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幽离手下动作不停,将绿芽轻易折断,抛下水中,任期漂流而去,不见踪影。她没急着回老者的话,而是抬起眼来,细细的瞧了瞧这位老人。他脚下缠着很多丝线,绑在一起,好像是一个木偶。之前看不太他的面容原来是因为是他带了一个面罩,只露出一双老态的眼睛。她瞧了一会,说道,“我未入生死界,自然不知道这边的修行方法,但是做什么都必须打好地基不是吗?“这绿芽上的道境不是她所苟同的,也不是她想要的,自然不会放其生长,若是哪天壮大起来,岂不是自毁长城?那老者闻言,不置可否,笑了出声,“有趣。”话音一落,他双脚便踏水而去,往上游掠过,就当他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顾幽离皱眉,问道,“老伯,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如何?”老者停下身,转头问道,“你想问什么?”顾幽离指着这一片江河,出声道,”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这生死道场自然不是凭蛮力离去,在这水中行进一步便难如登天,何况是离开。这老者却是不同,单是随意行走这一点便能让顾幽离多了几分敬意。想来也是一位绝世强者。那老者抬手,指了指漫无边际的上游,指着那些船只和木筏以及在水中苦苦挣扎的人们,说道,“来到这里的人,都想上岸,但是上了岸也不见得是好事,你只能往前走,最前面,可能会有你想要的东西。“他这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没什么重点,顾幽离也不急躁,将目光看到了上游。那里,会有她想要的东西吗?“好,老伯,那我就去上面看看。“顾幽离闭上眼,慢慢感悟自己的生死道境。……而朔星界不过三个时辰。一切都变了。天翻地覆。人不再是人,魔也非魔,他们行走在这广阔的地界上,大肆屠杀着一切,将地上的鲜血和怨气收尾已用。世间一片狼藉,无数人死于非命。冲天的血光浸染着整个天空,朔星上方的星光都暗淡了不少。杀戮在每一处发生。而在朔星的某个残破的客栈里,一位穿着华丽的姑娘正在怡然自乐的下着棋。一道诡秘的黑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却无任何动作。寂然静静的走向她,出声道,“纯煦,朔星已经是我们的了。”如果是顾幽离在这,见到纯煦这个样子,肯定要骂上一句。上头派给她的次神将,竟然是已经背叛了九重天的间谍!纯煦站起身,看向身后的那道黑影,挥开了他脸上的迷雾,着迷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宗老会派我在上古遗址那边守了那么些年,一点好处都不肯给,甚至连阿泽都少有来看望我,你却是不同,冒着那般危险,常来与我下棋聊天,我是打心里喜欢你的。”寂然笑了,他摇了摇头,说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说道,“纯煦,我还有下半句没有说完呢?”纯煦冷然一笑,说道,“你且说来听听!”寂然一指点住她的命脉,凑近说道,“朔星已经归我们了,你便不用存在了!”纯煦目光一怔,竟然不是很意外他这个说法。她笑出声,轻而易举的挥开寂然的手,轻声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可是你知我是谁?”她活的时间不算短,修为到了这地步,自然不是白走的路。寂然的这种卸磨杀驴吧过河拆桥的事情她见的只多不少。“那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往后退去,随手拍了一下棋局,瞬间,屋内一个强大的阵法便出现在两人眼前。困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棋局周边,每一步都极为凶险,非常人能来行走。寂然自然是不行他们天外塚没有阵法这个东西,自然也不会破局,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纯煦安然的坐在桌子前,冷冷淡淡的喝着酒。他看着纯煦的侧脸,看着那冷傲的表情,忽的一笑。“你笑什么?”纯煦转过头,看着他问道。寂然说道,“姜卷曾和我说过,你这个女人性情极为冷傲,但是很容易上手,这话不假。”纯煦握着酒杯的手一紧,眼底多了几分杀意。她说喜欢寂然,自然不可能是有多喜欢,但总归是付出了些许真心,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付出真心的人这样说自己。好似一颗心喂了狗。着实恶心。纯煦转过头,不想再看他一眼。寂然好整以暇的站在屋内,轻声道,“姜卷还说,你这人必定留了后招,怎么,想着现在与我为敌便能在宗老会那边搏个好声名,双面人可不是这么好做的。”纯煦这时候才真正恶心了。这男人一口一个姜卷,从前怎么没有主意呢?“姜卷?就是那个又矮又丑的死小孩?”纯煦不客气的问道,眼底满是嘲讽,“你喜欢她?”寂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从袖袍中拿了一支笔。这只笔通体血红,好似染了无数的鲜血。纯煦见着这支笔,脸色微变。他执笔,将挡在身前的棋子,一颗一颗的,有些艰难却又极其稳定的扫开。“你竟然为她动用了这只血器!”纯煦这时候才显得有些狼狈。天外塚的那些怪物,最稀缺的东西反耳能练出修行界无上宝物。她们缺少血液,便能在有限的血液中,造出这只惊天地泣鬼神的血笔来。这笔能杀人,能掠阵,能搅动风云。纯煦面对他这般霸道的攻击,自然不肯保留的出手了!但是寂然是姜卷身边的护卫,与其同时活了上万年之久,他的修为,自然强大至极!纯煦与他战的艰难,这一瞬间,竟然多了一个念头。“当日,若与顾幽离合作,可能便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是的,顾幽离当日让她先来朔星,她毫不犹豫的卖了她,告诉姜卷她的落地点,且将一切都安排好,坐看她被姜卷压制。纯煦尝到了苦果。而在这边的顾幽离,却尝到了一些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