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木羽一醒过来, 已经是第五天了。一群人也就那样围在边上, 死死地盯着被圈在中间的那个人整整五天。
就算修真者并不需要像凡人那样需要睡眠, 但要紧绷着神经, 在一边守上个五天, 依旧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张小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从自家小师弟的怀里坐了起来。
他觉得，他已经被这个家伙宠坏了, 最开始那高冷稳重的人设，也早就不知道崩到哪儿去了。
张嘴吃下了李河泽递到嘴边的一块糕点，张小舟也跟其他人一起, 打量着那个一点点地睁开眼睛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从昏睡当中彻底清醒过来, 木羽一看起来有点愣愣的。他缓缓地坐了起来, 并没有对周围的人发动攻击，甚至连身上的束缚都没有去挣脱——倒不如说, 他根本究竟没有分出一点心思在这些事情上。
那样子，看着简直就跟传说中的失了魂一样。
边上早就做好了应对各种状况的准备的林苍等人见状, 反倒面面相觑, 不知道该采取怎样的对策了。
“不用白费心思了, ”然而，不等他们做出决定，木羽一就先开了口，“你们杀不了我的。”
他抬起手随意地在身上轻轻一扫, 那加诸其上的各种束缚的术法都顿时消散开去, 连一息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单这么一个动作, 就明白地昭显了那无法跨越的实力差距。
要张小舟来说，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个天大的bug。
就好比一个满级一百级的游戏当中，出了个一千级的boss一样——他喵的还是敌对随时有可能出手给人来个团灭的那种，绝对是让人骂-娘的存在。
但偏偏这个名为现实的游戏里头，并没有能够投诉的gm，也没有能够清楚这特殊数据的程序员。所有的后果，都得由他们这些生存在里面的玩家自己受着。
看了一眼林苍身边脸色难看的人，张小舟歪了歪脑袋。
大概是一开始就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不太有可能真的对局势做出什么改变吧，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大不了就再死一次的事情。
就是刚找到男朋友没多久，还没来得及体验多少恋爱的美好这一点，让他有那么一丢丢的遗憾。
偏过头看了眉眼弯弯的李河泽一眼，张小舟略微绷着脸收回了视线。
不过两个人死一块儿，本来也就是happy ending的一种来着。
可能就是因为看得太开了，当木羽一越过其他人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张小舟还有闲心先咬一口李河泽手里蜜桃味的点心。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吃到好吃的更幸福的事了。
“你知道他们杀不了我吧？”估摸着是张小舟看起来实在是太悠闲了，木羽一都忍不住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说话，“所以才没让他们动手。”
张小舟：……
不，他不知道，真的。
只不过，那种等级高出玩家太多的boss，很多时候真的就算是站着让人打，也不一定会掉血而已。
见张小舟没有说话，木羽一笑了一下，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谢谢。”
张小舟：……
完全不知道眼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张小舟只能绷着一张脸，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身边的李河泽倒是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低声笑了起来。
“我见到他了。”而木羽一的下一句话，则让张小舟直接一愣。
他不太清楚对方口中的那个“他”，是指桑落还是李玉泉。
……应该不太可能是那个不靠谱的胖球。
张小舟在脑子里把和那个幻境有关的人做了一个排除法。
考虑到之前他在捅人一刀之前说的话，张小舟觉得，木羽一说的应该是李玉泉。
所以接下来他要当一回知心哥哥，听一听这个人讲述自己内心的想法了吗？
这么一想，张小舟还不由地有点小激动。
然而可惜的是，木羽一接下来的话，和他想象当中的截然不同。
“借助兽神宗的阵法，我虽并未创造出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术法，却知晓了炼制长生不死之体的方法。”木羽一这么说。
而这种东西，一旦成功了，自然会在第一时间用在自己身上。
张小舟明白了对方刚才那句“杀不死”的意思。
就像失去了全部修为，无法再次修行，却不再受寿命限制的林洛成——即便再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人能够杀了他。
更别说眼前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木羽一了。
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林洛成曾经说过的，发生在自己家中的惨剧，张小舟忍不住叹了口气。
很显然，那些人都被这个人选中成为了试验品。
而最后的结果，看林洛成和眼前的木羽一就能够知道了。
修真者寿元再过漫长，倘若不飞升，总归也有耗尽的一天，而木羽一生存的时间，却实在有些太长了。
按照林苍的说法，在他还是个修真界小新人的时候，这个家伙可就早已经是站在修真界顶端好久的人了。
“这个东西，我会连同我所有的修为一起交给你，”还在琢磨着某站视频剪辑中，伴随着“长生不死”这个内容，经常出现的那句“那么，代价是什么呢”听到木羽一的话，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这是什么意思，脸上的表情不由地有点发懵，“要怎么处理，就交由你决定了。”
张小舟：……
等等，为什么啊？！那边那么多食物链顶端的大佬蹲着，这家伙为什么就要挑他来托付重任啊？！他就是个刚刚筑基的小萌新好吧，能不能稍微为他考了一下？！！！
张小舟觉得，要是自己能出声的话，这会儿从嘴里冒出来的，绝对都是马景涛式咆哮体。
但是，面对这么个一爪子就能毫无疑问地把自己拍成渣渣的巨佬，张小舟只能继续维持着自己的面无表情。
“把玉泉的笛子给我吧。”这会儿的木羽一看起来就像个温和的书生，就连说话的语气听起来都格外平和。
张小舟乖乖地把林苍丢给自己的玉笛交了出去，然后看着对方拿着这玩意儿不知道做了什么之后，又递了回来：“随身带好便是，等到你有能力使用或毁掉其中的东西，上面的禁制自然会打开。平日里这东西也能助你修行。”
“至于修为……”他轻笑了一声，“还是给你身边的那位更合适。”
他之前走的到底不是正道的路子，对这个人来说不那么合适。
依旧处于一种没能理解眼前的事态的状态，张小舟就那么看着对面的人抬起手，直接将一枚符箓一样的东西，打进了身边李河泽的体内。
“好了，”做完这一切之后，木羽一站了起来，“我现在是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废人了，也该去找他了。”
他往门外走了一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从自己的肚子上拔下还插在那儿的匕首，随手扔给了李河泽。
殷红的鲜血瞬间便涌了出来，将那浅色的衣衫染得透红，木羽一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似的，朝那两人摆了摆手：“后会无期。”
由于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有点太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以至于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之中，一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一开始就提议要把木羽一干掉的人才猛地回过神来，和边上的人一起，朝着木羽一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们可不相信那个人真的会如他所说的那样，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林苍和沈初沉见状对视了一眼，对张小舟和李河泽吩咐了一句，也跟了出去。
换了谁，也不可能在听了木羽一那么一番话之后，“哦”一声之后，就随着对方去了。
张小舟本来就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也自知实力不足，当然不会犯傻地去掺和。
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貌似染上了一些血色的玉笛，张小舟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他觉得，这玩意儿估计比一百年之后他拿到手的“宝物”，还要更加棘手。
——人修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长生不老吗？这会儿有直接能达成这个目的，不需要其他付出的手段，谁还乐意去干那效率低到要死还累得要命的修行？
林苍和沈初沉带过来的人当然是足够正派，不会对这东西起什么歪心思，但修真界的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张小舟甚至都有点怀疑，木羽一那个家伙，根本就是故意在算计他呢，居然还设下了只有他才能解开的禁制。
要是这东西存在的消息泄露出去，光是看那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的店小二和舒谭，他就能猜到。
“没关系，”伸手将张小舟揽入怀中，李河泽将下巴轻轻地抵在他的头顶，“有我在呢。”
“不会让那些人觊觎大师兄的。”他轻声笑了一下，这么说道。
张小舟：……
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明明就是觊觎他手里的东西好吧？
不过……算了，反正也没啥差别。
抬手覆上了李河泽的手背，张小舟略微翘起嘴角。
只要这个家伙不捣乱，就算一百年之后的事情照常发生，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对他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张小舟放松了身体，靠在了李河泽的身上。
真的……非常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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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啦，没有番外~
李和木的事情我纠结了好久要不要写出来，最后还是觉得空着自己想象效果更好一点，所以，木羽一和李玉泉发生过什么，又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大家就自行想象吧……咳。
本来完结之后应该写个感言啥的，但之前就写过挺多的感想了，这里就不啰嗦了，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来看我的新坑《我还能再续一秒[快穿]》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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