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像唐舟这样的人是很不喜欢看到血腥的东西的，所以虽然他们自己有一个屠宰场，但很多时候他都不去。不过他虽不去，却也有个规矩，那便是屠宰场必须干净。他们做出的食物不仅长安城百姓吃，他们自己也吃，唐舟虽没有洁癖，但在食物的干净上却是很讲究的。这种事情他交给了程处默，而他相信程处默一定能做好此事，别看他摸样差点，但也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唐舟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用为屠宰场的事情费心，可这天跟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在一起喝酒的时候，程处默随口说的一句话却让唐舟有了一个想法。那天正午的时候，唐舟等人正在翠明楼喝酒，下酒菜自然是火腿、醉排骨等。几人这样喝着的时候，程处默在一旁炫耀自己在屠宰场的神威。“尉迟兄，秦兄，你们也都是武将之子，杀过人没有？”大家不明白程处默为何问这个问题，但皆是摇了摇头。“程兄，我们虽是武将之子，可却从来没有上过战场，那里杀过人。”程处默嘿嘿一笑：“其实吧，杀猪跟杀人差不多，一刀下去，鲜血喷飞，过瘾，过瘾啊。”听到程处默说出这么恶心的话，秦怀玉忍不住撇了撇嘴，尉迟宝琳则好不掩饰的做了个干呕的动作，倒是唐舟显得很平淡，仍旧喝酒吃肉。程处默看到他们几人的反应，更得意了。“昨天，俺拿着一把刀去杀猪，你们猜怎么着？”“还能怎么着，难不成猪把你给拱了？”秦怀玉不怀好意的说了一句，然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尉迟宝琳也跟着大笑，一边笑一边说：“还是你把猪给拱了？”唐舟本来并没有觉得秦怀玉那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可听到尉迟宝琳这句话，却是突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这句跟那句你咬了狗有异曲同工之妙。三人在桌子上哈哈大笑，程处默心知这几人是拿自己开玩笑，有些不乐意的白了众人一眼，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后，道：“你们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昨天我拿刀杀猪，结果刀断了。”听到程处默这话，众人顿时愣了一下，他们以为程处默要说自己如何威风的，怎么突然说刀断了，这跟他之前说杀猪跟杀人的快感有很大区别啊？完全对不上号。程处默见众人一愣，顿时得意起来，继续说道：“刀断了，但我用断刀把那头猪给杀了，那场面，真是壮观，真是过瘾啊，你们说我厉害不厉害，一把断刀就把猪给杀了啊……”唐舟等人有些无语，本来以为程处默的重点在断刀上，可不曾想最后还是到了他炫耀自己杀猪的本事上来。众人摇了摇头，不再搭理他，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只是唐舟却微微一愣，拿刀去杀猪，刀却断了，这刀得有多不堪啊？这个时代有削铁如泥的好刀，只是这种刀都是宝贝，少得很，当初李世民在皇家牧场赏过一柄，如此便可知这种刀的珍贵了。想到这些，唐舟心里突然有个想法，于是便放下筷子，望着程处默他们几人问道：“我大唐将士手里拿的兵器厉害吗？”“厉害，当然厉害了，我大唐陌刀所向披靡，就是面对突厥骑兵，也是一点不惧的。”秦怀道对于这些最是了解，听到唐舟问起大唐的兵器，立马如数家珍般的跟唐舟说了起来。这陌刀最早出现在李靖攻打突厥的时候，是为了对付突厥骑兵给大唐步兵配置的一种兵器，很长，而李靖当年就是凭借着一支陌刀队才打败突厥取得胜利的。从那之后，大唐陌刀队就成为了大唐的一支奇兵，每每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据说这次侯君集去松州也是带去了一支五千人的陌刀队的。秦怀道把这些跟唐舟说完之后，唐舟又问道：“这陌刀很长，杀起敌人来自然方便一些，只是这陌刀结实吗，可别跟程兄杀猪一样，给断了。”唐舟这么一问，尉迟宝琳立马说道：“我曾经跟家父耍过陌刀，那陌刀很重，不像不结实的样子。”尉迟宝琳说完，旁边的程处默立马摆手：“错，家父曾经带过陌刀队打仗，一仗下来，陌刀折损得有十分之一，需让工匠再行冶炼才行，你们也不想想，战场上敌人穿的可都是盔甲，比猪皮猪骨可结实多了。”程处默这么一说，尉迟宝琳和秦怀道倒不抬杠了，程咬金的确带领过陌刀队打仗，他的话应该不错，而且听程处默所说也有一定的道理，盔甲难砍，陌刀再重，就算能伤敌人，这一仗打下来也得折损不少吧。几人都是武将之子，对于舞刀弄枪很感兴趣，因此唐舟这么起个头后，他们很快便忘了刚才程处默所说的杀猪一事，反而把主要话题都放在了兵器上。唐舟听这些人谈论，已经得知，此时大唐的主要兵器就是陌刀，但此陌刀与他所熟知的唐刀还是有些差别的，唐刀锋利，能轻易劈开盔甲，可此时的陌刀显然还做不到。而根据唐舟所知的一些情况，真正厉害的陌刀要在高宗时候才出现，不过如今他身为盐铁使，精盐的事情已经开始办了，这另外一方面他是不是应该也做出点什么来？当然，唐舟并不懂冶炼技术什么的，不过作为一个厨师，他对刀还是有些研究的，什么刀什么材质他多少都了解一些，如果他把一些造刀大师给召集在一起，将自己的一些经验跟他们说一下，那他们是不是能根据自己的这些经验而打造出能够劈开盔甲的唐刀呢？想到这点，唐舟心中莫名的一阵兴奋，不过这事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因此也就没有跟程处默等人说，不然以他们几人把不住的嘴，这事很快就会传遍京城，那个时候，他若是最后没能造出唐刀来，那他可就丢大人了。本来，他自己丢人倒也没什么，如今他的成就倒也不在乎这点，可如今的他是盐铁司的盐铁使啊，他要是失败就代表着盐铁司失败，那时盐铁司只怕会在大唐众多部门面前抬不起头来，而他也白当这个盐铁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