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嗓子干涸的要裂,我眯着眼接过一个水杯就往嘴里送,冒烟的感觉当时就舒服不少,动了一下枕头,突然觉得不对……没枕头,枕的东西有点热,有点高,手胡乱的一摸,越摸越不对,是一个人的胸口!懵懵登登的撑着胳膊起身,头还沉的厉害,屋子里很黑,什么都看不清,“谁啊!”“我。”头顶的男声很淡定的回着,“在摸我不客气了啊。”陆沛?我挠挠头,“这是哪啊,不是喝酒吗,怎么这么黑……”他压下我的头,“早喝完了,睡吧。”眼皮子很沉,想什么都很费力。我很用力的看,感觉他是搭着床边半倚靠着床头坐着的,而我,应该是枕着他胸口的位置……这是,我的房间……?“血呢,我要的血呢。”“给你装瓶了,你醒了就可以拿走了。”我安心了,没力气多想什么,眼一闭,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很疼,很晕,我撑着眼皮坐起来,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看着身旁的位置,还有床头柜上的水杯,是梦吗。眯着眼挠头,昨晚的情景慢慢的在一点一点在脑子里浮现,我记得我一口一口的喝酒,然后……浑身一凉,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想下地,腿却软的厉害,房门轻响,我不知道我紧张什么,当时就躺下装死!“四宝?”大哥的声音……感觉被人拽了拽被子给我盖好,“怎么搞得啊,女孩子不要喝这么多酒,你说你要是出事儿了可怎么办。”我战战的睁眼,看着坐在床边的大哥,“大哥,你怎么来了。”大哥看我反倒一笑,“醒了啊,饿不饿啊。”我木木的摇头,“不饿,你怎么在这儿啊。”“是,是陆总让我来的啊。”大哥说着还有几分不解,“你原来是给这个陆总做助理啊,是一直住他家还是昨晚喝多了才让他给你送这来的。”“我……我解释不清。”大哥叹气,“算了,看你没事儿就好,我下午来都吓坏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喝多了,四宝,哥不知道你为啥喝这些酒,但酒这东西女孩子要少碰,你说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后悔都来不及了。”我蔫蔫的,“我知道错了,大哥,陆,陆总没跟你说什么啊。”大哥摇头,“没啊,就是……”瞄了一眼门口,大哥凑到我脸前轻声的询问,“这个陆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啊?”“他的脸是你挠的吗。”挠脸?大哥见我不答话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头呢,头是你打的么。”“我,我不知道啊……”能记得的最后,就是他好像是背我,很晃,还有,他好像是亲我了!但是打他,我没打啊,该打是该打,可我都晕了,上哪打去。大哥问了半天见我说不出什么就叹着气出门好像是跟陆沛说话了。我抻着脖子想听他们说什么,但是没听清,也没看着陆沛的影子,不一会儿就见大哥端回一碗汤回来给我,说是解酒的,特别好。我喝的时候感觉很温热,又出了一点汗,大哥在旁边很安心,听着他絮絮叨叨的问我说他的工作调动是不是跟这个陆总有关,我没什么劲儿去说,嘟囔了一阵儿迷糊的又睡了过去。做了很多梦,乱糟糟的梦,可一睁眼,却浑身发麻。想揍自己,怎么就喝多乱说话了呢。屋里又黑了。没有时间概念的感觉很让人心慌,我赶紧摸出手机,一看,是晚上九点,也就是说,我昨晚喝多有点断片儿后左一觉右一觉的睡到了现在!身体倒是舒服了很多,我轻悄悄的走到门口,打门一看,一片大亮,陆沛应该在书房了!心脏砰砰来劲,我打了打自己的头,“薛葆四,你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你!”小心的关好房门,手指开始在手机上查找通讯录,翻出杨助理的号码后直接拨了出去,“喂,杨助理吗,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了。”杨助理的声音透着无奈,“哎呦喂,薛助理,你这可算是醒酒了啊。”“哎呀,别说这个了,我是不是……特丢人啊。”最后几个字我真是没脸说出口啊。杨助理的声音顿了顿,“你丢人不丢人这个事儿,我不太清楚,不过,没看出你脾气这么暴啊,陆总被你……伤的不轻啊……”“什么意思啊。”“算了,我给你发个视频,昨晚我拍的,你手机有这功能吧,接收一下。”“喔喔,好,那我先挂了啊。”“等等。”杨助理在手机那头轻唤了我一声,“薛助理,我想,有些话,虽然我没立场去说,但我想让你知道,你岁数小,脾气也冲,跟陆总对着来也正常,可陆总对你是真心的,我敢保证。其实他就是吃你的醋了,你跟你那个朋友的醋,这段时间,我一直陪着他谈投资,他们在那个环境,场面上玩的开是必须的,都是逢场作戏,他过后也累。”“找女人也是逢场作戏吗。”杨助理声音沉了沉,“这不明摆着气你的么,薛助理,你真不明白啊,昨晚他自己都多了,但谁也不能动你,就他自己背你上下车,你回去后还一直闹腾,吐,我留在那帮着照顾到天亮,可我也没做什么,都是陆总自己照顾你的。算了,你接收一下我视频吧,我偷拍的,一会儿发完你就删了,你看完也赶紧删,别让陆总发现了。”心里的滋味儿说不出来。我嗯了一声,打开蓝牙,接到视频后还特意戴上耳机看,我怕声音太大,让陆沛听见。镜头一开始有些晃,能看出拍这个人手也有些哆嗦,前面除了嘈杂的人声什么都听不清,隐隐的,能听到那个温奇的男音,“都别在这呼着,赶紧找个大夫去啊!”我仔细的盯着看,那包房里的光线有些差,镜头拉近,虽然画质粗糙,我还是抽了口凉气,陆沛一侧的脸上都是血,我耷拉的脑袋被他抱在怀里,温奇有些着急的催促,“怎么找个会包扎这么费劲吗!”陆沛居然在笑,口气能听出带着醉意,“小伤,血是我的血,但未必就是伤口淌出来的,包什么扎,你要记着的就是我这事儿要绝对要保密,出了你这门口被别人知道了一个字我可就翻脸了。”温奇的表情我看不清,手上递给他一个纸巾,“哥们你不是动真格的吧,这姑娘性格你能吃得消吗。”陆沛伸手推开他的纸巾,语气还透着那么一丝痞里痞气,“我高兴,她怎么着我都乐意。”温奇哈的笑了一声,“这小猫能耐够大的啊,得咧,从今往后陆二也不是神话了,享受人间烟火了您内!”他脸一回,随即看向门口,“小杨,你站那……”——结束。我没看够,反复了又看了几遍,他的脸只在昏暗的灯光下出现了不一会儿,但是他笑洒脱脱的样子看的清楚,半边血的脸看的清楚,我打的,我什么时候打的啊……揉着太阳穴仔细的想,隐约的记着,扔出个东西撇出去,有液体洒了我一脸,‘嘶’~的抽了口凉气,那是个杯子!天,我把杯子扔他脑袋上了!……“嗯哼……”在书房门口磨蹭了一阵,头低着,犹豫着进去要说什么,怎么说。耳边总是会不停的响起他的那句,我高兴,她怎么着我都乐意……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醒了?”陆沛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笑意,“饿了吗。”我低着头,站在门口轻轻的摇了摇,“没。”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果然,额角位置沾了一块纱布,跟他精神抖擞的样子极不相称,清了下喉咙,“那个,我打的啊。”陆沛挑眉,“谁跟你说的,杨助理?”我老实的点头,“嗯。”他吐出一口气合上眼前的笔记本,“你准头一向不错,这点毋庸置疑啊。”“我……”吭哧瘪肚半天,我磨蹭的走到他身前,这才发现,他耳际到下巴这还有两个血道子,由重至轻,探头仔细的看了看,重点伤处,应该是耳后。“那个……也是我挠的啊。”陆沛笑而不语,我有些着急,“是不是我。”他清爽爽的起身,半低着头仔细的看我,“具体来讲,应该是某只兔子跟我炫耀她有多少人追时的误伤,她只是太得意忘形了。”气氛有点暧昧。我后退了一步,开始支吾,“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啊。”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喝多了,比较容易讲真话,是吧。”我不知道怎么说,沉了沉气,“那昨晚,是你,照顾我的吗。”他兴致勃勃,“你猜呢。”我垂下眼,还猜啥啊,明摆着了。手腕一紧,他拉着我就开始下楼,我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嘴里连说着,“我不饿,我不想吃饭。”走到客厅,他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到沙发上,随后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两个小玻璃立到茶几上面,“给你吧,不然你一会儿肯定得追着我问,回头又闹的我心情不好。”“是指尖血?!”看见一个瓶子里的红色液体我乐了一下,但眼睛随后就瞄到他缠着创可贴的指尖。“怎么是包了两根手指啊……”他懒懒的坐到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头,“要不说你手头准吗,一开就开我两万二的酒,一伸手奔我脸来,一打我头,就扔我自己接完血的杯,薛葆四,以后我有牌局我带你去,你这手风绝对把把自摸胡牌。”说着说着,他自己还一脸觉得好笑的样子。我脸上肌肉却抽搐了一下,就说他在视频里怎么还说血是他的血,但未必是伤口淌出来的,合着自取自销了啊。那我脸上怎么没有,嗨,有也擦了吧,又没打我自己脑袋上。“那这么说,你后来,又继续给自己放血了?”他没吭声,含笑的脸上还满是无谓。看他不正经,我心里却很难受。握着那小瓶液体,我还是长吐出一口气,心终于放了放,只是,还有一小瓶,不多,透明的,“这是……”“你的眼泪啊。”我有些惊讶,“我的眼泪?”陆沛眉眼含笑的点头,“昨晚某只兔子一回来就开始闹腾,又哭又吐,最后扯着我的胳膊说,让我帮她把眼泪给接着,她被某个人渣给气的伤心了,她失恋了,所以呢,我这个人渣就照做了,给你留个纪念。”我不自觉地就咽了口唾沫,怔怔的看着陆沛,这事儿,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断片儿了啊。陆沛心情大好,看着我的眼笑的一直闪光,“昨晚的事儿,你应该都不记得了吧,用不用我跟你学一遍?”我不看他,瓶子握在手里,“不用。”“真不用?”他欠欠的样子,“嗯?”我红着脸起身,握着瓶子就要上楼,“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我就回去了,谢谢你。”“喂!”他在后面喊了我一声,“不是说让我负责一辈子吗,你这么不自爱啊。”我绷着脸回头瞪他,“是你乘人之危!我喝醉了你还亲我!还,还伸……”陆沛忽的就一副得逞的样子,“这么说,没忘是吧。”我脸再次涨的通红,“这个我不会忘的!是你占我便宜!”“占你便宜?”陆沛满脸都写着不正经,走到我的对面身体前倾,脸正好完完全全的跟我对上,“我要只想占你便宜,就不会让你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我扭头就要走,陆沛却直腰拉住我的胳膊,语气又变得冷清,“话说清楚就那么难吗。”“你呢!”我转脸反问他,“你话说清楚就这么难吗,你干嘛老套我话,我是没你智商高,可我又不傻!走开!我要回家!!”恶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我就上楼,只听见身后一个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是!老子喜欢你,怕你走!你满意啦!”我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音。站在楼梯台阶上,回头挑眉,“你跟谁老子老子的!谁是你老子!”陆沛满脸都是挂不住,退下种种面具,反而第一次让我看到了些微的手足无措,也许他自己都不适应自己的这种反应,在原地各种要炸,还炸不起来的样子。“薛葆四,你真是就仗着……”“对!”我瞪着眼看他,“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