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坐在源氏的院子里,出神的望着这座在梦境中无数次走过的院落。
从幼年开始,织田信长就时常做着同样的梦境,梦里面有着一进硕大望不到边的宅院,漫天飞舞的红枫,和一个只有背影的男人。
年幼的信长不懂得什么害怕惊讶,向来喜欢探索新鲜事物的男孩每天都沉迷于探索大宅里未知的房间。然而不管信长怎么努力,对自己全然开放的宅邸只有一处永远到不了,就是男人面对的枫叶林。
因此信长其实长久以来并未见过源经基的脸,直到信长被想要篡权的弟弟带兵围堵,腹部被□□贯穿的一刻。1
被家臣及时救回的信长躺在病榻上,烧的迷糊的眼隐约看到了梦里的男人走过来,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伤口处,陪着自己度过了漫长又痛苦的一夜。
信长第一次见到了源经基的脸,也第一次知晓了源经基与红叶狩之间的关系。
通过第一视角。
信长像是附身在了名为红叶的女子身上,虽然可以透过女人的眼睛看到世界,却不能操控女人的身体,不能发声,不能感知。
信长看着自己纤若无骨的手掌,和其上属于男人的骨节突出的手。信长可以想象源经基的手掌此时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热,但实际上信长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像是握着一团空气。
梦境中的源经基和红叶狩并不知道信长心中的纠结和郁闷,兀自将剧情进行下去。信长看着情投意合的两人你侬我侬,不爽的冷哼了一声,暗道源经基八成是个傻子。
红叶狩原本就是户隐山的大妖怪,化作女人的样子跟着经基来源氏本就是想搅得平安京鸡犬不宁。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嚣张跋扈的大妖怪在源氏呆了一阵,竟像忘了自己真正身份一样蛰伏起来,娇俏小意的讨好着源义经。
可是毕竟红叶狩过去是个血雨腥风的大妖怪,举动里难免透露出男性的习惯或是杀伐的妖气,甚至平时会不小心露出狂妄的本性,可源经基竟像没发现一样,从来没对自己的爱人有过任何疑问。
信长冷哼一声。
梦境正进行到红叶狩对源氏主母下诅咒的事情被揭发之时。源满仲那时未及弱冠,按理说就算发现了红叶狩的端倪也决计伤害不到大妖怪。但偏偏红叶狩却不躲不闪的任由源满仲将太刀插入自己要害,在源经基的眼前缓缓化回原形。
信长带着几分恶意的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经基,心里的阴暗像是沸腾的热水不断上涌。猩红的眼张开又闭合,有着同样面孔的信长和红叶狩同时对着源经基露出嚣张狂妄的笑容,异口同声的说道:“你看,这才是真正的我。”2
红叶狩就这样离开了源氏。
放肆的大妖怪不怕别人的指点不怕满仲的追杀,但却抵不过源经基平静的一声“你走吧”。
临别之前,恢复男性打扮的红叶狩最后一次潜入铜驼巷的源氏老宅。纤弱的源氏家主不出意料正坐在庭院里等着红叶狩。
红叶狩皱着眉,脱下自己宽大的羽织披在源经基身上,坐在了离经基有一段距离的位置。
夜风簌簌,经基亲手为红叶狩种下的枫林传来一片叶子摩擦的声音。过了良久,源经基终于垂下眼低声喃喃道:“你要是人类就好了…”
红叶狩闻言瞳孔忽然缩小,心脏处传来了微小却绵延的痛楚。大妖怪伸手按在经基后颈用力,将男人弄的昏睡在自己怀里。
红叶狩看着经基的侧脸,伸手取出凝聚自己妖力的心脏,化作一叶九裂红枫放在熟睡的源经基床头,低头在男人额头落下一吻。
“你欠我的,下一世我一定都讨回来。”
后面的事情无须赘述。
失去心脏的红叶狩很快消弭在了户隐山下,妖力化作了鬼女红叶,徘徊在平安京不肯离去,而带有记忆的一部分则转生成为了织田信长。
第二天醒过来,信长只觉得恍然隔世。
昨夜坐在自己床头的源经基仿佛是自己的幻想,让信长不爽的撇了撇嘴。强撑着高烧后疲软的身子,信长把自己扔到了镜子前。
锃亮的镜面里映出一张虚弱惨白的脸,黑色的短发下,原本同样如黑曜石一般的墨色双眸,如今带着浓郁魔魅的血色。
织田信长对着镜子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无声的张嘴叫出了经基的名字。
之后的日子里,信长就这样白天征服天下,入梦后纠缠经基。
织田信长本来就是霸道独断的性格,恢复了红叶狩的记忆之后更是对源经基充满了占有欲。
终于在结束今川义元和墨俣事件,正式成为尾张国和美浓国主人的那一天,织田信长终于凭借极厚的脸皮和层出不穷的骚扰手段从源经基那里逼问出了情人现在的境况。
原来经基在去世之后得到冥府判官和阎魔的赏识一直在冥府工作。感受到红叶狩的灵魂再现人世,经基终于忍不住利用蝴蝶精的能力,潜入了信长的梦里。
信长此时已经三十又三。
尽管面容仍是青年时的样子,但作为名震天下的大名,信长已经学会把心事藏在平淡的表情之下。
尽管仍然夜夜缠着经基不放,但在经基看不到的白天,织田信长理智而又冷酷的搜索着攻破冥府的办法。
仍然处于中二期的织田信长埋首在经基颈间,馥郁的血眸里闪烁着恶意和疯狂。
第六天魔王想要的人,冥府也不能挽留。
“够了,请您停下来!”
赖光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将自顾自讲着源经基与红叶狩故事的男人打断。
“请您谅解,赖光实在对祖父的情史并不感兴趣,所以请您千万不要继续了。”
赖光一脸郁色的看着眼前的织田信长,难得直白的在话语中表现出嫌恶:“另外我请您来源氏是要询问鬼女红叶的事情,请您不要总是跑题。”
“唔,本阿弥家竟然把不二山都交予汝了,不愧是经基的后人!”织田信长却像是没听到赖光的话,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赖光手中的茶杯中,“不如吾也将心爱的九十九发茄子与马蝗绊也赐给赖光。怎么样!有史以来有此等殊荣的仅有汝一人!”3
“不…你这个人…”
赖光捂着额头痛苦的□□一声,瞬间理解了长谷部和宗三为什么在枫林里就迫不及待抛弃信长转投入源氏麾下。
付丧神们同情的看了眼赖光,毕竟在场大部分刀剑都曾是织田信长的收藏品,对尾张的大傻瓜怪异的性格多少有点了解。
烛台切端过一盘刚出炉的牡丹饼放在几人面前,抱歉的对着赖光笑了笑。
“喂!何以心不在焉!?吾正在讲重要的事情!”信长忽然出声,把长谷部吓得将牡丹饼呛在了嘴里。4
赖光强忍住拔刀开打的冲动,努力在脸上挂出得体的笑容:“所以按照您之前所说,杀死鬼女红叶的唯一办法就是要毁灭您之前留给祖父的心脏?”
“的确,”信长点了点头,“鬼女是吾当初不要的妖气化出的碎片去,虽然只继承了吾当年几分实力,对付汝等还是绰绰有余。因此吾受经基嘱托,特意过来告诉你们鬼女的弱点。”
赖光听了信长的话陷入沉思,一旁的三日月走过来将信长面前的茶盏填满茶水,悠悠问道:“可是您和鬼女红叶同出一源,毁灭红叶狩的心脏对您不会有影响么?”
“自然会有,到时吾也会跟着鬼女一同消失在人间。”
赖光闻言缓缓抬起头。信长拉着帽檐帅气的笑了笑:“不过不用伤感,人生五十年,不过一场梦幻!短短的一生中能够绽放光彩才是最帅的!好好的记在眼里吧!这就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的生存之道!”5
男人放肆又霸气的宣言的确让赖光有些动容,髭切却忽然幽幽张开,浇灭了赖光对信长刚刚萌芽的憧憬。
“虽然信长公说的很帅气,不过其实你只是想尽快去冥府与经基大人会合吧。毕竟之前心脏不在体内,您和鬼女就一样都是不死之身。这也就意味着不管您是自戕还是被害,您都不能踏入冥府半步,想来您一定很生气吧。”
“啊不管怎么说,”赖光伸手制止了面前即将开始的幼稚争吵,“信长大人,作为关键的红叶狩的心脏究竟在哪里?”
“吾怎么知道?”织田信长理直气壮的反驳了赖光的问话,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看着赖光。
“所以我们刚刚说了半晌都还在白费功夫?”赖光紧紧握住腰间安纲,脸上甜蜜的对着信长微笑。
“汝怎么还不明白,”信长不耐烦的啧了下舌,带着嫌恶的表情拉了下斗篷,“吾和经基离开源氏之后心脏会落入谁的手中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么?”
“所以说您的意思是…?”赖光理解了对方话中深意,头部忽然一阵晕眩。
“吾的意思是,吾等需要回到十年前,去见源氏的不孝子,源满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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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大家留言,觉得我这样一直替换确实不太好,所以我决定宣告日更失败!大家体谅一下一个连续两天两点睡六点起的上班狗。
话说我好喜欢信长的性格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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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长指着满仲:不肖子!
髭切指着薄香:不肖子!
赖光和经基:excus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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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信长的弟弟信行的确是想干掉哥哥上位,不过历史上果断被信长ko了,并没有捅肾的设定。
2关于信长/红叶狩扮女装。历史上有明文记载,信长穿女装跳舞出门逛街,手下的小兵们惊为天人而且完全没认出来的故事。
3很久很久以前出现的本阿弥家不二山,日本国宝茶杯。九十九发茄子(?!)和马蝗绊都是信长收集的名杯,更来自fgo。
4作战会议梗,我才不要说我等写到这里等很久了呢。
5fgo信长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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