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远点头,这话是直白了些,不过能把人救出来,他也不计较那么多了。“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这回他一定要好好给陈菊洗洗脑,万不能再去招惹大嫂和瑶丫头,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不许她再这么胡闹下去。接走陈菊母子俩,方瑶回到车上,墨离掀了帘子一角往外看了看,陈菊自始至终连个谢字都没有跟方瑶说,可见今日这个忙还是白帮忙了。他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不要再有下次。”方瑶望着那一家三口相互搀扶的背影,脸上亦有些漠然:“不会再有下次了。”关了好几天洞壁,陈菊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瘦了一圈自是不用说,深山里随时出没的野兽和毒蛇以及黑暗中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面对这些种种的恐惧和害怕,陈菊仍然没有从中有半点反省的样子。她出来时,抱着方长远嚎啕大哭,朝着墨离也拜了三拜,对千荨和里尹都表示了感激,唯独把她方瑶晾在一边。方瑶明白,陈菊并没有半点反思自己的过错,而是在这几天恐惧和害怕的煎熬中把对她的怨恨再上一个台阶了。这个死结,永远也打不开。就像陈菊对她的恨,也永远消不了一样。方瑶有那么一刻都后悔答应方长远将人放了出来。因为她感觉陈菊随时会调过来反扑她一口,只待养精蓄锐时。回到院中,西屋又是一番抱头痛哭。陈菊比方横还哭得委屈,或许,她也从来没有真正无助过,比关猪房时还要无助,那种无助已经接近绝望了。比较庆幸的是,方横在这几天没有发病,不然陈菊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方长远看到妻儿余惊未消,心里又是气又是心疼。劝陈菊一肚子的话,也只得暂时按捺下去。跑到厨房忙着烧水给他们洗澡,还要替她们准备一桌吃的。忙忙碌碌,总算人出来,心踏实了。方张氏转了一圈,想叫方敏秀给方长远打个下手,就是不见人。以为出去办什么事去了,殊不知,她在院子前面不远处的老槐树下和方瑶搭讪。“瑶丫头,那谁家的马车啊?”方敏秀指着越走越远的马车,满脸不甘。她特意抽空跑出来就是想找个机会和墨家的人问个好打个招呼什么的,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墨家的马车已经调头返回了。方瑶不知她所想,淡淡的答了句:“墨家的。”原是不想说,不过她回去跟方长远打听,照样也会知道。“墨家的?”方敏秀当年离开东山村里,那年墨离刚好搬迁至此,倒是错过了,所以并不知东山村还有姓墨的人家。她问道:“那墨家看起来挺有钱的样子,马车好气派啊!”方瑶掀了下眉,看向方敏秀,提到墨家有钱时,方敏秀两只眼睛如饿狼觅到美食一般放着精光。眸光一转,方瑶立马猜到方敏秀的心思。扯唇笑道:“怎么,小姑姑对墨家有兴趣?”兴趣,当然感兴趣,兴趣大着呢!方敏秀微微垂下头,撞了下方瑶的胳膊,难得的竟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瑶丫头,你也知道你小姑姑我也老大不小了,这些年在外面给人做丫鬟,也没什么时间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我瞧着那赶车的公子,长得还不错,气质也蛮好,心想他一定不只是一个车夫那么简单......不知你可否为小姑姑引荐一下,我......”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但所有未完的话都含在她那个似娇还羞的眼神里了。方瑶顿时了然,也不由得失笑。赶马车的公子?公子?呵呵,要是千荨知道有人错把她当成男人,不知会怎么想?是拔剑一刀抹了方敏秀的脖子,还是弄瞎她的眼睛?见方瑶只笑不答,方敏秀有些不乐意了:“瑶丫头,什么意思,愿不愿意的也说个话啊?”“小姑姑,不是我不愿意引荐,而是我爱莫能助。”方瑶笑道,“那赶车的公子并不是公子,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姑娘家,你难道瞧不出来么?”都是女人,何苦连对方是男是女都认不出!“且人家才十五岁,小姑姑,你今年多大了,跟她般配么?”就算千荨是男的,年龄也不搭啊!方敏秀失望不已,撇了下嘴巴道:“原来是个女的啊!”年纪大小有什么的,她又不在乎。“那马车里坐着的可是墨家大少爷?”方敏秀复又转移目标,方瑶都是马车进马车出,想来跟那个大少爷也混得熟。既然车夫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说不定是她跟里面坐着的大少爷有缘呢?搞不好,她就是少奶奶的命也不一定的。“怎么,你又对那大少爷有兴趣了?”这方敏秀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可耻,可耻的是,她这种逮着身份好点的男人就不放过,一心想飞黄腾达,还看上她方瑶的男人为目标,这就让她有点不能容忍了。她跟墨离,要说是那北阳公主横插一脚,她无话可说,人家好歹是位公主,也比她先认识墨离,又有皇家撑腰。方敏秀算什么,一粒专想着从别人那里捞好处,不劳而获的老鼠屎吗?光是想象,不,就她这句打听墨离的话,方瑶都觉得对墨离对她都是种玷污!方瑶的脸不自然的沉了两分,却很快重新堆上笑意,只是眼底的阴沉依旧不变。“小姑姑,你今年少也有二十了吧,知道那墨家大少爷多大么?他跟那车夫一个年纪,你一个二十岁的‘老’姑娘,找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少爷,合适么?就算你要老牛吃嫩草,也不必专找未成年的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