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仔下了车,进了局里没到一分钟就出来了,满面笑容的道:“嘿,这还是我们自己搞出来的事儿!顾顺章在墓里挖出的东西堆成了山,现场的人手根本就不够,这不,连夜将很多方便运输的东西给载了回来,送到这来研究。”“大老远的送回燕京,湖北当地不就有文物局吗?”许教授惊奇道。老烟淡淡的道:“那么多的文物,怕是湖北当地也不能消化,顾顺章往其他各个博物馆、文物局都送点也是正常的。”“没错,我也打听了,也不光是送到燕京来,湖北周边的几个省市也都收到了,现在可能全国都在为曾国墓出土的文物奔波。这不,文物局临时从各个学校的历史系、考古系招了一些人马过来。”伢仔语速飞快的道。老烟一摆手:“既然是新招的人,我们也就不用绕了,进去吧。”说完他率先下了车,我们跟在他后面进了文物局,原本我们这几个人在文物局走动总会受到点目光,可现在文物局的人将目光都放在了古墓上,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们进来了。“在这些人的眼里,手里的文物,比我们这些大活人可有意思多咯!”等转过文物局,到了后面的701,老烟才笑呵呵的道。我们也应景的笑了几声,随后便开始着手将手上的工作给写成简单的报告,递交上去,一句话来说就是将我们这次下墓的情况做个总结。“长安,你过来一下。”老烟将事情安排了一通,等许教授和伢仔也走了之后突然冲我招了招手,我正准备去宿舍蒙头睡上一觉,被他这一喊给打断了。虽然在叶家山也休息了几天,但事情没了,精神总是绷着的,怎么也休息不好。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凑过去:“有什么事儿不能睡一觉再说?”“还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忘了,回到燕京我们的硬仗才算是真正开始?”老烟啪的一声将一沓文件拍在我脑袋上:“拿回去看看,这是我能搜集到的303的全部资料,当时在墓里毕竟匆忙,讲的语焉不详的,你好好看看,我们虽然都是国家部门,但彼此之间也是实行的保密政策,能搜集到的未必就全,你全当看个简介好了。”我将资料接过来,翻开的第一张就看到一个表面斯文,眼神阴森可怕的光头,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行,我回去看。”我扬起资料对老烟摆了摆手,三步并作两步的回到宿舍,将资料放在一边就趴在了床上,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管他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我先睡饱再说。我是被硬生生冻醒的,揉着眼睛起来才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冷风灌了进来将被子吹的冰凉。“我没关门?”我睡的有点迷糊,爬起来一边搓着脸,一边奇怪的自言自语。“你关了。”低不可闻的声音传来,我吓的一跳,忙扭头去看,只见我房间的拐角有一个人正缩在那里瑟瑟发抖。我往前走了两步,试探的问:“秋姐?”“是我。”她的声音依旧很低,听起来像是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一般,我急的一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一边就要开灯。谁知秋小姐却慌张的道:“不要开灯!”我松了开关,慢慢的走到秋小姐前方蹲下,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恐惧,心中不由生出了疑问。她是去配合武警部队拦截盗墓势力,防止国宝外流,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秋姐,你到底怎么了?”我试探着握住秋小姐的手,她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推开我。她的手冰凉,我手上仅存的温度也不够温暖她,只好搓了搓她的手:“秋姐,有什么事儿你就说,你还不相信我吗?”“长安,我……”秋小姐开口,吐出的空气都是凉的:“我不能说。”“那咱就不说,秋姐,没事的。”我尽量放低声音,生怕吓着她。此刻的她不是那个留着波浪卷发,性感泼辣的大姐,脆弱的仿佛邻家乖乖女,一句话就能让她红了眼眶。她没有哭,但我却总觉得她哭了,可能是她的低情绪让我无所适从,我只好没话找话。“长安,谢谢你。”良久,秋小姐才抬起头道。我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秋小姐突然笑了:“这样就行了,成,姐走了,你可千万别说今天见过我哦。”说完她便站了起来,潇洒的一甩头发出了门,借着月光我能看到她浑身都湿透了,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风姿,看来是已经将那影响她的事情压在了心里。我开了灯,见秋小姐待着的地方有一层水渍,甚至已经结了冰,便知道她已经在这里不知道蹲了多久。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进了我的房间,却又缩在墙角半晌不喊醒我,要是我没有醒,她会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我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再也没有睡觉之前的轻松了。是啊,白队的事情没有解决,303在虎视眈眈,秋小姐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能轻松的起来?我躺在床上,这次彻底睡不着了,便顺手翻开老烟给我的资料夹,兜头一页是那个看起来就让人心中发寒的光头,‘刘寒秋’三个字看起来和这人的长相实在是不搭。303的成员显然比我们的人要多,我翻完资料后对他们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他们算是给我们擦屁股的,防止一些耸人听闻的消息传播出去造成社会动荡,比如上次我们从罗布泊回来,将原有边防部队打散,压制舆论就是他们做的。“真愚昧。”我将资料放在一边,不由的感叹一声。原本是兄弟部门,可是因为权力之争,两个部门竟然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难怪老烟头疼,这要是纯粹的敌人,我们也不怕,直接一枪一刀去杀就行,可偏偏不是,他们也是国家需要的人才,内讧是万万要不得的。不过要是他们找上来,我们自然也是不怕的。我趴在床上,脑子里思绪万分,一会儿是秋小姐瑟缩的身影,一会儿又是药罐子和枪神的容貌,再次领略到我们现在做的是个在刀尖上行走的职业。“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就这么走了……”我睁着眼睛,盯着眼前的黑暗,只觉得深陷泥沼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