果不能及时劈开城门,吴秋他们将永远失去机会。宋不怕强攻,但强攻之下,肯定会有不少兄弟牺牲,南下巴蜀,一时半会不会有兵源补充,第七营只有五千士兵,伤亡一个少一个。他恨不得自己是超人,能飞过城门帮吴秋一把,然而,这不过是白日梦而已。宋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下,心一动,既然天命军不能入城相助,何不从城门外劈砍,总能加快速度……他大喝一声,如晴天闪出霹雳:“兄弟们,快,用刀砍!”又对着城内喊道:“吴秋兄弟,我们帮你一把……”吴秋的腰刀,早已卷了口,如同一把钝斧,每一刀下去,砍在铁环,都是虎口迸裂,手心都增加几个血泡,气力也是一点点衰竭,他几乎已经绝望了。听到宋在外面叫着他的名字,又有刀斧落在城门,顿时信心大增,“兄弟们,快,天命军接应咱们来了。”“嘣……咔嚓……”城门已经严重歪斜,连门轴也是变形了,但是砍不透,内外的人,互相听得到声音,是看不见面孔。这时,特别惊心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吴秋的身后,先是一小簇,随即便是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明军的援军到了。“吴大人,明军来了……”“别管他们,这是我们第一次替天命军效力,别让大都督失望,砍……”“明军已经到了身后……”“砍……”吴秋不待兄弟们回应,轮起大刀,猛地劈向门轴,口叫道:“砍……砍……砍……”这一刀下去,恰好将门轴砍断,铁门终于歪向一边,露出巨大的门洞,然而,吴秋并没有看到这一切,几乎在他的大刀抡向门轴的同时,一柄腰刀脱手而出,如离弦之箭,飞向他的后背。吴秋只觉得后背一凉,身子便软软地倒下去,口兀自叫了一声:“砍……”宋见城门洞开,忙喝道:“吴秋兄弟,你们快趴下……”“砰,砰,砰……”话音未落,枪声想起,满腔怒火,随着呼啸的子弹,扑向城门处的明军。黑暗,明军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叫唤着、翻滚着、咒骂着……枪声又起,后排的枪手出手了,他们无法辨别人影,凡是当道的,都是敌人。不一会儿,天命军已是杀入城门之内,在城门附近迅速建立环形防线,借助朦胧的月色和步枪射击时发出的微弱火光,将前面的道路打通。天命军交替前进,前排的士兵射击过后,立即蹲下身子,让位于排,排的士兵射击过后,也是蹲下身子,再让位于后排,然后,刚才射击的前排枪手,已经填装好了子弹,再次射击。周而复始、循环往复、连绵不绝……天色虽时未明,但天命军操训有素,前进、让路、装弹,都是有条不紊,从城门处杀到城头,不开眼的明军,只能追随着他们的同伴,在地翻滚了。不过半个时辰,两个千户的天命军,全部入了城,而城门和城头的地方,已经没有站立明军了,不是被步枪射倒,是被天命军吓倒,知道城门守不住,一溜烟跑了。宋不及打扫战场,他留下两个百户的士兵,让他们把守城门、打扫战场、解救吴秋他们,又分出八个百户,前往南城门,接应城外第七营其余的士兵。他则亲率一个千户的士兵,沿着城墙赶往北城门,再转西城门,接应第二营的骑兵入城。明军开始尚能组织士兵抵抗,但遇天命军的步兵,远远的便是一阵齐射,便将明军解决了,李过入城后,将骑兵分做四拨,更是在城内的主干道横冲直撞。天命军的士兵,不断在城内心地带碰面,明军已经溃散,兵不见将、将不见兵,被天命军追得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跪地投降。天明之后,李自成从东城门入城,问明了吴秋的所为,不仅唏嘘不已:吴秋真是忠义之士!他给军的医生下达了死命令……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救活吴秋,哪怕他残疾了,也要保住性命!李过、宋各自参见李自成,汇报各部斩获。李自成稍稍点头,道:“兄弟们怎么样,骚扰百姓没有?”“没有,没有,”李过忙道:“属下在追逐残兵的时候,亲自跟在士兵的身后,绝对无人敢骚扰百姓,战斗发生的时候,百姓正在酣睡,兄弟们绝对不敢登门。”“那好,”李自成方才露出笑容,道:“城内怎么样?肃清残敌了吗?”“兄弟们分散在城内,继续追逐残兵,属下估计,至少还要半日!”宋拱起双手,道:“大都督,还有王府……”“王府怎么了?”李自成心,一直也在惦记着王府,那可是银子、粮食的象征,别人可以放过,王府绝对不会放过,即便放过人员,也不可能放过财物。“大都督,”宋道:“王府有自己的卫队,又有厚实的城墙,所以……当时天色黑暗,属下担心兄弟们坏了财物,所以没有攻打……”“宋将军计较的是,”李自成心道,王府太过富裕,财物暂时还是不要露面,若是士兵们知道了,难免会走漏讯息,他倒不担心别人有胆量抢去,只是担心士兵们心里不平衡,“王府在城内,现在我们已经控制了整座城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别急,先安定城内的秩序,让百姓、商户安定下来。”百姓是成都府生存的基础,而商户则是发展的源泉,没有他们,四川成都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成都府是四川首府,真正的大都市,底蕴西宁、兰州厚实了许多,只要不是毁于战火,李自成相信,它必能带动四川,甚至是陇右地区的发展。成都府内,除了蜀王府,还有很多衙门,其最重要的,便是四川巡抚衙门,由于巡抚兼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副都御使,所以又称为:部院、都督。四川境内,土司很多,时常会发生叛乱,所以巡抚不仅管民政,还掌握着一省的最高军政,连四川都指挥使亦是归其统属,所以四川巡抚衙门,也叫将军衙门。李自成决定亲自拜访这位四川境内的最高军政长官,虽然两人在德阳打了一仗,却是不曾谋面。此时将军衙门已经被天命军拿下,王维章已成为天命军的战俘,李自成来到将军衙门的时候,士兵们正押着王维章向外走,见了李自成,忙口头行礼,“大都督!”“起身吧,不用多礼,”李自成看着面前绑缚着一人,遂道:“他是谁?你们要将他押赴何地?”“回大都督,他是四川巡抚王维章,”那小旗官胸膛一挺,骄傲地道:“属下抓住了这条大鱼,正要押着他去见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