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康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四侍都知道齐主子一生气就有人要倒霉了。
这次惹得齐康安生气的罪魁祸首就是随意。多年困扰自己的顽疾治愈,一直不肯回家的儿子在家呆了这么久,这中间随意也算是功不可没,但齐康安仍是生气。自己的心头肉自己怎么疼都不觉得过分却因为那丫头饱受委屈,一想到香儿每日里黯然神伤,有时候还傻傻地等那丫头,齐康安就觉得心头火大。哎!那孩子就是太老实了,性子若是像自己几分也不会这样委屈自己。
司弦正在向齐康安报告齐家各个商铺的情况。司弦在四侍中年纪最长人也最沉稳,齐康安让他负责打理商铺的一些事情。
“主子?”看见齐康安明显的心不在焉司弦试探地叫了一声。
“唔。”齐康安皱了皱眉头,然后笑了。“司书,去看看那丫头在不在,要是没起就拉她起来,要是出去了就等她回来。”
“啊?”
“愣什么,还不快去?”齐康安瞪眼:“一定要把那丫头带过来!”
司书哭丧着脸去了。
“记住了,这事别让少爷知道。”临出门时齐康安吩咐。
此时随意已经起床了,秦香雪进到清馨院时就看见她正在院中怪模怪样地打拳。
“想笑就笑。”随意很清楚地看到秦香雪眼中的笑意,她继续打拳。她清楚自己没啥运动天赋,为了保持身材她各种运动都有涉猎可最终都不了了之,她实在不是做运动的那块料。五十米能跑出别人一百米的成绩!当初大学学太极拳每班组成方队去比赛为了不影响班上的成绩她被光荣的牺牲了,也不知咋回事她的节奏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这样的糗事数不胜数随意也习惯了,自己就是没运动天赋,咋了?
秦香雪难得的微笑着:“是容儿教你的?”
“是啊,那几天太辛苦腰酸背痛的容儿见我可怜教我这个,说是强身健体很有帮助。”
“容儿还教了你什么?”
“还有个什么呼吸之法,每次一练我都想睡觉。”
“容儿教你的这些你好好练,将来大有益处。容儿身体虚弱不合适练武,当年药王煞费苦心创了这套拳法和心法,对于没有武功根基的你也适用。”
“练武我就别想了我也吃不了那苦,就当锻炼身体减减肥。”随意终于打完那套拳。
“今天不去了?”秦香雪问的是去不去回春堂。
“我给自己放假了,好好休息几天。”随意从来就不亏待自己。
“少爷,你也在?”司书一进来看见秦香雪心里暗叫糟糕:主子说不让少爷知道这可怎么办?
“找我有事?”随意听出了司书的潜台词。
“主子请小姐过去。”
随意对于齐康安或多或少都有些畏惧心理,眼见他笑得灿烂心里更是警钟长鸣。
“随意,这些天还习惯吗?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尽管提。”齐康安亲切地和她拉家常。
“习惯习惯。”此时的齐康安在随意眼中就是化装成外婆准备吞掉小红帽的大灰狼。
齐康安絮絮叨叨地和她聊了一炷香的时间,说道:“香儿和子华都对你称赞有加,说你能说会道、口才出众,我也很想见识一下。”
随意头皮一炸,心道来了。
“叔叔,我哪里有香雪和子华说的那么厉害,我这人没什么见识也不会说话......”
“随意,你叫我一声叔叔,那现在我这个做叔叔的有求于你,你愿不愿意帮忙?”
随意苦笑:“叔叔有话尽管说就是了。”
“既然这样,齐叔叔就不客气了。”齐康安微笑:“刚才司弦说齐家有一笔账怎么也收不回来,随意你口才这么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随意满头黑线,刚才齐康安说什么?收账?收账!她完全被震住了!在随意的认知中收账一事要么属于黄世仁地主老财家脸上有着长须黑痣贴着膏药的狗腿去仗势欺人欺负可怜的杨白劳,要么是一群粗壮的男人拿着木棒挥着砍刀瞪眼吹须地叫嚣着拿钱来,很明显,这两种人自己都不是。
收账——全新的领域,未知的挑战!
“怎么?随意,看你这样子莫非不太乐意?”齐康安挑挑眉。
“不是,我很乐意。”随意看见齐康安那幅表情,心想不答应还不知道会怎样还是认命好了。哎!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位齐主子?随意很郁闷!看来这将军府并非久留之地,自己也算有点小钱了,不如去租间房子......
“爹亲找你,所谓何事?”随意走出齐康安的院子便遇到秦香雪。
“让我去收账。”随意闷闷地道。
秦香雪一怔,眼睛看向随意身后的院子。“我陪你去。”
随意求之不得。
司书吞吞吐吐:“主子,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齐康安心情正好:“讲吧。”
“刚才奴才去请随意小姐时,少爷......”
“少爷怎么了?”
“少爷也在随意小姐院子里。”司画鼓足勇气说完。
齐康安一愣,叫道:“快把少爷叫来。”
司书急急去了,半晌低着头回来:“禀主子,少爷已经和随意小姐出去了。”
齐康安呆了呆,恨恨地道:“儿大不中留!男生外向!男生外向!”
邀月书斋,随意眯着眼打量着这古色古香的牌匾。暗红色的漆上金色的字体,不会特别的浮夸但也夺目,作为书斋的牌匾也保留了读书人的那份风流雅致,嗯,好!很好!非常好!随意点头。
“随意,你还要在外面站多久?”秦香雪打断她的鉴赏,他们二人已站了小半个时辰,大街上来往行人时不时地送上注目礼,
“这个,”随意叹口气:“我还没进入状态啊!”是狗腿的猥琐模样还是恶妇的彪悍形象呢?
“进入状态?”
随意尴尬一笑:“我没这种经验啦,而且我总觉得收帐是坏人做的事。”
秦香雪愕然。收账这种事对于生意人家是很平常的,有时一方现金不够则会写下欠条,过些时日待资金足够了再付给对方。他看着随意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好笑:“那今天我们一起做坏人?”
随意侧头看了看秦香雪,笑了:“让你做坏人,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进去吧!”她带头跨了进去。
书斋规模颇大,秦香雪说这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店。
有伙计迎了上来:“两位客人想要点什么?店里有上好的文房四宝、经史子集,还有刚到货的新版《胭脂雪》。”
“《胭脂雪》?”随意来了兴趣,莫不是类似《金瓶梅》的□□?
“正是,这《胭脂雪》乃是笑忘生的新作,讲述一位叫雪儿的富家公子因家道中落而被迫沦入风尘饱受欺凌,可谓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够了!”秦香雪喝道,手已经扶上了腰畔的青龙宝剑。
伙计惊慌地后退一步。
“其实,我们是来找掌柜的。”随意连忙陪着笑脸。
“掌柜啊,”伙计叫道:“刘掌柜,有人找。”
“小钱啊,你今日怎么上工了?不是说你老娘身子不适么?”一个头发斑白年约六十满面皱纹的老女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刘掌柜,我娘身子不适是三日前的事了,我昨日就上工了,你又忘了?”小钱无奈:“这两位客人说要找你。”
刘掌柜看向随、齐二人:“哦,我记得你们。你们昨日买了新到的徽州狼豪和湖州宣纸,可是有什么问题?”
随意和秦香雪面面相觑。“刘掌柜,你可能记错了,我们昨天没来过。”随意道。
“记错了,怎么可能?”刘掌柜生气地叫嚷着:“我在这邀月书斋干了整整三十年了,当年我可是和老主人一起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就是三十年前的每一笔生意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怎么会记错?”她气呼呼的。
“刘掌柜别生气,您别生气,您先进去休息,这两位客人我来招呼。”小钱连哄带骗,刘掌柜终于进里间去了。
“两位客人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家掌柜年纪大了人就有点犯糊涂了。”
“怎么个糊涂法?”随意问。
小钱摸了摸脑袋困惑地道:“这位小姐,您还真问住我了。您要说掌柜的糊涂吧,她三十年前的旧事记得一清二楚,您说她不糊涂吧,昨天的事今天就给忘了。”小钱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咋回事。”
难道是阿尔茨海默病?随意琢磨着。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症,患上这种病记忆力会减退,最初是近记忆障碍,也就是对新近发生的事容易遗忘,远记忆并不受损,但越发展便会越严重,逐渐累及远记忆,最终会连自己的姓名年龄都不知道。
“你们掌柜这样有多久了?”
“大概有三四个月吧。”
难怪帐收不回来,人家都忘记这回事了你怎么收?随意暗暗叫苦,无奈之下只得把收账一事和小钱说了。
“这事我知道。”小钱道:“你们都来了好几拨人了,从月初到月底。可掌柜的说早已经结清了。”
“你也知道现在你家掌柜这个样子,说话能信吗?”随意忍不住道。
小钱想了想,说道:“我再去问问掌柜。”
过了会刘掌柜气呼呼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本帐册:“你们看清楚!”指着那行扭曲的文字念道:“八月初一,于万通钱庄提取银票一千五百两,已付流云轩欠款。”
秦香雪点点头,流云轩是齐家在京城的商铺之一,专经营文房四宝。
“刘掌柜,请问这是谁写的?”随意问。
“当然是我。”刘掌柜瞪着眼叫道。
“那去万通钱庄取银票的人又是谁?”
“当然是我。”刘掌柜不耐烦了。
“有没有这种可能?你去取了银票却没有付给流云轩,又或者你根本没取银票却以为取了?”
“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人?”刘掌柜叫道:“三十年前的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这月初的是我怎么会忘记?”
“可你们这张欠据还在我们这里啊!”随意拿出欠条。
“你们自己弄错了,我们还了银子你们还留着欠据,这一定是你们想贪我们的银子,故意又来闹事!”
“刘掌柜,当初你还了银子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把这欠据拿走啊?难道三十年前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的你居然会忘了拿这张欠据?”
刘掌柜一时语塞,然后拿起墙角的扫帚用力的打了过来:“你们这些骗子,欺负我们老实的生意人......”
随意仓惶逃窜,躲在秦香雪身后,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呜,她这个帐收得好窝囊!
秦香雪手腕一动,一颗铁莲子打了出去,正中刘掌柜手背,刘掌柜手吃痛一松扫帚落地,气得哇哇大叫。正鸡飞狗跳时,一素衣男子进来,皱眉道:“怎么回事?”
“三主子,你可得给我作主啊!”刘掌柜看见那人奔了过去。
随意见那人脸色倦倦的,结着发插着根普通的银簪,却是嫁了人的。
那男子问明情况,又将随意手中的欠条拿过来仔细瞧来,叹了口气:“请两位明日再来,到时必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么容易?随意大喜。和秦香雪走出邀月书斋,身后还听见那刘掌柜不服气地叫道“三主子,不能便宜这些骗子”。
“时间还早呢。”随意看看天色:“香雪,不如我们去逛逛?”
秦香雪静默了一会,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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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把秦香雪的名号“玉龙公子”给兜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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