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头赫然站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
灰色闪耀的长发在雪白的指尖滑动,一络络盘成发簪,其间只微微散落些细碎发丝在鬓间摇曳,气质相较于仙女而淡雅。
她衣裤微卷,在细窄的双肩上刻意披上了一席雪白窗帘,衬得此人娇嫩小巧的身姿越发显得如花间诞生的精灵般诱人。
一言蔽之就是有一团仙气在屋里缭绕不绝。
看到我进门,她轻捻“纱裙”,有模有样的轻步微移。穿着秋裤却仍然显露无疑的纤纤细腿采取很小的跨度向我迈进。
“咳咳,鹿凶同志,看我这个婚纱,很漂亮吧?”
面对着她挑逗一样的姿势仰头询问着,我赶紧把红着脸的脑袋扭到一边,单手抓着她的肩膀阻止了进一步的前进。
我平复了一会又兴奋又好奇的心情,这才直视着她明媚流盼着的赤色双眸说道:“妹,你披得这个叫床帘,不是婚纱。”
啪!
果不其然,妹妹冰凉的手掌硬生生拍在了我敞开的胸膛上。
……
我嬉皮笑脸的在她身边道了好一阵子歉,鹿霉这才擦了擦通红的眼角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最后我知道了,她想演一出多年之后,洞房花烛夜的场景。所以在屋子里点燃一支香烛,披上一席床帘,等待如意郎君的回归。
“哥哥,咱们就照着古代司仪那样的做法来好吗?”
“古代司仪?听着好像很麻烦啊!”
她又一噘嘴,轻盈盈的从床上跳下来。
“一点也不麻烦。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提亲定婚彩礼什么的就给你免了吧!”
这么说起来我还真得谢谢她啦。我向后仰望着口若悬河的妹妹,心里百感交集。
她继续说:“假装现在爸妈已经请咱们吃了五子登科,所以现在从婚典的三叩开始。”
她那削葱细指轻轻拉起我的指尖,直到我离开床枕,也随她在旁边绒绒的地毯上盘膝而坐。
三叩……依稀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词。啊,莫不是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那个繁琐仪式?
我不太自在的扭动身子,这跪坐的姿势对骨质过硬的我来说确实是种煎熬。
我扭扭头瞅了一眼旁边的妹妹:未施粉黛而娇艳欲滴的面孔平静如水,尽管轻闭眼帘可仍然是纹丝不动,吐气如兰。
“听我指挥就行哦,担任主持和新娘的权当是我就行啦。”
于是我打起精神头挺起腰板,不十分有力道的把脚也伸直,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床铺摆出生硬笑容。
只能凭着自己“做完这些麻烦事大概就是洞房的环节”的想法死撑着。说实话比起中式婚礼我更在意西式的:没有太多章法,牧师主持的也简单利落。
“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姻缘——一鞠躬。”
鹿霉清新甜美的念词在这个小房间开始回荡开来。我们俩随即一起站起来,对着窗外漂亮的雪景欠了欠身。
“二拜万物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她——二鞠躬。”
我心想:这算什么致辞,还万物生长全靠她。可在妹妹各方面的施压之下我还是好好的从了命,再次微微欠身。
“再拜春秋和冬夏,风调雨顺五谷丰——三鞠……这都什么呀。”
终于,我妹妹听到这五谷丰之后也醒悟过来。这古代婚礼的致辞一看就是她从百度上现学现卖来的,要不怎么说着说着也开始置气呢。
“鹿霉,你说的这些致辞好像都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老说的。”我笑着把她罩在头发上的纱布撩起来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化繁为简吧?”
“不行,这句跳过……我们接着来。”
我的奉劝并不顶用,只好再毕恭毕敬的再次站得跟电线杆子一样直。
“水有源,树有根,儿女不忘养育恩,今朝结婚成家业,二拜高堂。”
“一拜父母养我身——一鞠躬。”
“二拜爹娘教我心——二鞠躬。”
给父母鞠着躬,我却不由自主的悲伤起来。这些话,我们真的有资格他们俩鞠躬吗?以一对亲兄妹的身份,告诉他们俩将要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这未免太残忍了。嘴上说着漂亮话,拜父母养我身教我心,也至诚至精的对他们弯下腰,感激养育之恩——最后却不得不让他们接受自己的儿女不同寻常的婚姻。
鹿霉像是也想到了什么,稍微停下了继续念词的动作,眼神流盼中飘过一丝幽怨。对于父母这件事,我们其实都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伤害。
然而鹿霉还是尽力甩了甩头,摒弃杂念,继续大声的念着致辞。
“尊老爱幼当铭记,和睦黄土变成金……咕……”
使劲憋住了自己想要笑的念头,我却发现妹妹好像已经忍不住了:什么鬼台词啊,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生错年代了啊?
然后我也不再忍受,陪着妹妹放声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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