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想要刺的应该是四姑娘,但因为我和四姑娘的位置相近,听到破风声的时候我又下意识的往四姑娘那走了一步,这才被他误刺。而站在我边上的四姑娘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阎罗王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可是我问不出口了,温热的血液流出来温暖了我发木的身体,我脑袋一阵晕眩,一只手扶住一旁的树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软布裹成一团塞进嘴里,随后快很准的将匕首给拔了出来。老烟已经赶了过来,在匕首拔出的那一刻他便将伤药倒在了伤口上,止了血之后将我衣服脱了,用绷带在我的腰间围了几圈。我冻的浑身发抖,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痛了,连穿衣服都是老烟帮的忙,衣服穿上后好一会儿我才觉得有些回暖,这才问道:“你、你为、为什么?”我的牙齿发颤,讲话磕磕巴巴的,好不容易问了出来,老盛却和没听到一样。就见他跪坐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比我这个受了伤的人还要脆弱,哆哆嗦嗦的仿佛随时会倒下一般。阎罗王嘿了一声:“你们这些人,永远自诩为正义,怎么,看着要救的人却要杀你们,什么感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望着四姑娘的,后者脸色微变,旋即便恢复了正常:“老烟,扶着长安,我们走。”“可……”老烟恨恨的盯着老盛,似乎要给我报仇。我一把拉住他冲他摇了摇头,四姑娘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的伤并不致命,也就是血流的有点吓人罢了。老烟将满目的怒火压了下去,随后瞪了一眼阎罗王,这才扶着我慢慢的往前走去,等我们走了一段距离,我听到伢仔他们跟上的声音。“长安,你怎么样?”伢仔围在我身边,担忧的道。秋小姐呵了一声:“怎么每次你都能出点儿事?”我被她问的苦笑不得,我也不想出事儿,可这是我能决定的吗?这些人就是要对付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因为伤在腰侧,我走路不便,伢仔二话不说的背上我,昆布和秋小姐护在边上,只有老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你是担心四姑娘?”我好不容易讲话不打颤了,但伤口却隐隐作痛起来,因此声音并不高。老烟摇了摇头,我好奇的问既然不担心为何心不在焉?他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道:“我只是在想,阎罗王他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是和威廉他们合作吗?”秋小姐道:“想将我们都留在深山里呗。”“错了。”老烟摇了摇头:“如果我是威廉,现在重要的是寻找传说中的九层浮屠,他们手上有半张记载着九层浮屠下落的羊皮卷,肯定比我们找的快!只要找到浮屠,将想要的东西带出境,根本没必要分出精力来对付我们。”“先是杨师傅,再是老盛,先不说他为什么对我的行踪了解的这么透彻,就说他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我怀疑杨师傅还是撒了谎。”老烟黑着脸道。昆布哦了一声,一向冷淡的脸上全是杀意:“这么说有人想要浑水摸鱼?”我下意识的看向刘寒秋,因为这实在跟他对付白队的手段很相似,将自己的计划埋在别人的计划中,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是他做的,只是他的脸被黑夜笼罩,看不出个所以然。“不清楚,现在一切都还是猜测,就看四姑娘能不能从阎罗王的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老烟不太确定的道。昆布摇了摇头:“难,对阎罗王,他怕是没办法下狠手。”其实我也发现了,刚刚四姑娘根本就没用全力,他连蚕丛那样的活尸都不放在眼里,那么几个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还能让他们拖了那么久?只是让我好奇的是他和阎罗王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会对阎罗王手下留情?“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出乎意料的是老烟竟然摇了摇头:“只知道他对阎罗王总是手下留情,七年前,在一次任务中,阎罗王本该死在四姑娘手下的,现在看来当时怕是也放了水。”老烟的面容有些无奈,其实我们这种刀尖上行走的人,对战友百分信任,对敌人也就百分百狠辣,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以四姑娘这样清冷的性格,更应该如此。却没想到竟然还能有个让他处处相让的人,关键这个人似乎还不领情。我骤然反应过来,四姑娘对阎罗王说了两次回去,说明他知道阎罗王没死,更甚至,是他将阎罗王藏了起来!我疑惑的看向老烟,老烟没有否认我的看法,但却也不再多说,只用一句四姑娘的事儿不是我们能置喙的就将我打发了。“别想了,先找个地方度过今晚吧。”老烟摆了摆手,即便是他也不敢在这样黑咕隆咚的林子里赶路。深山老林里即使是冬季也有猛兽,万一惊动了又是一场血战,何况我现在还受了伤,根本不适合挪动。刘寒秋看了老烟一眼:“你之前有规划路线吗?”老烟意味不明的扫了刘寒秋一眼,随后道:“有,不过现在怕是走不了了,再按之前定好的走,多少条命都不够送的。”刘寒秋听了却没有什么反应,我不由得想或许我们真的怀疑错人了……“大致方向不变,但路线却要做些调整,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休息就看天意了。”老烟淡淡的道,但看他丝毫都没有犹豫的步伐,我就怀疑他其实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也和我一样怀疑刘寒秋,所以没有说实话罢了。刘寒秋试探的道:“那不用和四姑娘说一声吗?”“他怎么样都能找到我们。”老烟瞥过去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道。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再搭理刘寒秋,脚步一深一浅的往前走去。本就是深冬,又在这样的林子里,行走起来本就不便,最加上老烟似乎有心事,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有心思交谈,只听到每个人粗重的呼吸声。凛冽的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般要将人的脸庞割裂开来,我将脸整个埋在伢仔的后脖子里,凉的他一惊:“你小子倒是会享受。”我嘿嘿一笑:“你不是说要罩着我吗?现在有机会了,你倒是罩着啊。”“行来,今天这风哥哥我就给你挡了。”伢仔爽朗的一笑,绑在额头上的探照灯跟着一颤,在冬夜里让人觉得有些暖意。我趴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能感觉到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我的伤口,让我更加舒心的趴着。其实伢仔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看起来似乎跳脱的很,没心没肺的,但实际上其实很细心也会照顾人,只不过因为性子原因一直让别人照顾他罢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被拍醒的时候,发现我们到了一处稍微空旷点的地方,这里的树木突兀的消失了,留着中间一片。而在我视线所及之处,正好有一间破败的庙宇,在寒风下显得更加的飘摇,似乎只要一阵稍微大点的风就能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