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忽然出现的纸人吓出来了一身冷汗,直到无名拍了拍我,奇怪的问:“你怎么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纸人不见了,刘老正好端端的站在地上。我低声对无名说:“这个老头不对劲,好像是假的。”无名吓了一跳:“假的?什么意思?”我把他拽到一边。尽量不惊动刘老:“刚才我明显看到,他是一个纸人。但是一转眼就变成真人了,我怀疑咱们带回来了一个假人。”无名疑惑的看着刘老,嘀咕了一声:“不能吧?真人假人我还分不清楚吗?”他走到刘老身边,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嘀咕着说:“是真的啊,这不是人肉吗?”刘老很生气的说:“小道长,你们绑架我,无非是为了要钱,我给你们还不行吗?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羞辱我可就不对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一个想不开就会寻死,你可别刺激我。”无名嘿嘿笑了一声:“你别用这话吓唬我。真正想寻死的人。从来不说这话。”他对方龄说:“把刘老带到大殿去吧,一会我们把真相告诉他。”方龄和叶菲变成了无名的小喽啰,她们带着刘老去大殿里面了。无名蹲在地上,继续点蜡烛,一边点,一边说:“你放心吧,这老头是真的。好了,阵法已经完成了,咱们盘问盘问他。看看那宝贝到底是什么。”我跟着无名走到大殿里面,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从我的心头升起来。可是这种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呢?我又说不上来。无名坐在蒲团上,对刘老说:“老爷子,你别生气。我们几个把你带到这里来,并不是要绑架你,而是在救你。”随后,无名把这几天的事和盘托出,都告诉刘老了。刘老听了之后,呆了半晌,然后苦笑了一声说:“你们说的那样宝贝,我也听说过。据说只要有它在,公司就永远都不会倒闭。只可惜我也没有见过它。杨程想从我手里找出来,那应该是不成了。”无名笑着说:“这个杨程心狠手辣,无论你有没有,他都会杀了你,所以你最好还是留在道观,这样比较安全一点。”刘老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留下来。”无名和叶菲还在向刘老打探公司的事,但是刘老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似乎不想让我们知道太多。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公司的秘密太多了。我坐在蒲团上,总觉得心烦意乱,好像周围有一张大网,正在慢慢地收紧,我们马上就会变成网眼里面的鱼,但是我们却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逃。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神像上面。今夜不知道什么原因,供台上的灯火很昏暗,照的神像影影绰绰的,不是很清楚。我心想:“这可不是好兆头,神像昏暗不明,凡人就会多灾多难。”我走到供台前面。看到那盏长明灯的灯芯泡在了灯油里面,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露在外面,难怪灯光这么昏暗。我随手拿起一根供香,把灯芯挑了起来,油灯瞬间亮了很多。土记见弟。等油灯亮起来之后,我再看神像的时候,顿时呆住了。因为供桌上坐着的不是道家的神仙,而是佛家的菩萨。我看到那菩萨端坐在莲花座上,赤着上身,只在腰间围着一块白布。而他的胸腔几乎被掏空了,露出里面的骨头来,胸腔中的内脏失去了一半。我看到那伤口犬牙交错,显然是被利?给啃掉的。在菩萨身边,就蹲着一只石雕的老虎,正在痛快的大嚼,它的嘴角还在渗出鲜血来。很显然,菩萨的内脏,就是被老虎吃掉了。而那菩萨微皱着眉头,像是在承受痛苦一样。我看到这种诡异的菩萨,顿时吓了一跳,指着他说:“无名,你的道观里面,怎么开始供菩萨了?”无名抬头看了一眼,也吓了一跳:“谁把道观里面的神像给换了?”我吃惊地问:“不是你干的?”无名面色苍白:“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更何况,你看这菩萨的塑像,内脏都被老虎吃了,邪门的很,估计是什么邪神。我哪敢供奉这个?”坐在蒲团上的刘老忽然说:“这不是邪神,这叫残身佛,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你们可别乱说。”我奇怪的看着刘老:“残身佛,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刘老叹了口气:“残身佛只有我的老家才会供奉。相传几百年前,我们那里虎豹横行,经常有妇孺葬身虎口。后来有菩萨下凡,愿意帮我们杀了老虎。菩萨孤身一人走到深山中,那老虎也不和菩萨打斗。而是对菩萨说:人吃猪羊无罪,为什么老虎吃人就要被杀?你们经常说,众生平等,那是不是一句空话?”“菩萨听了这话之后,高念佛号,合十坐在山岗上。从此以后,任由老虎撕咬。日出之后,老虎来进食,将菩萨啃成枯骨。日落之后,菩萨以大无边佛法,生出皮肉。第二天,又被吃掉。就这样,周而复始,老虎也不再下山扰民。”“菩萨坚持了三年,终于感化了老虎,它甘愿皈依佛法,弃恶从善。于是作为菩萨的坐骑,同上西天。菩萨离开之后,村民为了感念他的功德,塑了这残身佛,以示不忘往事。”刘老的传说未必是真的,不过我却听出来了一些别样的信息。我问刘老:“这种残身佛,只有你们老家的人会供奉?”刘老点了点头:“我虽然离家几十年了,但是始终把残身佛带在身边。”我听了这话,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从头到脚,冰凉一片。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但是嗓子仍然有些嘶哑:“你的意思是,在你的家里面,有残身佛?”刘老点了点头:“和这个一模一样。你们刚才走得急,没有看到。”我伸手把胸前的美玉摘下来了,然后看着无名,低声说:“糟了,咱们上当了,这里根本不是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