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听人说,人的生命就是三盏本命灯火。我虽然相信这句话,但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现在我可是很直观的看到了。叶菲手中的蜡烛,被水鬼的阴气压得风雨飘摇,似乎只要再用一分力,就会彻底灭掉。而叶菲的灯一灭。我们三个都必死无疑。我看着那绿豆大小的火苗,心里明白,那不仅仅是烛光,还是我们的生命之火。人死如灯灭,就是这幅景象了。我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它,似乎在用意念给那只蜡烛加油:“坚持住,坚持住,千万不要灭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似乎是我的祈祷真的起作用了。那烛光一点点的变化,由青绿色变成橘黄色,然后是亮黄色。紧接着。火苗也一寸寸张大,像是正在茁长生长的幼苗一样。再后来,它晃了两晃,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叶菲带着哭腔冲我们喊:“成功了,如意,我坚持住了。”我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是啊,坚持住了。”再看水鬼,它面色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神色很是疲惫。她盘着腿坐在地上,不再说话了,一个劲的呼吸吐纳。看样子,刚才她虽然做出漫不经心吹灯的样子来,实际上。已经大耗精神,她现在恐怕已经精疲力尽了。我对无名说:“趁着她动弹不得,咱们把她抓住吧。”无名眼睛里面满是兴奋地神色。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咱们还是稳一点的好。万一她是假装出来的,我们只要一动,三盏命灯散掉,她就可以各个击破了。”我点了点头:“你这话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坐着,和她耗时间。反正她又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无名笑了笑:“正是这个道理。我敢保证,鸡叫之前,咱们就会耗得她油尽灯枯。”我正要答话,忽然有个阴惨惨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你什么时候和我拜堂?”这一声吓得我一哆嗦,差点把蜡烛扔出去。幸好我及时把手收了回来。饶是这样,我手里的烛光也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扰。我小心翼翼的回头,看见吴磊正趴在我后背上,一直向我耳朵里面吹冷气。我看见他那张脸,有一半惨白,有一半血红。好像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血液全都流到一个方向去了。我几乎被他这幅模样吓哭了。我小心翼翼的说:“同学。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叶菲。”吴磊冷笑一声:“我自己老婆我还能认错吗?你就是叶菲。”旁边的水鬼一直在盘腿打坐,闭目养神,这时候居然忍不住骂道:“真是个糊涂鬼。另外一个女生才是叶菲。”可惜,无论怎么说,吴磊只是认死理,缠定了我不放。我苦着脸问无名:“那两张符咒,你还没有烧掉啊?”无名干笑了一声:“我给忘了。”我叹了口气:“你这一忘不要紧,可把我给害苦了。”吴磊只有魄,没有魂。像是一个认死理的神经病一样,一定要把我带走。我们三个人组成的本命灯阵,连水鬼都破不了,更何况他呢?可是他悍不畏死,一遍一遍的冲击。我看见他每冲击一次,就被阳火烧得魂魄稀薄一分。估计用不到天亮,他就会把自己搞的魂飞魄散。无名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鬼老兄,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三个人横下心来,坐在地上动也不动。反正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开始的时候倒还有些畏惧,到后来,就放松下来了。我和无名开始讨论学道术的事,叶菲经历了最初的恐惧之后,也加入了我们。宏土吗亡。现在这个地方不像是摆阵捉鬼了,倒像是三个好朋友,在星空下秉烛闲聊。水鬼在旁边气的牙根痒痒,对我们却无可奈何。无名几次劝降,她都置之不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好哇,还说给我带好吃的,我等了半夜,也等不见你们,原来你们在这里玩呢。”我扭头一看,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向我们跑过来了。这个身影我太熟悉了,分明就是方龄啊。我吃了一惊,顿时方寸大乱,冲她大声喊:“快回去,这里有鬼。”我的鬼字刚刚出口。水鬼的身子就像是一阵风掠了过去。方龄听到我的声音,已然吓了一跳,她转身就想跑,可是鬼可以御风而行,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鬼?眨眼之间,她就被水鬼给揪住了。水鬼得意至极,在旷野中放声大笑。随着她的笑声,我们手中的蜡烛都在轻轻地晃动。水鬼把方龄揪到我面前,笑眯眯的说:“热闹啊,真是热闹。今天见到了不少熟人。”然后她指了指我:“赵如意,你的手可要小心点,如果你要摸那块宝贝玉佩,或者叫什么人过来的话,我就捏死这小丫头。”我一听这个,快要哭出来了。这时候,我的心早就已经大乱了,知道今天的事要遭了。我只能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来拖延时间。希望能够平安坚持到鸡叫。我无奈的看着方龄:“你跑过来干什么?”方龄的心思都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我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她苦着脸说:“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出去,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能不好奇吗?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是来捉鬼,那我也就不跟着了。”我叹了口气,心想:“你那么爱看热闹的人,忍得住吗?”叶菲小声地问:“方龄,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方龄上一秒还在恐惧,下一秒就变成了得意:“我觉得我挺适合当侦探的。在咱们校门口拉客的出租车,常年就是那么几辆。我把你们俩的照片从上找出来,挨个问,到傍晚的时候,终于问到了,然后让他带我过来了。我下车之后,发现这里有灯光,就走过来了。”无名也长叹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一声长叹,包含了无数的失望。今晚上的谋划,恐怕要付诸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