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一生所爱
期末考结束王希雯就要回家, 王既明还没放假，问她要不要等自己一周。
王希雯思前想后，惦记着怀孕的王苗，自己先回去了。
王既明发现被女儿吵闹了半个学期以后，她走了家里居然显得有些冷清。这种空虚感好多年没有了, 他把这归结为项目结项，学生放假, 新项目没启动上。
王既明打开外卖软件想找点吃的, 结果因为学校放假周边的外卖店居然大部分打烊了，估计都回去过年了。
他郁闷了一小会儿，给钱茗发了条信息，问她项目进度如何。
钱茗给他回了个电话，“收尾阶段了, 忙的要死。”
“那你忙吧，我想找人吃饭。”
“不去不去，哎你很闲的话吃完给我打包一份送我们学校吧，顺便帮我把把关, 学生那个结果我怎么看都假的很, 问他又一口咬定是实验出来的。”
“我没有很闲。”
“那我让陈钢给我送吧。”
“可以啊你，还学会借力打力了？”王既明咋舌，“我去帮你看看吧, 反正试卷我都改完了, 让你学生帮我录成绩好了。”
他没再找别人吃饭, 开车去了家口味不错的饭店点了三个菜两份饭打包带走, 到实验室的时候先贬低了一下这边的设备，“我们那儿都三代，你们这儿还初代顶着呢？”
“没办法，学校穷，没资金，你们那是国家重点基地，比不了。”钱茗扒拉开袋子看到里面的饭量就招呼王既明先吃饭，吃完喊了个学生来帮他录成绩，然后请他帮忙掌掌眼。
王既明在这边一待就待到黑天，晚饭也在实验室吃的，钱茗自己有车，不用王既明送，两人在实验楼下就要分道扬镳。
钱茗忽然问了句，“你现在手上没活？”
“没，能休一个月。”
“我这个项目完了打算去日本转转，上次出差来去匆匆的没空玩，我还挺喜欢京都奈良那一片的，你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
王既明想了一下，“多久？”
“五天或者一周吧，原本想跟周媛一起的，她生了点小病要住院。”
“行，你结项以后联系我。”他挺久没出去旅游了，也想换换心情。
王既明给家里打电话说要晚几天回去，打算出去旅游。王希雯那鬼丫头没半个小时就打来电话问他和谁一起，他反问：“我自己不行么？”
“你自己才不会跑那么远呢，你如果真是自己去的话带着我呀？”
“你没护照，来不及。”
“你是不是和妈妈出去玩啊？”
“……嗯。”
“嘻嘻那没事了，你放心玩去吧，我会陪爷爷奶奶的！”
王既明觉得女儿可能又想多了，懒得跟她解释。
其实三四年前他还跟钱茗一起旅游过，当时两人都去新加坡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开完会结伴玩了几天。
他有些信不过钱茗的安排能力，也怕她工作太忙没心思去搞这些事，跟她确定了行程以后自己研究了一下攻略，然后觉得好像也没啥好研究的，那地方就是爬爬山逛逛公园泡泡温泉。
因为酒店是已经订好的日式标间没法取消，两个人只能同住一屋，好在是两个地铺，睡起来也没那么尴尬。
睡前他们去泡了会儿温泉，分开泡的，回来的时候王既明从店家那里买了些梅酒跟钱茗小酌。钱茗问他：“你睡觉还会磨牙么？”
“大概吧。”
“那我要戴耳塞。”
王既明笑着给她又斟了杯酒，“多喝点睡熟了就听不见了。”
钱茗毫不防备他，两人对彼此莫名的信任，高高兴兴的说着后面几天的安排，喝了不少酒。
酒气上头脸热，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钱茗先钻进被窝，跟王既明道晚安，王既明看了她一会儿，钻进另一个被窝睡了。
剩下几天他们要么就去爬山，要么就去喂鹿，也会找些居酒屋吃点烤肉喝口小酒。
还在酒店订了一次怀石料理，那么贵的饭吃起来也不觉得心疼，如果是二十年前大概要把天都给吵翻了。
回国前的最后一晚，依旧是小酌后各自睡觉，王既明却蹲在钱茗的铺盖前歪着脸让她亲自己一下，“我请你吃了那么贵的怀石料理。”
“谁请我吃了贵贵的饭我都得亲人家么？”
“别人不会像我这样不要脸。”
钱茗无言以对，爬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下，王既明满意的回自己那边躺下，隔着一张小方桌和那边的钱茗聊天，“你妈这几年有没有催你找对象？”
“前几年还催，这几年已经接受现实了，开始劝我跟雯雯搞好关系，以后有人给我养老送终。”
“得了吧，我们都没怎么养过她，凭什么让她养我们？”
“对呀，而且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想怎么样就怎样，我不应该被她计入人生的责任。”钱茗翻了个身正对着王既明，“我前几天查了查国内的养老模式，一个酒店式养老还不错，就是贵点，但我也拿得起，还有一个是社区养老，类似幼儿园那种，早上起床就去养老院吃饭，白天在那边休闲，晚上吃了饭以后回家睡觉。”
“这个不错啊，你去哪个幼儿园我跟你一起，还能做同学。”
钱茗乐了，“行呀，等我退休了，我们可以在一个社区住，哎呀，干脆我们就买一个房子住好了，这样万一哪一方在家摔断手摔断腿的另一方还能打电话报警。”
“报警干嘛，肯定是给医院打啊。”王既明肯定了她的想法，“我觉得挺好的，要是你不接受那个什么钢的追求，这个计划二十年后就能达成。”
“肯定不会，和他说明白了，他过阵子就知难而退了。”钱茗很明确的告诉过陈钢，她不想结婚，哪怕想结婚了也肯定会去找前夫。
王既明伸手到桌子底下，“来，拉个钩。”
钱茗也伸手，小拇指和他勾了勾，“就这么说定了。”
王既明回家过年的那几天王希雯没事就要问他出去玩的开不开心，他看的出来她想问的是他跟钱茗会不会复婚。
所以他直白的告诉她，“雯雯，我和妈妈都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我们可以专心学术，不觉得空虚寂寞，真的寂寞了我们会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的。”
“那你们可以住在一起搞学术，你们在一起还能交流，她不会了还可以问你！”
“任何一种稳固的关系都是禁锢，她不喜欢那样，你为什么要勉强她呢？”
“可是我长大了，不需要她带着上课，不需要她每天做饭洗衣服换尿布，她不用为了我耽误工作了，这样怎么会是禁锢呢？”
“不是因为你，还有很多事，只要迈入婚姻，就会有很多需要解决的事。当然，像你的姑姑和姑父，他们能接受这种程度的小烦恼，并且有更多的甜蜜幸福的回报。可也有一类人，他们认为事业带来的成就感更能满足他们的人生欲望和追求，比如我和你妈妈，我们最大的错误是在没考虑清楚的情况下生下了你，给你的成长造成很多不愉快。”
“我不是错误！”
“嗯，我说的是我们的错误，虽然对你很抱歉，可我很开心你能来到我们的身边，你是可以和我任何一个成功的项目比肩的成果。”
王希雯皱眉，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她的爸爸妈妈就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夫妻那样过日子，是不是因为妈妈比小姑聪明太多了，那她宁愿妈妈也笨一点儿，“你不爱她了么？”
王既明叹气，“雯雯，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我说过，我这一生只爱过你妈妈。”
车内一片沉默，王既明拧开音乐频道想打破这样的气氛。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不好听。”王希雯粗暴的把收音机关了，气呼呼的看着窗外不说话。
王既明笑笑，小孩子情绪大，他说她不懂爱，他自己又何尝清楚明白。
这电影他当年跟钱茗一起看过，两个爱学习的人难得在实验室却不做实验，借了个碟片肩并着肩看着屏幕凸起的微机播电影。
播到结尾的时候猴子大摇大摆的扛着金箍棒离开了城门，他记得那句“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响起来的时候他鸡皮疙瘩都起了，没等他听完，钱茗就握着鼠标把播放器给关了。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抱怨，“不好看！”
王既明也是笑笑，抱着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亲吻，“那不看了。”
“我的仿真数据不对。”
“我帮你改。”
“他爱她为什么还要离开她？”
“他要去取经啊。”
“取经那么重要么？”
“对他来说是吧。”
钱茗洗了把脸继续改线路图去了，王既明也没再纠结剧情，打开她那个出不来数据的仿真文件研究。
很多年后，他走进实验室听见有学生在放音乐，内容熟悉，他随口问了句，“这歌叫什么名啊？”
学生也不知道，看了一下歌名告诉他：“《一生所爱》，怎么了老师？”
“没什么。”王既明坐下拿起实验记录翻看起来，“挺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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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看到这里，那我真的要跟你说声再见啦！
虽然爱情的方式不尽相同，但愿你还是拥有爱情。
还有欢乐。
下本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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