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多了一个人

                七个人,七个位置,我们坐在烛光中,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就连小婴儿都没怎么哭泣。但是是我的心里面总有些不安,我不知道白狐现在怎么样了。第一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鸡叫之后,我们都坐了起来,我和蔡婆婆是鬼,要躲在阴凉之中,而方龄和无名这些活人,则饱餐一顿,然后躺在临时拼凑的床上休息。一连几天,一直在重复这样的事,我们在道观中,足不出户,几乎与世隔绝。不过我知道,这期间叶菲和舍长她们一直来这里探望。我问蔡婆婆:“白狐和树人,多久会分出胜负?”蔡婆婆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我又问:“他在树人的肚子里面,能呆多久?”蔡婆婆还是摇头。看样子,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后来我叹了口气,也就不再问了。第七天晚上的时候,我们刚刚坐好不久,我忽然听到墙外传来了一阵冷笑声。我对无名说:“那两只鬼来了。”无名冲我笑了笑:“别担心,我摆的阵法,你别担心。”我心里嘀咕:“就因为是你摆的阵法,我心里面才不踏实。”很显然,除了我之外。其余的人也觉得今天晚上有点不对劲。因为周围的那些烛光来回摇曳,惹得院子里面的影子也四处乱晃,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活了一样。我静静地等了一会,并没有看到那两只鬼的影子。也就渐渐地放心了。或许,刚才我是听错了。又或许,他们真的被阵法迷惑,看不到真正的婴儿在哪里,所以已经放弃了。我闭上眼睛,打算闭目养神。可是眼睛一旦闭上,我就听到了一阵沙沙声。我猛地睁开眼,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我对无名说:“你听到了吗?”无名奇怪的看着我:“听到什么了?”我想了想说:“好像是动物爬行的声音。”无名摇了摇头:“没有啊。放心吧。周围层层叠叠,有五圈蜡烛,那些小鬼闯不进来的。”我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可是我的眼睛闭上之后,那种沙沙声又来了,我只好睁大了眼睛,使劲的在周围张望。这时候。无名淡淡的说:“时辰到了,该换位置了。”他对方龄说:“咱们还像前几天一样,我顶替你的位置,你顶替蔡婆婆的,以此类推。然后他又看着我说,你的位置被孕妇代替之后,你就来代替我的。”我们都答应了一声。然后无名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方龄身边。土吐找圾。方龄站起来,无名坐下去,然后方龄走到了蔡婆婆身边。我们就这样紧张又沉默的交替着。周围的安静让我们有点忐忑。几秒钟后,孕妇抱着孩子走到了我的位子上。她惊讶的抬头看着我,我也惊讶的抬头看着她。因为按照我们的安排,婴儿要取代孕妇的位置,孕妇要取代我的位置。她抱着孩子走到我面前算怎么回事?我小声的提醒她:“你应该把孩子留在你的位子上,然后你自己走过来。”孕妇有些不安的说:“可是……我的位置被我老公代替了啊。”无名问我们:“怎么回事?”我对无名说:“位置乱了。有人占了婴儿的位置。”无名惊奇的说:“怎么可能呢?七个人,七个位子。谁会占婴儿的位子?倒回来,重新走一遍。”然后他们都退到原来的位置上去了。我坐在地上,自始至终不曾动过。我眼看着他们走错了,方龄走到了无名的位子上,无名不得已向我一步步走过来,站在了我身边。我对无名说:“这个位子是我的,我始终没有动。”无名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的位子被方龄占了。”方龄在不远处说:“我的位子被蔡婆婆占了。”所有人都说位子被被人给占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设计好的七个位子,忽然变成了六个一样,导致有一个人多出来了。无名站在我身边想了一会,然后打开包袱,拿出来一个小瓶。这个瓶子我见过,里面放着的是尸油。无名把尸油加到蜡烛里面,然后点燃了,放在我身边。北斗七星,一共七个位子。无名在每一个位子上都点了一只蜡烛。这蜡烛因为尸油的缘故,全都青幽幽的。等点完了之后,无名低声说:“位子没有少,是七个。”方龄说:“你为什么我们的位子被别人占了。”无名小声说:“因为我们中间多了一个人,不信你们数数。”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数了起来。等我们数完之后,脸都白了。因为我们发现,我们中间是八个人,确实多了一个。方龄坐在地上,身子在使劲的打哆嗦:“可是,多的那一个人是谁?我怎么看不出来?”今晚的事情真的很诡异,无论怎么数,我们中间也是八个人。可是怎么分辨,都找不出第八个人是谁来。赵如意,薛无名,方龄,蔡婆婆,婴儿,孕妇,孕妇的老公。我们检查了一百遍,始终找不到多出来的那个人。方龄问无名:“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家都不识数了吗?”无名挠了挠头:“如果我没有猜错,是有鬼在附近操纵这件事。”大伙都说:“这是肯定的啊。不然的话,这么多人能全都数错吗?”无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那只鬼可能使了个障眼法,让我们把它给略过去了。咱们得想办法把它找出来,不然的话,有它在,咱们的阵法就别想弄成了。到时候,孩子也就保不住了。”我们都急得跺脚:“对啊,这可怎么办?”无名嘿嘿笑了一声:“我有个办法。”他端起地上一只青色的蜡烛来:“大伙挨个拿蜡烛,一人一只。”我们都端了一支蜡烛。八个人,七只蜡烛。最后所有的蜡烛都举起来了,剩下方龄两手空空。方龄脸色发白,一个劲的摆手:“我不是鬼啊。”第三百八十七鬼人贩我们端着蜡烛,看着两手空空的方龄,都有些警惕。我对无名说:“你这个把戏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方龄有问题吗?”无名摇了摇头:“我看她像是人。”方龄瞪着眼睛说:“我当然是人。”无名像是痴呆一样,看了看我们几个有蜡烛的,然后点了点头:“七个人,六张脸。藏起来了一个。”他摆了摆手:“再来一次啊,先把蜡烛放在地上,再拿起来。”我们都嘀咕了一句:“这算什么?”等着一次我们再端起蜡烛来的时候,方龄笑嘻嘻的说:“我可抢到了。”这一次没有蜡烛的是蔡婆婆。蔡婆婆苦笑了一声:“没办法,我本来就是鬼。”无名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鬼。”他又把端着蜡烛的人数了一遍。然后让我们放下蜡烛,再端起来,一遍一遍的重复。到第七次的时候,我的手脚慢了一点,没有抢到蜡烛。我干笑了一声:“我也是鬼。”无名点了点头,然后皱着眉头说:“你们发现没有?咱们抢了七次蜡烛。每个人都有一次两手空空。正好轮了一圈。”我们齐声说:“是啊。第八次是不是应该轮到那只鬼了?”无名摇了摇头,然后得意的说:“不用第八次了,我找到它了。”我们都紧张地问:“你看到那只鬼了?”无名嗯了一声,指着有蜡烛的人说:“你们数数,是几个人?”我们数了一遍:“是七个。”无名又说:“你们再看看,里面有几张脸。”方龄扫了一眼:“七张脸啊。不是正好吗?”紧接着,她恍然大悟:“不对。有蜡烛的七张脸,再加上没有蜡烛的如意,不就是八个了吗?”大家沉默了一会,忽然猛地向后退了两步。空地上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端着蜡烛的赵如意。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她有蜡烛,而我没有蜡烛。土长找巴。无名还在旁边得意洋洋的宣布他的发现:“咱们之所以找不出第八个人来。是因为第八个人和我们中的某一个长得一模一样。”方龄躲在他身后说:“那不对啊,有一个重复的,我们怎么数不出来?”无名叹了口气:“这就是小鬼的障眼法了,让我们数到他的时候。糊里糊涂,忘记了已经重复一次了。”方龄看着我们两个说:“你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啊?”我沉默不语,因为这时候,就算我喊破了嗓子说我是真的也没有人相信。空口无凭,不如拿出证据来。我正在使劲的观察对方,想要从她身上找出破绽来。很显然,对方也在这么干。这时候,无名忽然说:“她们两个都是真的。”我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跳,我看着无名说:“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两个都是真的?”无名笑了笑:“一个是魂魄,另一个是肉身。”我仔细一看,可不是吗?另一个我在地上有一道明显的影子。我看了看墙角的棺材,已经被打开了。我顿时明白过来了。看着肉身说:“是你借尸还魂,用我的肉身搅乱我们的阵法,对不对?”肉身咧嘴笑了笑,我看到从她的脊背上长出绿色的藤蔓来,缠绕在她的身上。她点了点头:“是啊。北斗七星阵只需要七个人。你们连人带尸体,却有八个。是不是太蠢了点?所以我借尸还魂,走进来和你们开个玩笑。”无名手握桃木剑,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我很确定,只要一言不合,他就会冲上去和肉身斗起来,只不过顾忌我的身体,所以没有动手罢了。无名看着她身上的藤蔓说:“你是树人的人?”她点了点头:“是啊,我奉命来寻找赵如意的魂魄。我们找了七天,总算在这个地方发现她了。”方龄在旁边着急的说:“和她废话干什么?赶快把她放倒了,然后把那个什么北斗阵摆起来吧。不然的话有厉鬼来打咱们,不就惨了吗?”无名答应了一声,跃跃欲试的要打倒肉身。我的脑子里面忽然灵光一闪:“糟了,他们是两只小鬼一块来的。现在只有一个,另外一个跑哪去了?”我这话刚刚出口,一阵阴风吹过来,将院子里面的蜡烛吹灭了一半。紧接着,孕妇尖叫了一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我看见有一道藤蔓将她怀里的孩子抢走了。那藤蔓迅速的向道观外面退去。我着急的向外面追,可是跑到半路上,脚下一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了。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院子里面居然长满了藤蔓,横七竖八,像是一张大网一样,走在院子里的人没有不摔跤的。而我的肉身仰天大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从肉身里面冒出来一股黑烟,他笑嘻嘻的说:“几位,咱们后会有期了。”随后,一阵旋风从我们身边刮过,就此离开了。这两只小鬼悄悄地潜伏进来,隐忍了半夜,也耍了我们半夜,最后全身而退,我们七个可以算是颜面尽失。而丢了脸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孩子被抢走了,这意味着白狐有生命危险。无名挥舞着桃木剑,三下两下砍断那些藤蔓,追出了道观的大门。可是这时候那两只鬼已经跑远了,我们只能听到遥远的冷笑声。无名指着西面说:“那里是绝户坟的方向?”我点了点头,身子有些发空:“完了,孩子没有了。”无名摆了摆手:“别着急,孩子暂时没有危险,咱们把他抢回来。”我摇了摇头:“怎么会没有危险呢?我如果是树人,第一时间就把孩子杀了。让白狐伤心一下也是好的。”无名笑着说:“你忘了?你在孩子的脖子上系了一块玉。那块玉虽然不能绝对保证他的安全,但是短时间内,那些小鬼动不了他。咱们还有时间。”我一听这话,心里面又涌出一丝希望来:“那咱们快去,把孩子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