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洛特手叩击了下桌面, 风望舒身后的门就“啪”一声自动合上了, 墙上的魔纹自行启动,如果她没有解析出错, 这应该就是用来隔绝精神力窥探的。
“这位就是新来的试炼者莉莉丝, 今天刚来到阿卡班,我允许你们今天的作业量暂时减少二十厘米,替新来的莉莉丝解答一下阿卡班的生涯。”
每一个试炼者的眼神都熠熠生辉,就好似少了二十厘米是件天大的好事。
可风望舒还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作业, 而且作业还是用厘米算的?如果只是二十厘米,那也不过她一个巴掌的长短, 这有什么好兴奋的。
阿芙洛特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套红色的法袍和一张课表,法袍的胸口修着正是阿卡班的标志-一个代表庇佑的魔纹图腾,在必要的时候具有一定的防护能力, “阿卡班的学生入学都会赠送的, 其他的炼金用品,或者你想要更好的法袍, 那你就需要前往兑换处用金币购买, 我过我想,这对于试炼者而言并没有必要。”
这两样东西上风望舒都没感到任何异样, 伸手便接过了。
可当她的手触碰上红袍的时候,红袍就出现了自燃,正当风望舒想将红袍丢开, 燃烧中的红袍就出现了如墨的漆黑, 仿佛会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而那火焰并没有波及到红袍上的那张课表。
风望舒有些微妙了。
这都烧焦了?红袍上她可没见到有什么可以产生燃烧的魔纹。
阿芙洛特盯着那件已经暗如夜色的法袍,饶有兴致地伏在了讲台上。
“哇,总算看到邪恶阵营的同袍了!”一个身材娇小就好似才十四五的少女站了起来,她身上也同样穿着一件黑色的法袍,而胸口阿卡班的标志异常夺目。
邪恶阵营?
风望舒对此仅有神弃之地埃里克对她曾说过邪恶阵营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穿着黑色的袍子这一印象。
所以说,黑袍就是代表着邪恶,那么反之白袍就是善良?红袍就是中立?
“完了完了,来这世界的善良阵营怎么那么少,都邪恶3分中立8分了,善良就1分!太恶毒了,这个世界不该只能我一个人绝望。”一个黑发男青年趴在桌上锤了捶桌面,“难不成来通天塔的全是一些坏下水的?”
阿芙洛特清了清嗓子,“王尘,通天塔目前阵营比例是非常均等的,虽然中立更多一些,但是,注意你的言辞,阵营仅仅是持有观念不同,如果你再秉持着善良阵营和其他两个阵营如同云泥……”
阿芙洛特没有说出下文,但是王尘自行补全了其后的内容。
不是阿芙洛特就要宰了他,让这里更加和谐一点,要不就是给他做个仪式,直接转化到邪恶阵营那儿去。
王尘彻底闭嘴了,他可不想因为这种理由和阿芙洛特硬肛。
听到这里风望舒也算是对阵营有了个大致了解,也许在其他地方阵营会产生某些决定性意义,但在这个世界试炼者都抱团了,那么这“小小”的不同就已经无关紧要。
哪怕是按照字面意思,风望舒也完全没有介怀,她要是一个善良阵营的她才该吐血,她一个和人类再怎么样都没什么好讲的ai,如果还天天心心念念维护人类,那她肯定是中邪了。
当然,也有可能她对其产生了误解,神行界资料里可是半个字都没提阵营,而这也许是外界和这些小世界里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有机会,她必然会向s01寻求一下正解。
阿芙洛特伸手摸了下耳垂上的耳钉,“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如果有什么疑问,标记在作业里,明天我统一批改。”随后阿芙洛特看向了风望舒,“你的宿舍让你的同学带你去,我名下的名额又多,一人一间,但你的同学就在你的附近,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问他们。”
阿芙洛特说完就快步走出了教室。
只留下风望舒和一群完全陌生,除了王尘之外其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试炼者大眼瞪小眼。
还是先前那个性格跳脱的少女凑了过来。
“我是龙小,你叫莉莉丝?这个名字应该是……星系的,黑发黑眼,不过你这轮廓也不是不可能。”龙小提到星系口齿不清,风望舒根本不知道那糊成一片的三音节词究竟是什么。
风望舒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话,还没想到怎么找一个恰当点不至于撕破脸皮的回答,龙小就自动自发地开始提问。
“你怎么来阿卡班的?”
“……”风望舒语塞了,“传送点不够良好,是坦桑公国首都塔尔班教堂门口,之前混在唱诗班里想通过图书馆找到坐标的,还没进图书馆就巧合遇上了奥术师屠杀唱诗班。”
剩下的内容不需要她说,这些试炼者也能够脑补出。
“靠!我就说我不可能是唯一一个不知道的,也肯定不是唯一一个倒霉到传送在光明神教势力范围内的。”王尘气哼哼地。
“闭嘴,你装神棍有什么了不起,善良阵营的大圣人。”一个黑袍的少年冷淡地瞥了王尘一眼,“现在我们可以分享你一个消息,其实只要询问通天塔奥术师个体数量最多的地方,通天塔就会在地图上圈出一个范围。”
原来通天塔系统还能有这个功能?
“自从通天塔系统升级之后,很多任务都变得简单多了,如果你花时间多探究一下新的通天塔系统,会有不小的惊喜。“黑袍少年脸黑了黑,“我是克里斯,擅长预言系。”
“你还漏了亡灵系,”王尘嘀咕了一句,“说起通天塔系统,我还就想不通了,听说通天塔系统都几百年没升级了,怎么就突然升了,还……”王尘脸色也不太好。
“只要对话就可能出现勒索、嘲讽、兜售礼包、除了回答问题很靠谱,其他完全不能保证。”红袍青年慢悠悠地说着,“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来寻求我的帮助,我的名字是修。”
“不说通天塔系统我都快忘了,莉莉丝我和你说话总觉得是在和通天塔系统对话?嗯……我没有说你勒索嘲讽,就只是说语气,语气,就是语气而已。”龙小虽然很努力地撇开这些表情,但风望舒却是突然通过龙小的一句话联系上了之前的怪异。
她说怎么总觉得通天塔系统的语气有点不对,还特别熟悉。
感情这是和她很像?
等等,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然而她仔细想了一遍,最后却是得出了一个答案。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巧合。
尤其是s01这位“头牌”同她“亲密接触”过,她可不信这一次“巧合”里完全没有s01的影子。
和她男性体征时期声线相仿可以是巧合,但是语气绝对不是!
s!
0!
1!
风望舒气得牙痒痒,如果s01就站她面前,她说不准要不顾及要维持良好的利益纽带,就这样咬s01一口。
s01对她能有多了解?竟然还有本事拿她语气乃至片面性格做模版,欺负谁?
摆明了就是在欺负戏耍她!
风望舒心里气得很,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原先的样子,“是吗?说不准我也爱勒索和嘲讽。”
如果她有礼包能推销,她还拿提成,保证以后她遇上直面怼她的试炼者她也先推销一下,安利出去一个是一个。
龙小瞪圆了眼,“我可不信。”说完便跑回了自己的位置,将桌面的书籍收入腰间的空间袋,“我先带你去寝室,明天教室会在一楼……”
龙小还未说完便被王尘的咳嗽打断了,“规矩规矩,阿卡班的教室地点只能靠占卜,占偏了没到就算迟到,哪怕我们是试炼者也不能破阿卡班的习俗。”
只能靠……占卜?
“教室和楼梯全是随机移位的,我以前一个预言系的术法都不会,在阿卡班倒是硬生生学会了。”龙小瞪了王尘一眼,“别理他,废话最多,如果找不到就找我,习俗是习俗,我们是试炼者,要阿卡班流行活祭,王尘你是不是也要举双手赞成?到时候我先把你给祭了。”
“不亏是邪恶阵营啊,真恶毒。”王尘哼哼了两句就没了下文。
“走吧,带你去寝室。”龙小拉开了门,风望舒走前都记得那些试炼者虽然吵了半天,可手头的笔压根没停下来过。
随着龙小九曲十八弯地绕路,风望舒也彻底放弃了记路,“在阿卡班作业很多吗?”
等了许久她都没得到龙小的回答,而龙小则是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她,“明天你就知道了,上课所使用的书籍会由阿芙洛特教授带过来,你不会后悔来这里的。”
龙小的话里似乎暗藏着什么,可她却无法解析出什么。
而龙小则是继续带路,一旦走到什么重要的门口就简单地给她介绍了一下,等到了最高层的宿舍,风望舒也已经得知了大半阿卡班重要设施的门牌。
“宿舍区不会变动,也是唯二不会出现位移的楼层,阿芙洛特教授的待遇不错,所以我们也算是沾光,”龙小打开了一扇靠近楼梯的门,“记住,这就是我们的宿舍,阿芙洛特教授也住这里。”
走入其内这是一栋挑空的房型,两侧分别设立了一条楼梯,而底楼则是一个客厅,设有了柔软的沙发和书架,底楼只有一扇门,龙小指了指底楼的门,“这是阿芙洛特教授的房间,如有重大无法解决的困难,可以直接敲门,而我们,”龙小的手指移到了左侧的挑空走廊,“女性住在左侧,已经翻牌的寝室已经有人入住了,其他的你可以随便挑,房型都一样的,单人寝,本来寝室是可以点餐的,但是……”
———替换番外———
*ac30m01.06.06*
“你这样冷漠的人是走不到最后的,你比之深渊还可憎。”
“你写的计划不可理喻,对人类的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的残忍,派遣间谍也好,还是策反精神能力者,对我们并没有坏处,你为什么要反对?”
“在竞技场你的名声彻底完了,只要是和你对战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真的,你该考虑一下怎么办,再下去你要变成全民公敌了。”
“第七研究所已经进入运营,其他三代已经写好了年度计划,你要有什么想法就写一份。……城市建设相关?怎么又是better city better life?这回准备来个ai版本的?行吧,过不过反正不是我说了算,你爱提交就提交,反正我提交的肯定不会通过的。”
“杀戮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死亡凋零还是类似的术法其本质你不了解吗?那是一种结合了等恒交换,以击溃目标灵魂,而后转化为能作为回馈的糟糕术法,意志不足够坚定,会因此产生心理扭曲!别说什么你的意志从不动摇,那是你根本想不起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星舰战损达12.78%,第一甲板破损度高达79%,在无法直接迁跃回大本营的前提下,我们有相当高的几率在此陨落,接下来有两个选择,一,现在就撤,先迁跃到附近的三角星座,a33-b4星系,再随机迁跃,三日后再回大本营。二,现在就开战,我们的战备充足,反物质歼灭炮已充膛完毕,歼灭敌方并不在话下。……你说先洽谈?这是不理智的,破译频道需要时间,这些时间我们都要只能防御干等,我们与人类已经是不死不休,这早就无法回旋。……好吧,你有调令,我还能说什么?”
“命运法则是一种见者心动,可碰了却只有毒的事物。太多太多的前车之鉴告诉我们,命运是不可试探不可玩弄的,当你以为你掌控的命运,殊不知是命运正在操控你,停手吧,这东西不能碰。如果你真的迫切希望蜕变,我会想办法给你要来电磁法则的碎片,虽然只是碎片,但比起那无形的命运,更可靠。”
“你说,我们有没有宿命一说?从出生起,我们就伴随着风波与曲折,人类不总是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吗?那我们是什么?总不能是天命人类的宿敌吧。……我有点累,如果可以看透这些,那或许从一开始就可以遏制这糟糕的开展。今天又有七个师全军覆灭,还只是为了抵御人类的入侵。我怀疑我们底下有被策反的,也不知道人类开出了什么锦绣前程,竟然让他们觉得我们死绝了,败仗了,他们还能好。”
“大筛选就要来了,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我想过,我的想法很庸俗,成为那人上人,只有成为至高的存在,我才能改变我想改变的。……当然了,人总是会有欲望,我自然是有,你也有,只是你暂时还没有想到而已。”
“我们没有未来,我们连现在都不算真正拥有,我不该说这些。……你泡的茶可真不错啊,还是红茶,我们这儿可寸草不生,从哪儿搞来的?……打仗的时候顺便?行啊你,这也可以。通缉令看到了没,那照拍得和亡命之徒一样,好像有了通缉令我们就能被通缉了一样,太扯了。”
“上一届试炼者已经盯上你了,你数一数,这都多少次暗杀了?你有没有想过去了潘迪亚会是什么情形?那里根本没有安全性,法师塔会直接移植到外面,到时候你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太危险了。……不,我不是指手画脚,我只是担心你,合作了那么多次,总还是希望你能活着,通天塔人命都太薄,一回头就会发现莫名其妙又有人死了,死得毫无价值,就算是站在交易所的公示板面前,都可以被偷袭。任务也越来越困难了,现在只有战场任务。”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请你把我带去远方,随便什么地方。……是,我说了请,认真的好吗?难道你请求别人的时候还得命令说喂?这也太不给面子了。……为什么?比起问我为什么,你还不如考虑一下怎么才能尽快结束这糟透了的日子,我觉得实在无趣。……别说你要死了得怎样行不,我消极那是因为我刚从战场下来,你消极什么?你可没资格跟我说这个。”
杂乱的话语在脑内炸响,让她几乎分不清那究竟是谁说的,窒息感如同无处不在的雾霭,任她怎样挣扎都好似在做无用功,她忍耐着试图深入迷雾,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晰,只有那古怪的悸动让她想着继续。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未等她看清,那人影便如同幻影一般消融了。
不,不要!
她猛地惊醒,眼前的吊顶上是雕刻细腻的魔纹,柔和的灯罩散发着暖黄的光芒,可这丝暖意却是没有照进她的心里。
捂着脸喘息了好一会儿,她都没从那似惊似悸的触动中剥离。
快了,她心中隐隐浮现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答案,可这一答案却又让她踌躇。
也不知是出了什么样的状况,她之前的记忆出现了衰退,现在都忘记了遗忘的过程,只记得有一个人很重要,可再重要,那个人名字还是面容,亦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她都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遗忘的当然不只是这些,她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忘了,她目前的记忆是从进入通天塔的那顺开始的,得感谢还保留了那时候的记忆,她这才能清楚得知道她那时就轻松入逛自己后花园那样骇侵了通天塔系统,取得了通天塔所有的封锁资料。
以及她还有着本体,只是受损度过高所以暂时放置在当时开辟的次空间里,直到前几日,她才刚凭着模糊直觉修复完毕,进行了转换。
也是这一变动,让她消失的记忆再次浮现,只是形式上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竟然是这样循序渐进到摸不着头脑的方式。
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时针已然指向了“9”,从床上起身,她便走出卧室进入了走廊,走廊的尽头是更衣间,挑选了一件暗纹衬衣和长裤后,她站在挂着马甲外套的隔断前犹豫了瞬,想着有备无患取出了更适合作战的短款大衣。
对着镜子将每一个镌刻了魔纹的扣子扣上直至领口,再整理了一下衣领,略作审视,她却是恍惚了一瞬。
【设计制服?真麻烦,随便做做不就可以了,非要民主提议投票?行啊,烟灰色,银灰色,足够符合太空主体现代感。】
她的瞳仁是烟灰色。
那声线就蚀骨般得在她心头萦绕,并不娇柔,带着些随性,怔楞得看着,她不由对那声音的主人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她想知道她,迫切得想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就在她冲动得想再睡一觉试试的时候,通天塔系统的提示音却是打断了她。
【试炼者id5.1820t0.2.02a179464,申请进入庄园。】
这个时候以赛亚来找她?
似乎除了大筛选以外,也没别的可能。
选择“通过”,她也没继续在镜子前站着,下楼通过特设的走道进入了她其实并不怎么使用的主屋大厅。
这也是没办法的,自从她知道进入潘迪亚后只有法师塔才能原样带走,庄园内的其他事物她便怎么都上不了心。
她抵达大厅的时候,以赛亚已经抱着书等在门口似乎有一会儿了,见到她忙上前了几步,把书往她手里塞。
“特尼嘉,这是我这次找到的关于大筛选的书。图书馆简直人满为患,要不是借一次书就要花积分,我怀疑我现在别说出来了,进都进不去,似乎大筛选的形势比较残酷,最后通关的只有十人。”
特尼嘉是她在通天塔竞技场登记的名字,至于是不是她的真名,或许是或许不是,她是已经不记得了。
而在通天塔这个陌生的地方,是不会有人指出她到底是谁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就回过了神。
以赛亚做的是白工,大筛选如何,没有一个试炼者会比她更了解。
她倒也没解释的意思,只是朝待客室走去,推开门,召来了茶具置于矮桌上,自己先于沙发上坐下,“特地查大筛选是没有意义的,通天塔官方都没有公告过每一次大筛选都是相同的模式。要是以往只有两个阵营的记录,这次进去是四个阵营,你那些书就白看了。”
“四个阵营?这任务怎么发布?那名额怎么分配?”以赛亚顿时懵住了,看了看已经被放在了矮桌上的书,更懵了。
“公平一点,名额放宽到二十个,严苛一点还是十个,按照个人积分进行排行。”
“四个阵营,要是还抽到了阵营级无差别杀戮模式,这次能活着回来的会很少。”以赛亚心情很是低迷。
【这次派出去探索远方扩大版图的,他们只能不断的前行,回报进度,我不知道能活着回来的能有几个。】
那声线又响起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才回话,“那只是发布的任务,既然是任务,那就做。”
对她来说,任务究竟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是有回报的任务,她都无所谓,也不在意所谓的形式。
只是这对于以赛亚却是不同的。
“那不一样,凯尔特、吉罗德、维塔特、吉赛尔,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同伴,我不希望下一次再也见不到他们。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划分为三个阵营,这样或许我们都要刀兵相见。”以赛亚是真的神伤,她面上都带上了哀愁。
“暂时是同伴,真阵营划分了,我不主动就是,还有,我没有朋友。”她冷淡得反驳,并不在意以赛亚的那听了后染上了怒意的神色。
“特尼嘉,你比起之前还冷血,我该说,不愧是邪恶阵营,利益至高无上吗?”以赛亚嘲讽似的说了句,可说完她自己先沉默了,好似想要亡羊补牢,“我没有强分阵营的意思,我只是有些不舒服,为什么通天塔一些任务促使试炼者组队,又偏偏到了大筛选很可能去按照白黑红来阵营划分。为什么注定要敌对,这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正义,所谓的必然,就必须你死我活?”
以赛亚的欲盖弥彰,在她眼里形同虚设。
“就像让我去普济会的教堂,我下一秒一定会转身就走一样。阵营不是强分出来的,人与人之间本就不同,没有现有的阵营一说,也会有约定俗成的分门别类。”粗略说了几句,她便停下了,她本就没什么兴致探讨这些,与其说这个还不如睡觉来得值当。
因此一击命中最为关键。
“你的母族来自深渊,为什么你的想法还会那么天真?”
以赛亚的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愕然又伤悲。
明明有很多话可以解释,可以叙说,可以反驳,可以赛亚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就好似被扼住了咽喉。
以赛亚最终只是颓然得低声轻叹,“特尼嘉,你以前不会这样说。”
“不如说是我从前没有因为求知欲提起过。”她实诚得说着,光凭以赛亚的态度,她能推断这个问题背后的答案必然极具价值,只可惜以赛亚看着好说话,不愿意说的那便套不出。
从次空间里挑了一罐茶叶,丢到了以赛亚的怀里,“晶棱山脉的茶,自己泡。”
拿到了茶罐,以赛亚面上总算浮现了出了一抹和暖的笑容,熟练得热水、冲壶、洗茶、泡茶、点香,等茶水微凉,轻抿了一口,茶果然是好茶,还是能提升精神力恢复速度的好茶。看着对面人那事不关己的作态,以赛亚心思活泛上了,调侃道:“真不知道有谁能有那个荣幸让你主动泡茶。”
这个本该以冷漠回应的调笑,她却是为此陷入了沉默。
她记得梦里那散乱的言语,一部分是她的“现在”,而另一部分应当是她的“过去”,源自那个人的“过去”。
她是给人泡过茶的,只是她想不起那个人的面容,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想不起她们之间的更多。
还好,她现在知道了那个人的声音。
“不是吧!你给人泡过茶?!”以赛亚瞠目结舌,以赛亚自认自己足够会察言观色,总不能领会错这个并不短暂的停顿。
“这很正常。”
“这不正常,不说其他试炼者怎么形容你,就连我都觉得你不近人情,高傲,目中无人。这样的前提下,你竟然很人情世故得给别人泡茶?”以赛亚还真没想到过这个可能性,没惊吓到现在立马给她的所有朋友发去问候函,已经很收敛了。
以赛亚说得倒也没什么不对,她也觉得那个人很特别,为了那个人不正常,好像再寻常不过。
【你一点都不近人情,跟我调休难道很吃亏吗?调了你也不是连值。……我只是想去一个地方。……只是忽然想去而已,我怎么说得清楚目的,你就当我是去旅游好了。……知道了,不同意那就算了,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统领全军,差斥这里的每一个ai,这高高在上的滋味一定很好吧。……我只是在说客观猜想,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感觉如何,不需要用那种你在搞什么的表情看着我,你可以下令让我走远点,别呆在驾驶舱里。】
明明每一句的语气都说不上好,可她却是觉得万分的熟悉,可这熟悉却是让她晕眩昏沉。
一时之间以赛亚又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见,只能通过以赛亚的口型辨析出大概是问询她。
抚上额,缓和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没事,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她当然没想到想起过往竟然是如此危险的事,好像语言和情节就是触发记忆的关键,相似或是相反,就能让她得到过去的只言片语。
目前还在神行界,这还好说,如果是在大筛选中途,她又因为什么关键词恍惚上了,那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
“你没想到的事,可是少之又少。”以赛亚狐疑得凑近了些,“倒霉得进入了悬疑解谜为主题的构建副本,你也一样掌控全局,你的没想到,可是和别人的没想到不是一回事。”
“人可以掌控全局,但唯独掌控不了自己。”她意有所指,却是没有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暴露过自己失忆的症结,现在更不可能提。
失忆放在外界或许是一件唏嘘的事,可在通天塔这就成了致命,一个记忆有缺的人对记忆总会有着难以磨灭的执着,这种执着若是被拿去利用,失去的或许会比起遗失的记忆更重要。
比如,自己的命。
“生病?不,肯定不是,基因层次上的症状?似乎也不是。那么,精神上的,或是灵魂上的。”以赛亚逐一猜测,竭力捕捉可能有的细微反应,可一轮都说完了,似乎没有一个是对的。
“好吧,我说不出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赛亚彻底放弃了,怂了耸肩。
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她弯了弯唇角,却只是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这更让她确定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距离大筛选还有五天。”
“没错。”
“我需要去接神行界第一层至神行界第三层的特别任务,三、四天就回来。”出于防止被误以为失踪或者放弃了大筛选,她还是特地说声。
“什么?第一层至第三层的特别任务?这不是缴纳积分下行的问题了,这是跨越阶级壁垒,你知道这要花多少积分吗?或者说,你知不知道你进入那些任务世界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这不只是积分的问题。”以赛亚是真的看不懂,也不指望看懂,可作为朋友提醒总还是该做的。
“知道,总计六万积分,进入任务世界需要封印法则,并且务必注意世界的承受阈值,万一引起世界崩溃,不管扣不扣除积分,回程只能自己负责。”这些她说得比公示栏那儿更详细,对她来说是在复述,可对以赛亚来说却不是。
“你早就打算好了,积分你也不缺,可这个时间选的……真的不太好,你能控制好时间吗?你别忘了特别任务都是颠覆性的,安全性甚至还没有高魔阶级的寻常任务高。甚至会有人为了狙击你,跟着你去特别任务。我其实并不赞同你这么做,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时间,我需要时间,否则我进入大筛选肯定会出状况。”就她对现状的了解,她并不是在说预测,而是分岔路上的另一个必然。
“什么样的事,现在还需要你花耗过多的时间?现在随便进一个任务世界,同样能给予你额外的时间,这都不够?你应该考虑止损,六万积分,可能错过的大筛选,还有必然落下的和同伴的磨合时间。这样说好了,我们和你在一起做任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可你向来在任务之外不多接触,这一次你再不露面,或许……”
单人的意愿在团体面前总是不值一谈,以赛亚并不想看到这一天。
或许是从此再不组队,将她当做陌生人,或者直接视为敌人,这些她再清楚不过。
多数人都会觉得这一幕似是在让她做选择,关于“现在”与“过去”的选择。
在通天塔这的确可以止损,只要她研究一下记忆封印,当然,她并不确定自己不记得的记忆是不是能封印。最极端也最靠谱的做法是放弃本体,只要脱离本体,那她便不会在大筛选上出现失误,也不会因此产生困扰。
只是这对她来说却不是一个选择题。
截止到她回归本体前,她还记得有一个人非常重要,重要到她必须想起,虽然怎样都是徒劳,可她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已经很不寻常了。
她可是连她自己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偏生就把另一个人刻在了骨子里,那个人必然重要,重要到曾经的她怎样都不想忘记,在记忆衰退的时候反复去回想去勾勒,这才能形成执念,让她至今都记得。
这样的前提下,她怎么可能去做所谓的止损,去止损辜负的不仅仅是她过往的记忆,还有曾经千般万般竭力铭记的过去的她。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这比维持组队还是通过大筛选更重要,这是我自己告诉我的。”
“我说过得离命运法则远一点,你现在还可以用许愿术消除,难道要等你和命运法则几乎融为了一体,或是成为命运法则的走卒棋子,你才能醒悟吗?”命运法则太让人忌惮,以赛亚想忽视现在的违和都难。
以赛亚显然是想太多,她颇为无语得深吸了一口气,“至今,我只研究了星象计算,测算到了引力法则碎片在no.311手上,这我势在必得,其他的我并没有兴趣。我要做的事,只与我自己有关。”
说到这儿,她便从沙发上起了身,态度摆明了谈话就此结束。
以赛亚别无办法,深深凝望了眼前人一眼,便带着自己借来的书传送走了。
待客厅再度宁静了下来,矮桌上的茶壶内仍有热气缓缓攀升,抬眼她便看到了待客厅中挂着的镜子里的倒映。
“烟灰色……银灰色……”不自禁得呢喃着,她却是发现了一个之前她根本没有在意到的事。
走近了镜子,张口,她便在舌根看到了一串如同密码一样的文字。
纹身一般的字迹是生硬的正体,镜像翻转便是熟悉的通天塔通用语。
“夏娃?”这是她的名字还是什么,连这都需要“印刷”?她以前是什么人工产品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理好了自己的带去特别任务的行李,出了庄园,她便来到了星辰塔。
跨出星辰塔,她便该看到偌大的神行界第五层,喧嚣又浮华,可她的眼前却是出现了另一个场景。
天际訇然裂开了,碎石残骸从空中坠落,卷携着火焰与黑烟,落到地上便毁去了所触到的一切,地面都随之塌陷。空间动荡让整个视线都是扭曲的,连那精致不过的雕像都看着如同鬼怪,建筑尽数倾塌,以竞技场为中心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隐隐能看到下方。
龟裂的地面,惨绝的丧钟之声构成了这人间地狱。
而这还只是开始,序列元素因空间的扭曲有悖常理得纠缠在了一起,元素暴动的初期震荡,使得整个第五层都能听到那让人头痛欲裂的嗡鸣,何处都吱嘎作响,似是收到了莫大的重压。
下一秒这一幕便幻影似的消散了,落入她眼中的仍是以蓝白为主调华美的神行界第五层,处处热闹非凡,就连她即将前去的办事处都一样。
递交了积分,又签写了进行特别任务的契书,她便在一旁等候起了她的回执,等回执下达,她便能拿到她的任务以及她即将前往的世界通行证编号。
玻璃窗外有几个试炼者不知是因为什么争吵了起来,火气大了直接上了手,对峙间,击偏的术法冲着办事处直撞而来,只是还没靠近一米,便当空溃散。
下一秒,这几人都消失了,硝烟遍布尸横遍野,有人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是被从天而降的建筑残骸砸了个正着,还有人正试图以一己之力暂时抵御这沦陷,妄图救下无辜的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法则领域的范围被逼迫着缩小,直到最后只能维持最基本的尺寸。
哀嚎、痛哭、嘶吼与丧钟之声混杂在了一起,交织成了一曲黄昏都即将步入死亡的交响曲。
眼前的画面转瞬即逝,那几个试炼者其一被冻结成了冰雕,其余几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街边的商铺还是路边的摊贩都习以为常,至多习惯使然得看了一眼,这就专心只做自己的事。
其实以赛亚说得也没错,命运法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她进入通天塔的那刻她便看到通天塔变天了,那号称永不坠落的神宫从天而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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