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简跟戚宁安相处得也算熟了,但是双方都很默契地从来不聊感情问题,不打听对方有没有男女朋友,像普通朋友一样的相处模式令双方都觉得很舒服放松。
她点开已经黑屏了的电脑,看了一眼电影进度,退了出来,准备拿本书来看,却听见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拿起来一看,是戚宁安发微信过来了:“我到家了。”
严简回:“好。”
戚宁安问:“你同事走了?”
“走了。”
过了一会儿,戚宁安问:“是你男朋友吗?”
严简看着这句话,顿时略觉窘迫,怎么今天这两个人都问一样的问题啊,她忙回:“不是,就是同事。”
戚宁安回复:“那就好,我怕如果是的可能会引起误会,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严简回:“不是,我没男朋友。”
戚宁安:“好吧。顺便安慰你一下,我也是单身狗。”
严简看着戚宁安的回复,不由得笑了起来,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是真想安慰自己这个单身狗呢,还是想趁机告诉自己他也单身?严简是个刑警,看到什么都会职业性地举一反三去联想推理,所以不怪她多想。不过最后她还是打住了自己的念头,别过度解读比较好。
严简发了个握手的表情过去,表示同病相怜。
戚宁安:“明天早上还去接你吧。”
严简:“嗯,谢谢!”
第二天早上下起了雨,戚宁安比平时来得早了点,直接到严简家门口去接她。严简拄拐打伞不太方便,戚宁安便干脆背着她出了门前那条泥泞的小巷。
上了车,戚宁安问:“先去医院还是单位?”他还记着严简要去医院探望被拐女孩。
严简说:“单位吧。回头我跟同事一起去医院。”
“好。今天我值夜班,就不能接你下班了,你怎么回去?”
“没事,可以让我同事送我一下。”
“昨天那个吗?”
严简笑了:“不是,我又不止他一个同事。”她昨天才拒绝邓轩,自然不可能再让他送自己回家,当然这话不能跟戚宁安说。
戚宁安笑了,换了个话题:“你最近还玩游戏吗?”
“很少玩。没时间,以前的朋友也都不怎么玩了,就更不想玩了。”
“要不要来我们服务区一起玩,我不值班的时候偶尔会玩一下。”
严简想了想,拒绝了:“换区要练新号,太难了,没那么多时间。”
戚宁安说:“给你弄个大号,我有朋友不玩的满级号,可以送你。”
严简有些心动,她玩得少,练的号离满级还远着呢,好多地图因为有级别限制她都没去过,不知道满级号玩起来什么感觉:“可以吗?”
“可以。回头给你账号。”
严简又说:“我没什么时间玩。”
戚宁安说:“我也很少,偶尔上去看看。”
严简心想,不知道戚宁安在游戏里是什么风格,一起玩应该挺不错的。
戚宁安将车停在分局门口,又下车来背严简,严简怕同事们看见,便说:“不用背了,我自己走,你帮我拿着这根拐杖。”
戚宁安没理她,半蹲在车门前:“没事,就一会儿。抓紧时间。”
严简发现这人挺执拗的,僵持不过,便只好趴上了他的背。戚宁安背着她,她一手提着自己的拐,一手撑着伞,遮住自己和戚宁安。上了台阶,戚宁安将她放了下来,严简道了谢,刚将拐杖撑好,抬头便看见邓轩的车正停在台阶下,两人隔着车玻璃四目相对,严简微微笑了一下,朝戚宁安挥手道别,拄着拐转身进了办公室。
邓轩始终都没主动找她说话,只是例行公事地开会,讨论被拐女孩周晓霜的后续处理情况。
严简主动提议说:“我去医院陪周晓霜吧。”
陈伟虎看着她:“你的脚还没好利索,不太方便,邓轩过去就可以了。”
严简说:“陈队,我的脚不碍事,医院还有医护人员呢,我只是过去陪她,我是女的,跟她沟通会比较好一点。”
陈伟虎犹豫了片刻,最后点头:“行,一会儿让邓轩送你过去吧。”
严简也不看邓轩,点了点头:“好。”
严简出门的时候只拿了一支拐杖,一手撑拐,一手撑伞,没让邓轩帮忙。坐在车上,严简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尴尬,主动聊起了周晓霜的案情。
邓轩详细说起了寻找周晓霜的过程,可谓是一波三折,严简听得唏嘘不已。科技文明在日新月异地发展进步,然而人们的思想却跟不上科技的发展,总有阳光和文明照射不到的地方在滋生阴暗和毒瘤,这些传宗接代的陈旧观念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消散呢?
这是他们做打拐工作体会最深刻的一点,不管被拐卖的是妇女还是儿童,全都脱不去这个根源,都是为了传宗接代、养儿防老。
严简忍不住愤恨地说:“这些买主太缺德了,这样的人就该断子绝孙,别留在世上祸害他人了。”
邓轩说:“说白了,还是要法律健全才行。买主入刑的执行力度要加大,而且必须要严惩,有足够的威慑力,拐卖案才会少。”
没有买卖才没有伤害,必须要真正打击到拐卖市场的买方,从源头上遏止买方想买的意愿,让买方不敢买,拐卖犯罪才能减少。
他们在医院里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周晓霜,那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孩,稚气尚未完全退去,然而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她的面容消瘦而憔悴,眼神闪躲,神色不安,见到陌生人就下意识地往被窝里躲。
严简坐下来,轻言细语地劝说了好一会儿,周晓霜意识到自己的安全了,这才放开抓紧被子的手,开始呜呜哭起来。
严简安慰她:“晓霜,不哭了,没事了,已经安全了。已经在联系你爸爸妈妈了,他们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家了。”
周晓霜听见爸爸妈妈来接她回家,哭得更加大声了,那哭声中带着委屈和释然。几人都劝不住,只能任由她发泄,这半年多遭受的屈辱和恐惧足以将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心理防线击垮,所以尽管被解救出来了,也不会那么快就平静下来。邓轩说周晓霜从被解救出来,就没开口说过话,她家的地址和父母的名字还是写出来的。
在这里陪护了一夜的陆昕说:“她晚上睡觉不能熄灯,一熄灯就会醒来,睡着之后还会经常做噩梦,发出惊叫声。她心里的创伤非常严重。”
严简说:“我觉得她需要一个心理医生进行干预治疗。”
邓轩叹了口气:“就算是心理干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希望她的家人能够帮助尽快康复过来。”
严简看着哭泣的周晓霜,心里十分难受,她虽然被救出来了,但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更令人担心的是,她的家人能否还像从前那样爱护她,周围的亲人熟人能否以正常的眼光来看待她。有时候伤害并不是压垮受害者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是这个社会的态度会成为最终的刽子手,对女性受害者尤其如此。
严简不敢去细想周晓霜的未来,她只希望她能够坚强地振作起来,重新开启新的人生。
严简来了,守了一夜的陆昕就先回去了。严简对邓轩说:“我在这里陪她,你先回去吧。”
邓轩说:“我去找医生问问,看手术什么时候做。”
严简点头:“好。”她留下来陪伴周晓霜。
周晓霜哭累了,终于停了下来,她看着穿着制服的严简,眼里没有出现恐慌之色,大约是从心底觉得穿着警服的人是安全可信的。
严简伸手抓住她的手,周晓霜没有抗拒,严简便主动跟她说话:“你叫晓霜对不对?”
周晓霜不说话。
严简也没期待她能回答自己,她斟酌了一下,说:“晓霜,你家是陕西的对不对?你去过西安吗?我出差去过一次西安,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历史悠久文化厚重不说,还有好多好吃的,肉夹馍、羊肉泡馍、臊子面,还有裤腰带面,那个学名叫什么面来着?biangbiang面?你吃过吗?”
周晓霜眼里有了点情绪,将视线对准了严简。
严简笑着说:“西安真是个美食之都,而且有好多历史古迹,你去看过兵马俑吗?”
严简又说:“你还有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吗?他们多大了,都在做什么?”
周晓霜的眼神热切了起来,抓着严简的手也有了力度,家人果然是她心底的牵挂,不过很快,她的眼里又溢满了泪水。
严简轻抚着她的手背:“别难过,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周晓霜眨了一下眼睛,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她开始无声地哭泣起来,不知道是喜悦还是难过的泪水。
邓轩这时从外面进来了,看见周晓霜还在哭,说:“周晓霜,别哭了,已经联系上你爸爸妈妈了,他们正在赶过来,明天就能到,你好好养病,早点跟爸爸妈妈回家去。”
周晓霜闻言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严简拍拍她的手背,扭头看着邓轩,想了想,用手机打字给邓轩看:“不是说还要动手术吗?什么时候动?”
邓轩也打字给她:“医生说她身体太虚弱,等她父母来了再做手术。”
严简点了点头:“那你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了。”
邓轩深深看她一眼:“好,有事打我电话。”
严简点头:“好的。”
邓轩离开后,只剩下了严简在陪护,她漫无边际地和周晓霜聊天,聊小说、电视剧、明星八卦、手机游戏等,都是她这个年纪最关心的东西,周晓霜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睛很明亮,很显然对她聊的话题很感兴趣,因为这是只有自由的人才能享受到的东西,她感觉到了生活的希望。
中午的时候,病房里其他病人开始准备吃饭了,严简才惊觉该吃午饭了,她忘记叫医护人员帮忙买饭了,便打算自己去食堂买饭,顺便还去问问医生看周晓霜能不能吃饭。
她拄着拐刚出了病房,就在门口差点和一位穿白大褂的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眼前是戚宁安含笑的脸:“去哪儿?”
严简笑起来:“是你啊?我要去买饭。”
戚宁安举起手里的两个饭盒晃了一下:“饭来了,开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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