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有声音,方敏秀立即扭头看过去,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眼睛都直了。不是因为看见瑶差点头,而是被瑶丫头身边站着的男子给惊到了。只见这男子一袭冰蓝色祥云长袍,身姿颀长,伟岸如松。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白玉扣腰带,与腰下侧还挂着一枚白色圆玉佩,和他头上的羊玉簪子遥相呼应。肩头上披着白色狐毛大氅子光滑亮丽,质感如绸,使得他身上的贵气更是逼人。这种惊世样貌,这种气场,方敏秀感觉只能仰望。她心道,东山村何时出了这样的美男子?为何她不知道。随着她的打量,另一个人也悄然跃入她的眼帘。方敏秀只消看一眼,那满的嫉恨就如潮水一样喷薄而发。瑶丫头如今也是越发亭亭玉立,光彩夺人了。方才她在想,什么样女子才配上眼前这位出色的男子,而瑶丫头往他身边一站,竟是毫不逊色。方敏秀还想,若是她识得这样一位贵公子,那该多好!察觉到方敏秀赤祼祼的打量并伴有爱慕的目光,墨离一个淡淡的眼神瞥了过去,不怒而威,直把方敏秀吓得缩脖子。“瑶儿。”李月兰见着方瑶和墨离,慌忙跑出去,等到他们面前时,才压低声音道,“她来有半晌了,怎么哄都哄不走,待会说话仔细些,别让左邻右舍看笑话。”要看笑话,那也是看她方敏秀的笑话,总看不到她头上去。方瑶问道:“她来做什么?”李月兰摇了摇头,方敏秀来了有半晌了,说了许多,也没个重点,但话里话外听着无非就是见着她们日子过得好了,希望她们帮衬一点。方瑶心下冷笑,其实不问也知道方敏秀的来意。两家家境如此悬殊,她们富裕了,自是想来沾光来了。“瑶丫头,你回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同你说。”方敏秀这时也回过神,今儿是来办正事的,至于这个美男子,美则美矣,可惜太冷了,暂且放到一边,来日方长,总有时间和机会套近乎的。“我没有事同你说。”方瑶直接道。这话把方敏秀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就这么直白的拒绝自己,她可是她姑姑!“瑶丫头,我是你长辈,你这么与我说话,不太好吧?”“长辈?”方瑶冷笑,上下打量着她,“当年设计害我入狱时,怎么没想到你是我长辈?现在跑来攀亲戚,是不是有点......”一提到当年,方敏秀脸色微变,随后立马就镇定下来:“当年的事与我无关,是二嫂一手策划的,官府都定案了,你休要赖到我头上。”“官府定案,那是你和你的那位好母亲串通一气,诡计败露,害怕掉脑袋,就栽赃给二婶。当年二婶在上断头台时,大喊冤枉,还把你和你母亲的所作所为都供了出来,整个桃江镇的人都知道,我记得当时二婶砍头时,你还没走嘛,你应该有印象的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方瑶笑望着方敏秀。她声音浅淡,却极尽羞辱,方敏秀听着很是刺耳。“我说过了当年的事与我无关,你休要再无赖我。”方瑶哼笑道:“到底是做贼心虚,不过是说了现句当年的实况而已,你就恼羞成怒这样,啧啧啧,我要是你,要么一辈子不回来,要么就算回来了,也夹着尾巴乖乖做人,哪里还会像你这般送上门来,想沾样带故,沾点光,无端端的自取其辱。”这番话,方瑶本是不想说的,但方敏秀做得太过份。以为什么事都会被时间冲淡,以为她们和陈菊那般蠢,由着她们拿捏。要知道,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怕事软弱的方瑶了。“瑶丫头。”方敏秀怒喊一声,这话着实说得重了。才跟她碰上面,还没说两句,就把话说得这般难听,半点面子都不留,真真恼恨。“瑶丫头,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姑姑,我总该是你姑姑,这是改变不了的。你说话是不是保持晚辈该有的礼貌和尊重?”“好,论辈份是吧?”方瑶抬腿,徐徐向她走近,步伐不急不躁,却带着一种摄人的威严。“当年的事我们就不提了,你刚刚进门同我娘大呼小叫,你该有的尊重的礼貌又在哪儿?看到我与这位公子站在一起,明知关系匪浅,还用那眼光赤祼祼的打量,你的辈份又放在何处?”方瑶一字一句,直戳方敏秀面门,“你不尊人,人当然不尊你,这就是因果循环。你害人,人不待见你,这就是因果报应。如今你还巴巴跑到这里来,想做什么?除了自取其辱,我想不到别的。”已经不是五年前了,没有出那事,方瑶跟她说话,尚且留点脸面。现在不会了,她们时时刻刻盼她死,她又何必再跟她们虚情假意,无端端的浪费心情。若说刚才方敏秀还保有一丝理智,清楚自己的来意,暂且压制愤怒,与方瑶好好说道说道,那么现在,她完全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她又羞又恼又怒。不尊重李月兰不假,对方瑶身边这位公子存有非分之想也不假。方瑶可以说她不尊嫂,但不能当着人的面,直接把她的“非分之想”也公之于众。纵然她脸皮再厚,那也是有尺度的,不是什么话都能受得住。方敏秀直接咆哮道:“瑶丫头,我今日是以你姑姑、你娘的小姑子上门替我娘讨公道。是你娘不让我进门,把我拦在外面,她不尊我在先,而你,从见着我到现在也没喊我一声姑姑,也是你尊我在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我娘不让你进门,是没把你当成小姑子了,我不喊你一声姑姑,也早没把你当成是我姑姑了。你还不明白么?非要我把话讲得那么直白,你才甘心?”方瑶漫不经心的回讽。“还有,你要替你娘讨公道尽管去族部,我们这儿不管那事。”说罢,方瑶侧了侧身子,让出身后不远处的门,直接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