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狼狈逃窜,破庙里只剩下米教练父子二人。杨延嗣猛然从钟馗像后面跳出,萤火虫的光芒映照在脸上,像极了鬼魅。“不要……”一声凄厉咆哮,米教练瞪着双眼,直愣愣盯着远处,一动不动。牛头跟随在杨延嗣身后跳出,冲到米教练面前准备下手教训。杨延嗣拦下牛头,“别打……”牛头瘪了瘪嘴,“鬼都吓不倒他,他已经看到了咱们的容貌,为何不让我斩草除根。”杨延嗣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牛头心中疑惑,走上前仔细端详米教练,伸手在米教练鼻息前一探,猛然收回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了?!”杨延嗣出了破庙,听着衙役们一路在山坡上狂奔狂吼,略微叹了一口气。“七少爷真是好手段。”冯林和冯辉兄弟跟随着杨延嗣干了两次违法的事,两次都见识到了杨延嗣远超常人的手段,此刻已经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牛头已经从破庙里出来了,神色震惊的他凑到杨延嗣面前。“米教练死了,他儿子也被吓晕了。”为马面报了仇,杨延嗣却高兴不起来。终究是借用了一些手段,欺负了一下古人见识浅薄。只是,实在是有违天和。他的目标是米家父子,到最后却连累了三个衙役。杨延嗣必须承认,他不是一个心思阴狠的人。有些事处理起来虽然雷厉风行,但是对无辜牵连之人,心里总有一份愧疚。“回去吧!”冯林和牛头能感受到杨延嗣心情不痛快,所以一言不发的跟在杨延嗣身后,纵然心里有所疑惑,也没有张嘴。冯辉这个没眼力的愣头青就不一样,追着杨延嗣问东问西。“七少爷,你这般操纵鬼神的手段,是从何处学来的?能不能教教我?”杨延嗣翻了个白眼,“这世上有没有鬼神,我不知道,也没见过。如果你说刚才的手段,也简单。你找一个纱布包,抓一些萤火虫装在里面,放在神像背后,神像也能发光。还有一种植物,在燃烧的时候,也能形成你想象中的那种神光……”鬼神之说,杨延嗣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毕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信鬼神。可是,他本身出现在这个地方,却又无法用常理来说明。寻常的穿越,也可以用时间、空间、穿梭时空来解释。可是他出现在了一个类似半真实半虚构的世界,很多事情就很难说通了。对于用科学都难以解释的问题,人们只能把它们归功于鬼神。冯辉还想追问,却被冯林给制止了。牛头一路上像是个闷葫芦,回到杨家庄,仅剩下他和杨延嗣二人后,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今日,少爷为马面报仇,此恩牛头记在心上。以后,少爷有何差遣,牛头万死不辞。”杨延嗣有些发愣,牛头这算是在效忠。如果说之前牛头是忠诚于杨业的,那么在此以后,他就只效忠杨延嗣一人。在牛头心中,没那么多花花肠子。马面遭难,杨延嗣上下奔走,不惜犯法为马面报仇,这足以证明杨延嗣把他们兄弟二人当成自己人。“罢了!以后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兄弟二人吃亏。回去休息吧!明天有事让你做。”没有慷慨激扬的誓词,也没有血淋淋的歃血为盟。一切,都好像是很平常的事。但杨延嗣和牛头心里都明白,以后两人的关系就不一样了。从出生到现在,杨延嗣也算有了第一个心腹之人。这一夜,杨延嗣睡的很踏实。……次日,杨延嗣起床洗漱过后,准备跟随顾无言练武,却没料到顾无言先来了个兴师问罪。“七少爷,昨夜,你和牛头三更才归,去干什么了?”从顾无言刚到的时候,杨延嗣就猜得到,他应该算是老杨的心腹。老杨派遣顾无言到他身边,说是一种保护,也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监视。对此,杨延嗣并没有觉得不妥。老杨作为一个父亲,必须了解杨延嗣的所作所为。毕竟,杨延嗣不住在天波杨府,老杨不便随时监管。“昨夜月朗星稀,我和牛头一起去看星星……”牛头从房里出来,听到杨延嗣这话,附和道:“对,我跟少爷去看星星了。”牛头对杨延嗣称呼上的变化,让顾无言觉得意外。他没料到牛头居然已经发誓效忠杨延嗣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能折服牛头这个憨厚汉子的心,这让顾无言意外的同时,又觉得震惊。“七少爷好手段。”顾无言突然觉得,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七少爷,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今个一早,东明县县令奏开封府报,在东明县内发现了三个发疯了的衙役。经过开封府确认,此三人正是负责押解米家父子的三位开封府衙役。”听到开封府三个衙役已经发疯了,杨延嗣心头闪过一丝不忍。“哦?竟有此事?”不忍过后,杨延嗣假装一脸疑惑。顾无言幽幽的瞅着杨延嗣,“七少爷当真不知道此事?”杨延嗣摇头,“开封府的事,我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顾无言虽然是个武人,却也是心思活络之辈。纵然杨延嗣不肯承认,他也敢肯定,此事一定跟杨延嗣有些关联。“七少爷,以后有事应该交给我们这些人去做。你年纪幼小,难免做事会出现披露,容易留下把柄!”杨延嗣佯装恼怒,“本少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有什么事让你们去做?”顾无言算是明白了,想从杨延嗣嘴里套出一句话,很难。“好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就看到赵元佐摆明了车马,带着一队凶神恶煞的衙役冲进了杨府别院。赵元佐驾到,杨延嗣赶忙上前施礼。“草民杨延嗣,见过太子殿下。”赵元佐手持宝剑一脸怒意的站在杨延嗣面前,咆哮道:“杨延嗣,你可知罪?”杨延嗣顿时明白了,赵元佐是来兴师问罪的。顿时,他一脸茫然道:“太子殿下,草民何罪之有?”赵元佐进步紧逼,“你敢说赵四三人疯魔之事不是你所为?”牛头见赵元佐一脸凶相的逼问杨延嗣,准备上前帮忙,却被杨延嗣暗自挥手给制止了。顾无言想帮腔,却见杨延嗣气定神闲的,就打算看看他如何处理此事。杨延嗣疑问,“赵四是谁?”赵元佐牙齿咬的咯嘣响,“就是负责押送米家父子的三位衙役!”杨延嗣摇头,“不认识!”“大胆狂徒!”赵元佐怒发冲冠,“你月夜行凶,劫杀朝廷钦犯,谋害官差,证据确凿,你还不招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