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这东西这么好卖,下午娘也去采一些,不管多少,贴补一下家用也好啊!”“娘,你就不用去,这日头这么毒,你受不住的。家里也不缺这点钱!”方瑶见白老大一直舔着她的裤脚求抱抱,看在它看了半天家的份上,便伸手将它抱了起来,放在腿上给它梳毛。“我知道不缺,但也不能在家闲着啊!”家家户户都出去采野菜去了,她怎么好意思在家里闲着。再说了,采野菜又不是什么重活。“娘,你哪里有闲着啊,家里的活不都是你在干么?再说了,你去采野菜,谁帮我晒草药啊!”方瑶就是不想让她出去,只好拿草药说事,那草药是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李月兰很重视。果然听到这两个字,她那念头就消了一半了,但嘴上还是不依,“我可以晒完草药再出去……”“娘,现在正是伏尾天,日头毒,这草药要经常翻晒,稍不注意,就晒过头了,伤了药性就不好卖。你还是别出去了吧,安安心心在家呆着,给我们作后勤就行。”说是经常翻晒,其实也就是隔一个时辰翻一次,尽管也是在太阳底下做活,但比起时时刻刻都在外边还是轻松些。李月兰见方瑶坚决不同意,她也不好再坚持了。她也怕因小失大,别为了那点小钱耽误赚大钱。“娘,马上就中秋了,到时候咱们好好办一桌子,今年过个好节。”方瑶突然道。“你想怎么个办法?”大鱼大肉的,于她们来说也不稀奇了,这地里干旱许久未下雨,河水日日涨潮,隔天就能在地里捕上几条鱼,算是开了荤。至于肉,大牛打猎,只要他不空手下山,她家厨房的桌子上也就永远不缺肉。所以说,这个大办,到底要怎样大办?“嗯……这个我要好好想想。”方瑶陷入沉思。这边东屋闲聊着天,西屋的陈菊却是恨得牙痒痒。“那丫头采回来的野菜竟这么好卖,这下她在村里的地位又拔高了不少了。”她这恨,跟以前的恩怨没什么关系,主要是看着大房的孩子这么出息,受村里人爱戴,她家的横儿却是一直病卧在床,连门都不敢出,相较之下,天壤之别,实在受刺激的很。她素来嫉妒心强,见不得人家比她好。何况她跟李月兰都暗暗较劲这么些年了,和她攀比成了习惯,想放也放不下。她一直都自认比李月兰强些,除了容貌上输给她之外,其他不逊色。比生儿子,李月兰是连生两胎才得一子,而她一进门就怀上大胖小子。比受宠,方张氏历来是偏心她的,这点毋庸置疑。再比男人,方长庆虽为长,可干的是乡下活,就是个猎户而已。长远呢,是弟弟,辈份上差那么一点点,可做的是城里活,名声好听些。所以说,李月兰什么也比不上她,却到现在样样超过她,比她过得舒心自在。她接受不了,着实的接受不了。方张氏知道陈菊会这样,因为她骨子里就不安份。哪怕现在有求于大房,她该嫉妒该恨的一样也不少。她掀了下眼皮子道:“别人怎么样咱们管不着,现在最重要的是横儿的病。大后天赶集,他那东西那么好卖,赶集当天应该还会有很多人去买,集后第二天村里人说不定还要去补一次货。你等集后第三天带横儿去城里吧,应该碰不着他们的。”方瑶那死丫头回来后,陈菊就一直趴在窗户边上偷听,那死丫头说话也没刻意遮掩什么,所以她也听得一清二楚。说句实在话,她就盼着那东西不好卖呢,让那死丫头在乡亲们面前也失一回脸子。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方横的病上了,拿他这病激陈菊去斗大房,见不着大房身败名裂,她这气就出不来。让陈菊集后第三天就进城,说是关心横儿的病,实则是想落实这件事,早点将受的气报复回去。但落在陈菊耳里,就是一个做祖母对孙子的关心。她应道:“行,我知道了,等再过三天,我就带横儿进城。”“嗯。”方张氏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养神,在眼睛合上的那一刻,阴狠之色如流星一般闪过。陈菊根本想不到,现在的方张氏已经全然黑化了,她的嫉恨心比她还要严重百倍。正如方张氏所料,集市当天,陈记的野菜又是贩卖一空。下午陈桂得到消息,立马通知各家各户让明天早上再送一次货。到第三天,就歇下了,村里人上山下地的采野菜,没人再进城。陈菊迅速收拾好,带着方横出门。怕方横在路上发病,她破例租了辆马车,一路朝城中疾驰而去。方瑶起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昨日半夜气温突然下降,刮了一夜的凉风,吹得屋子甚是清爽,难得的睡了个好觉。起来时,李月兰已经把饭菜都做好端上桌了。“瑶儿,今日西屋有些奇怪,一点动静都没有。”李月兰喝了两口米粥,突然道。方瑶看了两眼,道:“有是有些奇怪,可能是睡过头了吧!”这三伏一天,日夜屋子闷热得很,昨夜倒是凉爽,她都睡过头了,陈菊又是个贪床的,估计也是睡晚了吧!“再睡过头,那横儿的病也得照顾着啊!”虽说最近方横极少发作,但每日那三剂汤药是不能落下的。往常天不亮,院子里可就有药味了,今日却是到这个时候都没闻着。方瑶吸了下鼻子,确实没药味,眉头拧了拧,这以前院子里起得最晚的是陈菊,自打方横病后,就调了个个儿,她是第一个进厨房的,比她们大房还早。“会不会是你横弟昨夜又发病了,睡得晚才没起?”李月兰想了想道。“不可能吧,方横要发病,咱们就隔着墙不可能听不到。再来,哪次方横发病,婶子不来敲门的。”只要方横一不对劲,陈菊就冲她们屋来了,用她的话说,她不是大夫,应付不了那场面。“那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到现在都没动静呢?”李月兰担忧道。方正见不得李月兰忧国忧民的样子,特别是替二房操心。就婶子和方横那种恶毒的人,根本不值得。“哎呀娘,你担心她们作啥,有事会来找二姐的,你且放心吧!”李月兰默然一叹:“我……”她也不是替二房操什么心,就是右眼皮子跳得厉害,心头不安罢了,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娘,许是你多虑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吃饭吧!”方圆给她碗里夹了块葱花蛋劝了句。“但愿吧!”李月兰道。方瑶见李月兰依忧心忡忡的,倒是没多想。等到她进了山没多久,心头却是涌上一股不安来。左右筐子里的草药差不多要满了,干脆下山算了。刚到村口,就见二柱子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地望向进山的路,像是在等人。“二柱,在等你爹吗?”刘树最爱进山采野果子,二柱孝顺,经常在半道上接人,怕他爹累着,这会儿八成来等他爹的。谁料二柱却是摇头道:“我不是等我爹,我是来等你的,方瑶姐,你赶紧回去,你家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方瑶心里一咯噔,预感很不好。“你婶子不知道怎的,一把火烧了院子里所有的药材,把兰婶气得够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