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 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肖擎苍俯下身来,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其实是因为我的妻子对此非常感兴趣,我是受了他的启发。”
少女刚刚还因他的亲近而羞红了脸颊,下一刻就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关键词, 不禁小小地惊呼了一声:“你妻子?”
她忍不住看向那些为了争夺他的注意力而互相攻诘,无暇他顾的少爷小姐们。
“嗯。”肖擎苍轻轻点了点头。
肖宅。
青年躺在床上, 闭着眼睛, 好像睡得并不安稳,呼吸有些急促,小扇子一般的眼睫翕动着, 却半天都没有睁开来。
床头柜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屏幕上一个水蓝色的界面,一排墨色的字体:
他为原野中茕茕的行尸,归处必是无名的荒地孤冢。——江城。
“梆、梆、梆。”门被有规律地敲了三下,然后打开, 一个身上系着白围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太太,你醒了吗?”她问。
青年醒了。
他初初睁开眼睛还有些茫然,好像还陷在那一场让他紧张万分的梦境中,不过片刻间就恢复了清明。
“我醒了。”他说。
李嫂于是将补药跟炖盅一齐端了上来:“太太,请先喝药。”
青年喝完了药,好似不经意地问她:“先生去哪了?”
“您忘了?先生去参加陆老爷子的寿宴了。”李嫂收拾好药碗, 将炖盅打开, 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莲子羹来, “他走之前您还在睡觉,他上来看了看您,还嘱咐我们让您好好休息呢。”
青年的表情被蒸腾的雾气遮掩住大半,只听见他说:“我想起来了。最近记性越来越不好了。李嫂,我的手机已经修好了吗?”
“修好了。”李嫂指了指床头的一个盒子,此时电脑的屏幕已经黑了下去,她并没有看它一眼,“今天下午就送来了。”
一部手机修了七八天了,早就该修好了。不过居然能把手机掉在浴缸里,太太也真够马虎大意的。
这种腹诽她也只能藏在心里,并不敢直接说出来。
青年虽然脾气温和,但是毕竟是她的主人家,她还是应该恪守本分。
青年喝完之后李嫂收拾完碗筷下了楼,出门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青年正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着枕边的书稿。
李嫂摇了摇头,她实在是不懂先生跟太太这些文化人的喜好的,那本书稿在太太的枕边已经放了好几天了,她有一天偷偷瞄了一眼封面,上面雕花镂金的五个大字——《帝国编年史》。
一看到如此恢宏的题目,李嫂脑海里立刻联想到了晦涩难懂的天书,对太太肃然起敬的同时也决定对这本书敬而远之。
不过先生跟太太不愧是夫妻,李嫂有几次也听见先生对这本书发表他的见解,两人探讨起来的时候专业术语总是一个个往外蹦,她是一句也听不懂的。有时候争论得急了,好脾气的太太也会提高了音量,对先生发脾气。先生从来也不还嘴,只是默默受着,等太太火发完了,两人又能和和满满地凑到一起了。
每当这种时候,李嫂就会觉得他们真的是天生的一对了。
不过这样般配的先生和太太,当初要在一起,也是经历了许多磨难的。
太太与先生地位悬殊,先生的家人对太太百般看不顺眼,甚至还放狠话说先生如果娶他就要滚出肖家,不要丢了他们布伦贝尔狮的脸面。
先生却没被他们吓住,婚后果真带着太太搬了出去,直到最近老先生才松口让他们搬回来。至于原因,李嫂只是听说好像先生在外面做出了一番成绩,这成绩也有太太的一份功劳,老先生这才收起了对太太的偏见,勉强接纳了他。
李嫂把碗筷放在厨房,感叹一句真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二楼。
罗逸翻开了那本《帝国编年史》,越过导言,翻到第一篇,正是潜渊之盟。
“新纪元年,潜渊之处,翼族与狮族首领歃血为盟,相约为兄弟。”
他的手指缓缓抚过这一排墨色的字体,嗤笑一声。
这是初稿的内容,这样写自然不能过审。至于最后定稿出版,则被改成了一句简单的“翼族与狮族订约出战”。
然而某些东西并不是轻易就能抹消,它被深深地刻入血脉之中,随着生命的传承一代代传递下去。
——那是泼天血仇,永远无法忘却的怨恨。
大概只有血脉断绝,枯骨衰朽,它才能迎来真正断绝的那一天。
罗逸抚上小腹,闭上眼睛,他也并不知道那一天,究竟何时到来。
陆宅。
小东西正坐在餐桌上东张西望。
庭蕤把它忘记了之后它生了一阵闷气,然后就化悲愤为食欲,仗着别人看不见它,狠狠大吃特吃了一通,小肚子撑得溜圆,走路都有些困难。
然而吃完了它又开始生气,它想:车车到底去哪了?我消失了这么久他居然不来找我,这个没良心的肯定是把我忘到脑后去了!哼!等会儿他如果不好好哄哄我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虽然这样想着,小东西还是忍不住在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
找了半天,庭蕤的影子没有看到,却看到了另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那个穿米色长裙的女孩子,不是跟车车一起来的吗?
小东西捧着肚子,艰难地跟了上去。
罗婷婷此时已经走到了肖擎苍的跟前,看到他跟一个少女举止亲密,喁喁私语,这画面怎样看怎么碍眼。
“肖擎苍!”她强忍着怒气叫他,“你这样对得起我哥吗?”
肖擎苍难得听见有人连名带姓地叫他,不禁愣了一瞬。
他其实并没有认出罗婷婷来。
罗婷婷的长相并不肖似罗逸,两人的气质也天差地别,肖擎苍又只在婚礼上见过她一面,自然不会对她印象多么深刻。
不过听到那句质问,他倒是反应过来了,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凭罗婷婷的身份,这里确实不是她应该出现的地方。
“我要是不来,怎么能知道你背着我哥勾三搭四?!肖擎苍,你到底把我哥当什么了?!”罗婷婷由衷地替她哥感到心酸,那样简陋的婚礼先不说,她气的是肖擎苍从来没有给她哥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她刚才一路走过来,听到的都是夸赞肖擎苍青年才俊的话语,他们都以为他是单身,话里话外都是想要给他介绍对象的意思,这样把她哥置于何地!
看到肖擎苍,更是往烈火上浇了一层滚油,这人居然毫不在意地任由别人误会,可见对她哥也并不上心!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个跟肖擎苍相谈甚欢的少女皱起眉头,辩解道,“肖先生是在跟我讲他与他夫人恋爱过程中的一些趣事,并不是如你想像一般。”
罗婷婷想像的是什么,她没有直说。
她在知道肖擎苍已有家室之后就已经歇了那份追求的心思,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只是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俘获这个男人的心,于是试探性地一问,没想到他居然兴致勃勃地跟她讲了起来,更没想到因此引起了那位夫人的亲属的不满。
“肖先生对他夫人还是很在意的,希望你不要误会了他。”
陆其森醒来的时候,感觉后脑一跳一跳地疼痛,伸手一摸,一个鼓包红肿发烫,彰显着火辣辣的存在感。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到自家不成器的弟弟惯例地对着手机流口水,宛如智障。
“陆其宥。”他连名带姓地叫他。
“哎!”陆其宥答应了一声,转头看他,“哥你醒啦?”
“我的头是怎么回事儿?”陆其森倒是知道他每个月总会有那么不正常的几天,只是却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一醒来脑袋上就顶了个包的。
“额……”陆其宥眼神游移,在大哥颇具威严的注视下推脱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这样了……”
其实他倒是有个怀疑对象,就是在他心里那个心眼蔫坏的庭蕤。可他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只能旁敲侧击道:“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常跟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庭家的小孩儿吗?”
话题转移如此之快,陆其森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记得,那是多早的事情了?”
啧、啧、啧。
陆其宥在心里暗暗摇头。
他还以为他哥跟庭蕤见了一面之后就能想起来了呢,居然还是不行。
看来他俩也是没戏。
没过多久,如此笃定的陆其宥就被啪啪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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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快乐宝贝们(づ ̄3 ̄)づ╭?~蠢作者今天去摘了樱桃,虽然累得腰酸背痛但是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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