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妆扮,只为一个偶遇,却换来他一再的漠视。夏候燕踉跄数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往上掉。好伤心啊!真的好伤心。为何他总是这样对她。为何他总是看不到她的出众,她的痴情,她的出色,她的优秀。她是一个大活人,拥有姣好的容貌,上好的才学,尊贵的身份。明明她才是最适合伴他一生的人,为何他总是看不见。是犯了什么错了吗?没有。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她。不,不对,不是无视。从前是如此,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仇视。尽管他已经走出好远,她仍能感觉到他在说最后一句时所眼底所饱含的敌意。他已经把她当成敌人了!夏候燕双手环胸,此刻,她感觉好冷,好无助,好绝望。她用尽一生的力气,费尽心思去讨好他,一点回报都没有。反而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弄越僵。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是她做的不够好吗?不,不是的。是因为方瑶那个贱人。是因为她,离哥哥是因为她才这样对自己的。“公主。”小翠见夏候燕紧紧抱着自己,以为她冷,垂首小心翼翼道,“天气太凉,公主还是先回府歇息吧!”“不,我不回去。”回去做什么?她想见的人不在府里,即便回去,也是一人,空虚寂寞,徒自嫉恨。小翠看夏候燕脸色不好,不敢再随意接话。可又觉得要说点什么,琢磨半晌才道,“公主仔细身子。”“我仔细有什么用,谁在乎了?”生也好,死也好,开心也罢,伤心也罢,有谁在乎。这百惠堂令她发冷,殊不知,墨府也一样。只要墨离一日不把心放在她身上,再暖和的地方,她都感觉不到温暖。因为她冷不是身子,而是心。从京城到东山村,哪儿哪儿都一样,冷得出奇。“走,我们去图书阁。”今儿个来,是来找那个贱丫头说话的。不能什么事都没办,就走了。不管怎样,自己不能在离哥哥那儿白受委屈。夏候燕抹去眼角的泪水,整理仪容,欲往图书阁。走了两步,见两个婢子都没跟上来,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耳朵聋了吗?我说去图书阁,你们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小翠和小蝶两人相互望了眼,面色犹犹豫豫,不知在迟疑什么。“再站着不动,小心我棒子伺候。”夏候燕不悦,最近诸事特别不顺,若这两个丫头还来给她添堵,正好,她也要发泄一下。两人听到这话,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边给夏候燕嗑头,一边喊公主息怒。夏候燕方才在墨离那里受了气,积了满肚子的委屈,正是不甘。偏这两个丫头还来惹她不快,真真是考验她的耐性啊!“再多说一个字,本公主立马掌嘴二十。”成天就是让她息怒,就没有别的了吗?其他宫中的婢子奴才们,脑袋瓜子不知多灵活,万事都能替主子出个主意排忧解难。偏就她身这两个,好像少了根筋,笨得要死。不会说话哄她开心,也不会帮她出谋划策。要不是看她们还算忠心的份上,她早就不想要她们了。话一落下,小翠和小蝶立马禁了声。也不知到底有什么难言之瘾,一向胆子较大的小翠此刻一个劲的向小蝶使眼色,而小蝶只是拧着眉,把头垂得低低的,一脸怯怯的样子。夏候燕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丫头是有话要说,便道:“你们要一直吞吞吐吐下去,以后就都不要张嘴了。”她反正也不想听。小翠见小蝶始终不敢开口,只得壮着胆子道:“公主要去图书阁,可孔老先生也在那里,若是让他听到什么,对公主的名声岂不是不好?”她是去寻人家方副院长晦气的,孔老一代帝师,在宫中总是有些地位的。被他听见,传到皇上、太后耳里,倒没什么,只觉得她是耍些性子罢了。可要是外边的人听见了,会以为夏候燕恃强凌弱,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随意欺压百姓。若是这种话传到宫中,就算太后偏爱,也会计较的。毕竟,夏候燕是从宫里出去的公主,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室,稍有差错,损的那可是皇家颜面。这番话,倒还真是给夏候燕提了个醒。她一心找方瑶的麻烦,却是没想那么深。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当着孔老面会那贱丫头,就是忘了一点,孔老是时常呆在图书阁的,去了图书阁,十有八九会碰到他。是她疏忽了。不过夏候燕一贯强势,就算是自己大意,她也不会承认的,尤其是在她一直看不上的两上蠢笨如猪的奴才面前。“这事不用你说,我自有分寸。”夏候燕道,“等到了那边,你们给我机灵点儿,见机行事,不该说的不要多嘴,知道吗?”“是。”小翠和小蝶垂首,恭声应下。到了图书阁那边,不出所料,孔老确实在里面,方瑶也在。她正给孔老磨墨,两人低声交谈,不知在说些什么,时不时的孔老传出两声惊叹,似乎对是在称赞什么。偶尔还且两道笑声传来。夏候燕认识孔老也有十几载了,孔老为人严谨,话不多,笑就更少了。印象里,统共她看孔老发笑,也就那么几回,五个手指头都掰得过来。而现在,每回她入百惠堂见到孔老,只要有方瑶在,他嘴角总是微微扬着,弧度虽然很浅,但那笑却是真真实实的。似乎,他心情特别好。倘若太后在这里,皇上在这里,看到这样的孔老必定大吃一惊。就是她时常见着,都觉得像是幻觉一样。因为真的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慈爱可亲的百惠堂院长与在宫里时一代帝王师看作同一个人。而这,都是因为方瑶那个丫头。她到底有何魅力,让性子冷淡不近女色的离哥哥这么全身心的爱着她,把以严厉著称的一代帝王师也哄得这般开心,服服帖帖的。她是怎么办到的?夏候燕怎么瞧,都瞧不出方瑶比她好在哪儿了,怎么人人都喜欢她。“孔老。”她敛起思绪,上前给孔老福了一礼。纵然心中有太多不甘,在孔老面前都不能失了礼数。“你怎么来了,有事?”孔老只是抬了下眼皮子,神色淡淡,好像他刚才就是这么一幅表情一样。然而,当他再看向方瑶时,脸部的线条明显柔缓了许多。“方副院长,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孔老见她不答话,复又跟方瑶讨论学问去了。方瑶正要开口,夏候燕已是起身道:“我这次来,是来跟方副院长虚心学习的。上次连输三场,北阳心服口服,对方副院长的学问才华更是敬佩有加,一直想找个时间,跟方副院长好好请教一番,不知方副院长今日可有空?”方瑶微怔,就知道夏候燕会来找自己,但没想到用的是这么一个理由。什么请教,什么请教,是上门寻她晦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