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那大帐当中,此刻聚集的都是战歌贵族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像是这种大贵族,族内的分支也多,同样有嫡系和旁系之分,也有亲疏远近,而有了这种不同,互相之间难免就会产生利益冲突,所以越是大的家族,内斗那就越是厉害。战歌贵族也是一样。“月,今天这么重要的节日,你居然穿着如此随便,实在是太失礼了,还是说,你眼里根本就不重视月神节?”那边一个身穿盛装的巫族女子开口训斥。这女子模样和月小姐有几分相似,但身材更高,虽然也是美艳无比,却更是有一种狂傲和不可一世。这边月小姐眉头一皱:“耀星,我所穿着毫无失礼之处,你不要无事生非。”的确,月的穿着虽然没有对面那巫族女子那般华贵,但也是上下得体,绝对属于盛装出席,并不失礼。那叫做耀星的巫族女子直接冷声道:“月,我怎么说都是你姐姐,你我虽然出生只差了一天,但也是长幼有分,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月笑了笑,却是冷笑:“你又何尝将我当成妹妹,不过是因为你比我先生,但月之名却落在我身上,你心中不服,所以这些年来你将我视作仇敌,如此,又何必假惺惺谈什么姐妹的情义,我听着都恶心。”两人居然是针锋相对,谁都不让谁。自然,两人身边的随从奴仆一个个吓的是大气不敢出,不过这种事情她们只要是见面都会发生,所以倒也不奇怪。那边耀星森森一笑,看了看月身边低着头的假楚弦,直接开口道:“这便是你请来的人族先生?哼,我看也不怎么样,你就算是学了人族的学文和礼仪,依旧是粗俗无比,毫无贵气,所以说不是什么人都能被当成先生的,这一点你便是比不过我了,我请的教书先生,那即便是在那圣朝也是赫赫有名的文士,宋先生,你来看看我这不成器的妹妹找的究竟是什么人。”随着话音,从耀星身后走出来一个老者,这老者身材不高,却是气势十足,迈步出来,便是开口成诗:“巫神山下月来秋,影落天族水中留,水月虽美触之碎,唯有星耀伴月空。”这巫族很是推崇人族的学文,尤其是儒道之学,更是在贵族中成风,自然,作诗之类的那是最受欢迎。这宋先生出场就是一句讲月的诗文,正好契合今天月神节的节日,可以说是相得益彰,而且如果仔细品味,这位宋先生做的这一首诗根本是没安什么好心,仔细琢磨就知道,这是在讽刺月小姐是水中月,是假的,而那叫做耀星的贵族小姐才是能伴随真月在天际的存在,谁高谁低,这诗句当中已经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场的人都是有些学问的,自然都听出这一首诗里的讽刺意思,但人家用的是这种文雅的法子讥讽你,要反击,只能用同样的法子,否则如果生气,那就是失了分,丢了脸面。月小姐如何听不出这句诗文里的意思,当下是气的俏脸生寒,只是偏偏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反驳之语,那种心情和挫败是可想而知。那宋先生明显是得到了耀星的授意,为了讨这位贵族小姐的欢心,他只能是继续发难。当然,他也只敢用作诗的方法讽刺一下月小姐,面子上是不敢有不敬的,可他不敢对月小姐,却是可以对月小姐身边的‘狗’下手。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如果不通知你主人,先打你的狗,这样一来,主人也会丢脸。宋先生就打算用这一招。就见他看了看月小姐身边的假‘楚弦’,开口道:“这位先生便是月小姐请来的先生?”那假楚弦暗道不妙,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哦,那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对了,老夫宋启明!”宋启明笑道,看似很有礼数,实际上那敌意十足。假楚弦这时候也只能是装模作样,先是行了一礼,然后道:“我叫楚弦。”谁料他刚说完,那宋启明便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和鄙夷。假楚弦大怒,但也只能压着火儿道:“宋先生为何发笑?”宋启明道:“这不是明摆着么,你叫楚弦,这名字居然和那位天下文人表率,如今贵为圣朝文圣的楚文圣同名同姓,这实在是太好笑了,我说这位楚弦先生,你本名真的叫楚弦?”显然是不信。假楚弦明显是有些心虚,他叫什么,他自己最清楚,当初也只是知道月小姐最为崇拜楚弦文圣,所以才兵行险着,以同名同姓的理由也叫这个名,再加上他肚子里倒也是有一些墨水,所以这才能击败其他的竞争对手,得到这么一个好的差事。但谁能想到,糊弄了月小姐,此刻却是遇到了真正的行家宋启明,至于这位宋启明,他是知道一些的,宋启明在圣朝的文人那边,也是极为有名的存在。对方的学问,肯定是比自己这个半吊子要厉害得多,此外,宋启明早年还做过官,而且据说还在楚文圣所在的州地任过职,可能还见过真正的楚文圣。这样的人物,自然不是自己能比的,所以虽然心中恼怒,但假楚弦只能是装作强硬,实际上仿佛在求饶道:“姓氏乃家中所承,而名字是父母所赐,虽然我这个名字和楚文圣同名同姓,但也只是巧合罢了。”假楚弦只希望对方不要在这一点上继续追究,这样他就是谢天谢地了。不过宋启明明显不打算放过他,毕竟,宋启明就是来‘打狗’的,已经打了一棍子,又哪里有收手的可能。“哈哈哈,阁下究竟叫什么,阁下心里最清楚,不过我听说,这次你们几个一起来的人,都说自己姓楚,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看,是为了投其所好,故意改了姓氏罢了,可要知道这对读书人来说,却是大忌,便如你说的,名字是父母所赐,姓氏是遵从祖先,若是胡乱改名,便是大不孝,我相信楚弦先生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一边笑,宋启明一边说出这番话,毫无疑问,这是赤裸裸的鄙视,赤裸裸的打击,假楚弦就算是脸皮再厚,这时候也是忍不住一阵青白,那是又急又怒又怕,今天这一关如果过不了,那他以后的好日子就没了,不光如此,如果事情败露,他连猪都没得养,估摸很可能成为猪食。他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宋先生,听刚刚你的诗句,我也有些技痒,便也赋诗一首,请宋先生见教!”假楚弦打算主动出击,想法子挽回败势。宋启明显然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只是道:“哦,那宋某便洗耳恭听了。”假楚弦绞尽脑汁,脱口而出:“暮云入树影,老眼观玉盘,此夜不长久,明年何处看?”这同样是在说月,但主要是讽刺攻击宋启明,就说宋启明不识真月,看不真切,也看不长久,说宋启明年纪大了,更是咒骂他活不过明年今夜,算是相当歹毒了。宋启明何等人物,听到这句也是脸色一变,一时之间杀气腾腾,而假楚弦自觉是扳回一局,还在得意洋洋,不过下一句,宋启明说话之后,他就吓住了。“魏谦己,你这无耻之徒,老夫本不愿揭你的底,你却是不知死活不知进退。”说完,宋启明转身对那边耀星小姐道:“小姐,此人本名魏谦己,却是假借楚弦之名招摇撞骗,明显是不怀好意,我还知道,他在圣朝那边犯了官司,这才逃到巫族领地,这等骗子,若不重罚,战歌贵族颜面难存啊。”这话一出,假楚弦脚一软,险些瘫软,而耀星一脸得意,月小姐则是面色一变,扭头死死的看向假楚弦。耀星小姐更是冷笑:“月,你怎么说都是战歌族的贵族小姐,莫非连这一点识人的能力都没有吗?告诉你,我早就查出来这个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可你却是傻乎乎的当他是一块宝,还给了他那么多尊崇,当真是可笑,这件事,我已经禀明族中长老,至少你识人不明的帽子是戴定了。”月小姐本就惊怒,此刻被耀星一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怒声冲着假楚弦道:“你给我实话实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叫什么?”那假楚弦,也就是魏谦己早就慌神了,毕竟那宋启明直接揭了他老底,等于是将他赤裸裸的拔光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子下面,这种惊恐,再加上他原本的恐惧,此刻被月小姐发问,当下是腿一软,跪在地上,想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浑身汗如雨下,抖个不停。虽然他没说话,但这种反应已经是证明了宋启明说的不假。这个人,是一个骗子,至少是在姓名上骗了人。旁边有巫族战士,已经是上前,只要两位贵族小姐开口,就可以直接碾死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