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不过我只说我知道的, 不知道的你也不要瞎猜!”白轻侯似乎下定了决心, 看了看展墨如却又叹了口气, 将头转开去。
展墨如紧张地看着他, 终于要知道困扰自己的问题缩在,忍不住轻轻地颤抖, 屏住了呼吸。
从窗棂照进来的光线在白轻侯身上打出一圈柔和的光, 展墨如抬眼看着他清美的侧脸,显得鼻端更加挺立, 微微上翘的红唇色泽明润。
白轻侯的目光落在窗外那棵红梅树上, 梅花开得自得,披风沥雪, 想着那人一身裹一袭狐裘, 上面绣满了嫣红的梅花, 站在树下扬头望梅, 梅花悠然落在他的发上衣上,不知道是绣的还是真的。
他似乎轻轻地转身对着自己清然一笑,说,“轻, 我会永远记得你!”
喉头一阵酸胀, 咽了口唾沫, 轻声道, “你是墨灵――公子泓, 你”
“等等――”展墨如大喊着, 挣扎着想坐起来,胸口却又剧痛,皱眉顿住,只紧紧抓住白轻侯的手。
白轻侯蹙眉,转头看他,抬手按住他的头,“我说不应该告诉你,你根本无法接受!”
展墨如用力地眨眨眼睛,惊得他都忘记所有的痛苦。
“你说-我是――公子泓?”展墨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比见到胸前透出的剑尖更加不可思议。
“是!”白轻侯声音轻柔可是语气坚定。
“不可能!”展墨如说得斩钉截铁。
“你知道?”白轻侯睨了他一眼,“那你问我做什么!”白轻侯将自己的手抽了出去。
“我,公子泓不是金曜国的丞相吗?而且他还派人杀华衣,他――他还活着!”展墨如觉得自己是公子泓这个消息比自己被人杀了更让他难以接受。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骗你?编个匪夷所思的故事来糊弄你?我说不告诉你让你自己想起来,你现在听了又不相信,我骗过你么?若是不相信我,为什么当初找我?算了!”白轻侯又觉得和他计较没意思,他什么都不知道,将他放在床上,自己站起身来。
“轻,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太不可思议,我明明――明明――不是这里的人,我有自己的记忆!”展墨如觉得委屈,轻声说。
“那你到底是谁?”白轻侯看着他,星眸蒙着几不可见的忧伤。
“我叫展墨如,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猛然顿住,展墨如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记得从哪里来得,难道真的是做梦?可是怎么会,怎么――一时间急得一阵燥热。
“这本来就不可思议,可是这都是你自己说的,而且你――连我们约好的都肯放手, 我――怎么可能不成全你!”白轻侯苦笑,嘴角微微扯动,以为不会痛的心其实从未停止痛过,可是自己再如何痛那人也不会再嘻嘻笑着来安慰,更加不会逗他开心,给他煲汤喝,踏着冰面去给他抓鱼。
“轻,我到底――到底拜托你做什么?”展墨如看着白轻侯两边唇角微微鼓起的褶痕,那无法言语的伤痛感从他紧抿的唇间慢慢溢出,心中不由得一痛。
“你笑着对我说你要离开,但是会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上重生,还让我保护你,让我不要带你离开,说你的任务是去杀燕凤慈,让我提醒你!――如果你自己记不起的话。”白轻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心头却幻化出那张清朗又太过艳丽的眼。
“小墨――如果――如果我不能再保护你了,记得保护你自己――”白轻侯轻轻说着,朝他温柔笑笑。
展墨如看着他的笑容,呆在床上,他见得白轻侯都是清冷淡然的,没想到竟然笑得这样温柔,那样夺人心神。
“你要离开了吗?”展墨如看着他,一时间还是难以消化,自己让他失望了,不是原来那个墨灵,定然面目全非,性格大变,自己这么笨,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既便灵魂是同一个人,可是谁又能确定?
灵魂一说,本就可笑,何况自己和那人没有半点相似,既便是同一个灵魂也定然是灵魂不同的两面吧。
展墨如本以为公子泓是个冷酷残忍小气嗜血,高高在上的人,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这个愚人节为什么如此之久?
命运本就是个残忍的词汇,信与不信,都将遍体鳞伤,到了无法回头的最后,才能或哭或笑,说这就是命,可如此说的人又有几人是好命?
好命的人从不说这是命,都说这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自己不信命,可是为什么却用这样复杂而诡异的方式来逼迫自己相信?
本以为被刺穿了胸口,那么定然死了,醒过来还在自己的大床上,谁知道却是这样,这样让人难堪!
“对不起――”展墨如笑了笑,对着白轻侯轻声说。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现在说也无用,你是对不起我,可是――我心甘情愿这样,也没什么关系!”白轻侯苦笑,顺势在床沿上坐下来。
他曾经许自己逍遥红尘,却在自己全心全意要和他共赴前路的时候告诉自己他不能继续爱自己,他原来有必须去完成的使命,他只能辜负自己,他说对不起!
那样清澈的眼神,笑着对自己说对不起,
笑着说,轻,我爱你,可是――对不起
而自己心甘情愿地接受,原以为不爱,没想到是爱,等到愿意全心全意,却是他的对不起!
以为自己是真爱,没想到比以为的还要深,深到心甘情愿放手!
墨,为什么,这么残忍!
展墨如的对不起和白轻侯的对不起完全不同,不同的面貌,不同的性格,如何让他相信是相同的灵魂呢?
想来自己一直劝自己这个人是墨的朋友,托自己照顾,这样才能让自己不会再爱上他,也不会忍不住自己心头的伤痛和怨愤吧,
墨,你说如何才能不恨你?
可是这样的恨又怎比得上爱?
谢谢你,留给我的回忆!
白轻侯心潮起伏,想着自己的心事,展墨如看着他,清绝的面容看似淡定无波,可是那双美丽的眼眸却蕴含深沉的悲伤。
不禁一阵心痛,可是却找不回从前的感觉,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是那个公子泓,自己爱的是华衣!
“轻,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二哥!”展墨如抬手,想去碰触白轻侯的脸颊,却终究没有抬起来。
“不知道。”白轻侯看了他一眼,“就算知道你也不可能去杀他是吧!也许你是金曜国的丞相,想南下统一天下――”白轻侯淡淡说着,有着不可察觉的敷衍。
“也许,”展墨如说着又问道,“华衣――知道我的事情吗?”
“不知道!你说你只告诉过我一个人。”白轻侯叹了口气,又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他的胳膊。
“你和洛华衣斗来斗去,他终究不服你,只怕来和你比赛谁先杀了燕凤慈吧。”白轻侯轻声说着,虽然他肯定洛华衣不知道,可是他又怀疑聪明如他,会不会猜到什么也不一定。
“轻,我真的觉得难以置信!”展墨如叹了口气。
“若不是你胸前的那个东西我也不相信,若你不是你,我自然也不会来多管闲事!”白轻侯淡淡道。
展墨如心头喟叹,原来自己不是那么好的命,能遇见这样神仙般的人,可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穿越已经够难以理解,再告诉自己借尸还魂,那真的不如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有鬼神的好。
“轻,如果――我真的是他,那么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找我,我已经――”展墨如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匪夷所思的事情, 遇见前情人一见钟情,可是却又阴差阳错和洛华衣相识相爱。
现在再想似乎已经是沧海桑田般变幻,再不可能回头最初的第一眼。难道这就是自己第一次看到轻那般心动无法自抑地对他心动吗?
可是――公子泓――你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多情的人,若你喜欢轻,若你爱他,为什么会爱上华衣?也许你早就喜欢他吧?
展墨如恨恨地想着,根本就将公子泓想成另外的人,却把自己的事情按在他的身上,暗自嘲讽。
又想,自己定然要赶紧想起从前,知道为什么要杀二哥,为什么会做这样荒唐的事情,自己到底是怎么一个混帐东西!
“若是我一直跟着你,也许我就忍不住带你离开,不让你做傻事,不让你被人伤害,也不管那个也许子虚乌有的东西。可是我又记得清清楚楚,你很认真地拜托我,并不是让我保护你,而是让我离开你,我知道你为我好,怕我受伤,怕我难过,也怕我无法接受,但是我都忍了过来,就如同和你毫无瓜葛一样忍了过来!”白轻侯轻轻说着,面无表情,可是纯白的素衣却轻轻拂动。
“轻,你能给我说说我们的故事吗?”展墨如从棉被底下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不行,如果你自己记不起来,我们就不会有什么关系!”白轻侯拒绝地很是干脆。
“轻,我知道,我已经对不起你!”展墨如叹息。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从前的记忆,你――你在我心里――便不是真的他!”白轻侯说着转过身去,自己觉得有点违心,却又不想纠正。
“轻,就因为这些,那么多人要杀我吗?路银花?公主?”展墨如叹息,“因为我是公子泓?”
“他们应该不知道你的身份,是别的原因,似乎他们有什么先知预言,杀了你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过详细的内幕他们也不知道,我便也探不出什么!”白轻侯说着又端了碗喂他吃饭。
因为伤重,一顿饭吃得极慢,吃完饭便也华灯初上。白轻侯将炉火拨旺,端了热水来给他擦身体。
展墨如摇摇头,“不用,等我好了,自己来。”
“你怕什么,怕我看?”白轻侯瞥了他一眼,神色依然清冷,但是展墨如却看到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那丝狭促。
“我怕对你有反应,你会打我!”展墨如故作轻松笑嘻嘻道。
白轻侯一愣,脸一红却瞬间又恢复清冷的神态,抬眼仔细看了展墨如两眼,淡声道,“你被康安公主一剑戳得脸皮厚了!”
说着便上前掀开被子,拉开展墨如身上盖的薄锦,薄锦下面的展墨如未着寸缕,身体被橘黄色的灯光打上一层淡淡的美丽的光泽。
展墨如起眼看他,看他清冷的脸庞定在那里,看着自己一动不动,心中惨叫,被这样的人看着自己,就算是傻子也会有感觉,只能闭上眼睛,“要是发生了什么,我不负责的!”
展墨如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可以对着白轻侯开玩笑,很奇怪,最早的时候明明是自卑的要命,觉得他是天鹅自己是癞蛤蟆,可是从他埋首在自己颈间痛哭,忽然有了一种转变,一下子就转过来,却没有一丝的尴尬或者别扭。
现在说出来又觉得有点对不起白轻侯,自己怎么能像个痞子一样?难道大难不死就变得厚脸皮?敢调戏自己从前只能仰视的人?
想着便收敛心神,闭上眼睛也不再说话,想仔细地将白轻侯告诉自己的东西消化一下,现在只能当作不知道,憋在心里当作秘密。
虽然很想问问白轻侯洛华衣的事情,可是想若自己真的是那个公子泓,这样对白轻侯是不是太过残忍?
还是自己好一点的时候便亲自去问他的好,一定要问清楚!
白轻侯便也不再理睬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身体,连那隐密的部位也不错过,展墨如却一下子羞得脸上滚烫,就连身体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玫瑰色彩。
白轻侯看他害羞的样子,不禁嘴角慢慢地弯起,如同午夜兰花悄然绽放,美丽万方,带着清冷的月华之色。
展墨如看得心头一阵跳,满脸通红,只好紧紧闭上眼睛。
“有什么害羞的,都是男人,你有的我又不少!”白轻侯冷淡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笑意。帮他擦完身体,又用薄锦盖好,再给他盖上被子,出去倒水。
展墨如自己躺在床上,盯着床顶上素白色的帐顶,微微出神。也许是心被伤过,竟然不再伤心,既便被杀,竟然还觉得很轻松,没有一点恨意,看来自己应该去找个寺庙出家做和尚,能够坐怀不乱,清心寡欲,能够不记仇恨,自己多么伟大!
不禁又自己呸了一声,自己这窝囊样,哪里是人家传言的公子泓?
洛华衣和公子泓斗了很久?
难道是这样便生出爱的火花?可是洛华衣应该不知道自己是公子泓才对,一定要去找他问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接着展墨如又发现了一件让他比自己被杀还难过的事情,白轻侯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却强忍着。
他不肯上床和一起睡,又不肯去别的房间,而是在展墨如的床下凳子上打坐。
晚上展墨如听见他咳嗽,便假装听不见,因为白轻侯一咳嗽便会出去,然后他便能听见一阵阵猛烈地咳。
白天展墨如假装说出去透透气,白轻侯会抱着他出去,展墨如在墙角看见滩滩血迹,心痛得看他,他却装做没事人一样。
夜风清冷,卷着积雪和落梅在窗纸上印出纷乱的剪影,纱灯周围洇出一圈淡淡的光晕,照在盘膝打坐的白轻侯身上,静谧而美丽,那清冷素白的衣裳也镀上一层温柔的光芒,纯净地如清晨照在雪地上的阳光,将心慢慢地涨满。
“轻,你上来一起睡吧,你放心,我不会非礼你的!”展墨如笑嘻嘻故作轻松道。
“我怕我非礼你!”白轻侯斜了他一眼,没有动。
“轻, 我觉得有点冷!”展墨如又开始找借口。
“我去添块炭。”白轻侯轻快地跳起来。
“轻,你家在那里?”展墨如随口问着。
“泼墨山。”白轻侯一边加炭拨旺了炉火。
“那里很美吧。”展墨如眯着眼睛,想象着雨雾空濛,山如泼墨,一袭白衣的人,自雨雾中飘然而来,如仙似幻。
“一般。”白轻侯淡淡道。
“轻,你找到我的时候,没想到我已经死了吗!”展墨如微微动了动身子,伸长脖子去看弯腰拨炉火的白轻侯。
“……”
“轻,你离开了几天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展墨如的声音轻柔带着诱哄的意味。
“……”
“轻,你是为我受的伤!”展墨如心痛不已。
“我愿意――和你无关!”白轻侯淡淡说着,将展墨如的药放到铁架上温。
“如果他们再来怎么办?”展墨如又问。
“他们来不了了!”白轻侯冷冷道,语气凛寒。
“他们知道你的厉害就不敢来了吧。”展墨如开心道。
“死了!”白轻侯冷冷说着,却抬手按住胸口,想往外走,却忍不住一口血径直喷进火炉里,火星吞没着血滴,火苗蓦地一蹿,猩红。
强忍着,抬手擦擦嘴角, 却只能慢慢地坐下去。
展墨如听到不对劲,看着背对自己的白轻侯席地而坐,叫道,“轻! 你怎么啦?”
白轻侯却应不出声,额头上的汗涔涔而下,映着火光,莹莹璀璨。
展墨如心头一着急,立刻挣扎着爬起来,他的伤口本已经止住血,但是看到白轻侯有意外急得忘记自己受伤,猛地跳下床,胸口扯痛,一阵头晕眼花,胸口有什么随着刺痛涌了出来,却一点都不在乎,只将薄锦在胸前打了个结系住,踉踉跄跄地跑过去看白轻侯。
“轻,轻!”展墨如伸手摸了摸白轻侯的额头,冰冷一片,又见他双眸紧闭,弯翘的长睫如脆弱的蝶轻轻颤动,慌忙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他的脸颊,连身上的痛都忘记了,只觉的心头大乱,白轻侯要死了的想法止不住地往外冒,让他恐惧得没有一丝力气,只能抱着他坐在地上“轻,醒醒,不要死!”
展墨如紧紧地抱着他,轻声道,“如果死,我陪你吧,这样我们谁都不会孤单!也许死了在奈何桥上我会重新记起你!”
展墨如奇怪自己没有哭,而是低下头轻轻地去吻白轻侯冰冷的唇,笑了笑,“看,我终于轻薄到你了!”心头却是无限苍凉,自己到底是个怎么的混蛋,竟然舍得让他受这样的伤害,去做那么荒唐的事情。
又觉得对不起白轻侯,连忙道歉,“轻,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才没那么容易死!”白轻侯动了动,慢慢睁开眼,流瞳迷蒙,睨了他一眼,“你把我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弄破了!”
“只要你不死,伤口马上就会好的!”展墨如笑得眼泪横流,滴落在白轻侯的脸上。
“墨,不要哭!”白轻侯抬手抚摸展墨如的脸颊,“我们说过,不管谁先去了,我们都不哭!”说着嘴角微扯,却滚下晶莹的热泪,心头却一阵内疚,若是不能陪着你,等你记起我,不要伤心……
展墨如紧紧地抱着他,将他挤压进自己的怀里,让自己的血湿透他温暖他,“我没有哭,我只是开心!”展墨如笑了笑,却也没有力气将他抱起来,更没有力气去探究自己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这本来是我最期待的,可是,我答应过,我不会这样自私。”白轻侯梦呓一样低声喃语,“所以,我没有――任性的资格!”说着身体微微坐起来,然后开始打坐。
展墨如在后面扶着他,感觉他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又觉得一阵温暖如同浮游在水上一样,便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躺在温暖的怀里,低头看看一双白玉无暇的手环在自己腰上,耳底是平稳均匀的呼吸。
白轻侯抱着他,怕他自己再将伤口弄破。
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上白轻侯的手指,一根根如嫩白的葱一样,玩了一会,又开心地睡去。
过了十几日,展墨如的身体见好,而白轻侯似乎完全恢复,脸色红润。
两人在院子里看梅花,展墨如穿着绣满了梅花的白色锦袍,披着银狐大氅,站在梅花树下看着映霜傲雪的梅花。
“轻,我身体已经大好了。”展墨如抬眼看着白轻侯,他伤得厉害的时候流露出的温情伤痛现在似乎完完全消失不见,又恢复了清冷淡漠的神情,对自己若即若离。
若是能够,多么希望他可以再帮自己画一副画,自己给他抚琴一曲,可是自己都知道不行,因为现在的心里更重的是洛华衣,他不能――背叛一个伤害一个!
轻,对不起,没有记得你!
“那只是表面,内里还需要仔细调养,等再过几天你能坐车了我想带你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养伤,这里――现在不安全。”白轻侯轻声说着,替他拉了拉滑落的斗篷。
“轻,我想――去看看――他”展墨如轻声说着,抬眼去看满树红梅,想着那个脸色苍白,唇色淡幽的人,才知道自己的心一点都没有平静,反而是越来越痛,将那痛慢慢地用文火熬,一点点熬进心底最深的地方,似乎任何的快乐都无法平复。
“恐怕――不行!”白轻侯轻声说着,抬手揽着他,若不是展墨如身体不行,他早就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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