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眼前的人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张小舟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兽神宗诶，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呢！
就好像每个名字前面加个“嗜血”或者“狂”之类的词，就会由衷地散发出一股中二与霸气一样，这种门派名里头，但凡带个“兽”或者“神”的, 听起来就特别的高大上特别吊炸天, 这个宗门倒是好，把两个都一起占了。
张小舟觉得，当初给自家门派起这个名字的人, 内心一定有一个宏大的野心, 那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一听这名字就能够感受到。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名字, 张小舟没听说过。
而且, 不止是他, 看房间里其他人的样子，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门派。
没有人开口说话,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当中。
“……我就知道你们没听说过！”等了好半晌也没等到有人接话, 被单独提出来的那娃鼻子一抽，一副遭遇了天大不幸的样子。
张小舟很怀疑，如果对方这会儿没有被绳子绑着, 是不是会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儿，可怜巴巴地擦一擦眼角的泪水。
另外一边的四个人也十分配合地垂下了头, 那蔫头耷脑的样子让人看了, 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拿起鞭子狠狠地把他们再抽一通。
就想有的人眼泪汪汪的让人十分心疼怜惜, 有的人露出同样的表情却只会让人想要糊他一脸一样，这些人如果惨兮兮地往路边一躺，别人指不定还会往他们身上扔臭鸡蛋。
张小舟觉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气场问题了。
拿着鞭子的手下意识地抬了起来，又无比艰难地放了下去，许瑶忍得非常辛苦。她还是第一次碰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闲心扯东扯西的人。
许瑶表示，这或许还是因为他们几人表现得太过和善的关系。
将手里的鞭子绕回腰上，许瑶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一种“询问”的方式。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许瑶的杀气，那人把头一扬，刚才那黯然伤神的表情顿时一点儿都没剩下，“毕竟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人都已经差不多死绝了！”
张小舟：……
这话，听起来是不是有什么歧义？
视线在面前的人身上转了一圈，张小舟琢磨着对方是不是有那个胆量夹枪带棒地威胁自己——不都说厉害的角色都很能演吗，说不定这种傻憨憨的样子，就是这个家伙故意弄出来的表象，就为了在他们松懈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呢是不？
然而，作为一个并不是特别擅长读取别人心思的人，张小舟啥也没能看出来。
“就连我们兽神宗……”没有注意到张小舟的视线，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明显低落了下来，“……现在只剩下六个人了。”
听到这话，张小舟愣了愣，下意识地数了数房间里不属于云枫山的人的数量。
嗯，加上这个和自家小师弟差不多年纪小孩儿，刚好五个没错。
也就是说，除了此刻被他们抓包捆在这里的人之外，这个名字听起来老牛逼了的门派，就只剩下一个人了，那还真是有点凄凉……个鬼啊！
他们云枫山上下，除掉猫和兔子两只灵宠之外，所有人加起来总共也就五个好吗？！
再一次体会到了自家山门的寒酸，张小舟默默地在心里抹了一把眼泪。
“我是沙陆，”并没有发觉自己的话一不小心就深深地戳痛了某个人的心，沙陆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那边从左往右依次是沙岩，沙图，沙姚，沙佘。”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还有不在这里的师叔祖，叫林洛成。”
……嗯？
最后这个名字怎么画风不一样？
本来以为还能听到一个傻x……咳，不对，是沙x的格式的名字的张小舟，乍一下子听到“林洛成”三个字，还忍不住愣了一下。
如果说前面五个名字一听就是作者为了偷懒，直接挑了个姓，然后翻开本新华字典，看到哪个字就拿来用的，充满了路人炮灰气息的话，那么最后这个名字，就至少是配角的程度了。
这两者的差距，可不是两个字三个字这么点大小。
不过，既然那个没来的和这几个家伙的辈分不一样，这应该还是说得通的，要是沙陆刚才来一句“我们没来的小五叫林洛成”，那才是真的画风差别太大引起不适了。
“我们都是没有任何修炼天赋的人，”许是因为开始说正事的缘故把，沙陆敛了先前的神情，整个人看着倒是显露出那么几分正经的模样来了，“——换句话来说，我们都是‘废灵根’。”
五人——包括还被困在阵法当中的兔子——闻言，不由地愣了愣。
废灵根，又可以称为“无灵根”，并非某些小说里那种，灵根太杂质量太差，但总归在经过一系列的提纯矫正之类的后续改造之后，还是能够修炼的情况，而是——生来就注定了他们无法走上修炼这条道路。
无灵根的人天生无法感受到灵气的存在，就算给他们再好的功法，再精妙的口诀，他们也一辈子都无法成功地炼气入体。
别人好歹就只是起跑线不同，他们则是终点就在起跑线前头。
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也就比自己小两三岁的人，许瑶的心情有点复杂。
像灵根这种东西，以她目前的修为，是没有办法一眼就看出来的，但她并不觉得这个人有拿这种事情向自己说谎的必要。她也确实没有从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修为的存在。
灵气这玩意儿，说起来很是玄乎。撇开那些依托于灵脉而存在的灵气充沛之地，便是凡间贫瘠的土地上种出来的粮食，其实也是带着点灵力的，至多不过是量多量少的问题。是以就算是去平常的村落或者城镇当中，随便揪两个人出来，那些人就算资质糟糕，但好歹也是能够勉强进行修行的，只是以他们的天赋，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奇遇，肯定不可能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就是了。
反倒是完全无法感受灵力的废灵根极为少见——非要算的话，大概就和单灵根出现的概率差不多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另一种稀少了，可惜的是，这种体质并不会因此而变得有多珍贵——尤其是当其出现在某些修真世家当中的时候。
虽未曾亲眼见过，但她确实听说过某些家族将无灵根之人视作耻辱遗弃，甚至径直杀害的事情。
事实上，要不是出了李河泽那一档子事，她都准备挑个做过这种事的家族，上门去砸一砸场子了。“共同切磋共同进步”这种事，总是很好的借口不是？
但是话说回来，她的确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能一次性碰上这么好些个拥有废灵根的人——这让许瑶对这个叫做“兽神宗”的门派，稍微有了一点好感。
毕竟愿意收容无灵根之人的门派，在这世上着实不多。在那些大门派里，就算是个洒水小童，身上都至少有炼气的修为。
“兽神宗的所有弟子，都是无灵根之人。”就在几人琢磨着这个自己从未听说过的门派的来路的时候，沙陆再次开口。而他所说的内容，则让他们更加费解。
既然知道下柳村，那个兽神宗想来也不会是凡人江湖中的什么武林门派——但一个所谓的修真门派，只收没法修炼的人是要闹哪样？！
这种事，要是说出去，大概会被人当做无聊的笑话吧，笑完之后，指不定还会再加上一句“怪不得现在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可不就是这样嘛！
无灵根的人本来就不怎么多见，以之作为收徒的条件，已经算得上是苛刻了，但这样的人收回去还没法修炼——这样的宗门能够存在，简直就是令人感到惊奇的奇迹。
看着眼前面露苦笑的人，张小舟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忽地开口问道：“你们有无灵根之人的修炼之法？”
按照这个世界的常识来说，废灵根是绝对不可能修炼的，但张小舟作为一个阅览小说无数的人，自然不可能被这种所谓的“常识”所束缚。君不见那些在小说里被清楚地罗列出来的常识，都是拿来给主角打破的吗？
沙陆有些惊讶地看了张小舟一眼，似是有些惊讶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在半晌之后，他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
如果自身没有办法感知灵气的话，那么只要换一种沟通的方式就是了。
沙陆不知道当初那位天才绝艳的祖师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又为此吃了多少苦头，但最终，对方找到了那条常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途径。
——那你们怎么这么大年纪了，都还一点儿修为都没有？
张小舟很想这么问，但在他开口之前，沙陆就先把原因说出来了：“但是那套功法，找不到了。”
张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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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舟：我就知道，捡到特殊功法这种事，绝对不可能落在我头上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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