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方长远崩溃

                李岩把此案件最后做了个了结,并以公告的形式发布出去。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苍。方圆和陈百生几个人得知,方瑶无罪释放,心里着实的落下一块大石。可再一得知最终下毒之人其实是陈菊,心情又换上另一种沉重。怎么也没料到居然是婶子干的,还想嫁祸给瑶妹,方圆意外之余也感到心痛。对人与人之间那种血脉亲情的薄弱以及人性的鄙劣和不堪心寒透顶。陈百生看她心情如此低落,不知道怎么安慰,只道:“不管怎样,瑶妹平安就好,圆儿,你不要想太多了。”“是啊,瑶妹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比起在这里看到“方瑶斩首示众”几个字,这个结果显然已经很好了。再说婶子她,也是罪有应得!“阿弥陀佛,总算瑶儿没事了,真是老天有眼。”程英看到通告,双手合十,对老天和菩萨们连连感激。得到消息赶来的茹娘也着实的松了口气。大牛抹了下嘴角的胡须道:“就知道墨离有这本事,这下好了,总算回去对嫂子有个交待了。”“大姐,牛叔,干娘......”几人正各自内心感慨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们,回头一看,正是方瑶那丫头一身白色长袍的向他们欢喜跑来。“没想到真是你们,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方瑶知道她们在为自己的事担心,所以休息好了以后,马上就和墨离离开李府,来找他们来了。“牛叔,茹姐姐,你们也在啊!”看到大牛和茹娘,略略有些意外。还以为只有程英和方圆在外头等着自己。茹娘毕竟忙,那胭脂扣刚刚开张,应该好多事情做。至于大牛,他跟程英这些人可是风牛马不相及的,居然也在一起。“你都进了那地方了,我们能不来吗?”茹娘瞅着方瑶这张活生生的脸,不禁感叹,“能看到你再次活蹦乱跳站在我们面前,真好。”真怕她这一进去,就出不来。那下毒杀人,可不是小罪,一旦罪名落实,可是要砍头的。“是啊,看到你活着出来,真好。”程英一时感慨万千,紧紧的搂住方瑶,许久未曾落泪的她,此刻不禁红了眼眶。“干娘,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方瑶拍了拍她的背。虽说在牢里,她知道有墨离自己一定不会有事,可是进了那地方,再胸有成竹,也感觉到对死的一种恐惧。因为它是离死那么近,她的人生,困难、窘迫无数,却从来是越战越强,从未想过被打倒。或者说放弃这里的生活,放弃这里的生命,哪怕和墨离共同面对剧毒,她也没有想过死是什么样子的。而去了趟牢里,她认认真真的思考过死亡。她知道这次死的一定不是自己,但她会延伸,人的想法就是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死,也不应该去假设自己的死亡,可进了那地方,看着其他牢房里,那些犯人痛苦、求饶,绝望,逼得她不得不去假想自己将来有一天若死了,会是怎样一幅场景。总而言之,经历一次中毒,经历一次牢狱之灾,她对生命有了新的诠释和敬畏。“瑶儿,在牢里可有吃苦,牛叔想去找熟人,都找不到。后来还是程姨打点的。”方圆好不容易抢着机会,扯过方瑶上上下下仔细察看,就怕她身上有个什么伤。“没事,他们都没有对我用刑。”方瑶知道大牛从她进了牢房就在外面找关系想办法,感激道,“牛叔,这两天辛苦你了。”方圆道:“牛叔一来城里就没回去,他说看不到你平安就不走。”这两天都是大牛在外打探消息,跑进跑出忙里忙外,确实辛苦了。“跟我客气干啥,最重要的是你平安就好。”大牛不会讲别的话,浑人当惯了。说些走心的,也是粗声粗气。他掏出一个狼牙坠子,笑道,“我来城里时,小正交给我的,说是让我见到你,一定把它转交给你,让它保你平安,可是我连你面都没见着......这样,我还是给你吧,你回去还给小正。”想到家里还有李月兰在等着她,方瑶也不多呆,接过那坠子道:“那行,我去还给他。”匆匆说了几句,方瑶就同那些人道别了。回去的路上,方瑶摸着那坠子许久都不说话。墨离知道她在想什么,说了句:“小正确实长大不少。”别看年纪小,但很懂事。而且对于自己肩上的使命和责任感也始终清楚明白,也为了这种使命和责任一直在努力的鞭策自己。就是一向不想事只管调皮捣蛋的墨轩跟着他,也成长了不少。“是啊,我家这个弟弟,别看不爱说话,其实是个小暖男呢!”他多次强调,自己要撑起这个家,保护娘,保护姐姐,却总是被她无视。他急于成长自己,表现自己,也总被她泼冷水。现在看来,她都错了,错得离谱。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权利去无视别人的努力和付出,她想,她回去得好好跟方正道个歉才对。“小正是个好孩子,心正性纯,又勤奋果敢,好好培养,将来必成大器。”墨离很好看方正这棵苗子。“我知道。以前是觉得他年纪小,不许他这个,不许他那个,总怕他受伤。是我保护的太过了,对他以后的教育我应该好改一改。”他是个男孩子,就该大胆磨练他,就该让他去做自己想做而且又是对的事情,也该让他承担一些该承担的东西。如此,他才会在离开她的防护下时能够独当一面。马车渐渐驶进东山村,望着外面已然凋落萧瑟的秋风落叶,方瑶心里由然生出一丝亲切之感。东山村穷是穷,但给了她家的感觉,亲人的温暖。她不知不觉已经爱上这里了。“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陈菊会被砍头,还有你们,这满身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横儿呢,横儿去哪儿了,他怎么不在屋里?”还未进院子,就听到方长远的质问和极度慌乱的声音。“二叔。”方瑶喊了声。扭头,见是瑶丫头,他疯了似的跑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问道:“好丫头,你告诉二叔,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婶子怎么好端端的被捉去官府砍头......”“二叔,公告上写得清清楚楚,你没看么?”他定是看了公告才跑回来的,如此他不可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不愿去相信而已。“公告?公告上面只你二婶下毒害二娃,可二娃的毒不是你下的么?”方长远急需知道整个事情的来胧去脉,然而才一张嘴,就让方瑶心凉了个透底。她抽出手,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冰凉如水:“二叔是觉得该砍头是我对吗?”方长远愣住了,随后摇头,痛苦的道:“我,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听说而已.......”他回来的路上打听些许,但并不全面。只知二娃的病是方瑶治的,然后在她给二娃开的药里找到了红信,仅此而已。然而,他的话落在方瑶的耳里,就是他痛恨要砍头的人为什么是自己的妻子,而不是他的侄女。到底不是他至亲,总是亲疏有别的。到底人是自私的,在妻子和侄女两者之前,妻子再不堪那也是妻子,她的生死远远比她这个侄女重要的多。方瑶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自嘲的苦笑,亏她方才见着方长远时还叫了声二叔,他,实不配这声二叔啊!方长远抱头坐在地上,妻子要上断头台,母亲和妹妹现在半死不知的躺在屋里,儿子也不见了,这个家怎么弄成这样,他要崩溃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所以对方瑶那种痛心的眼神,他根本没有精力去在意,他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