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李时珍后,仲逸与樊予随意找家酒楼用些饭菜,没什么胃口,胡乱喝了几杯便匆匆来到袁府。“你这是干什么?这些药都是品,还有这补品,可都是大补的,有银子也买不到”。袁若筠走了进来,见仲逸正要将药碗撤走,她急忙前制止:“是不是,听谁说什么了?”。一旁伺候的下人不知何故,个个面面相觑,却谁也不动一步。这里是袁府,姑爷的话,当然不小姐。竟是要撤走这些药汤、补品,简直不可思议。原本在歇息的袁炜听到说话声后,缓缓走了过来,他向袁若筠挥挥手:“筠儿,你先不要着急,听逸儿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人,先下去吧”,仲逸向管家、丫鬟吩咐一句,他们点点头,再望望袁炜,之后便默默退了出去。看着桌的药碗,还有一旁的大补之物,仲逸再想想李太医方才说的话,他完全明白了。袁炜服用这些药物、补品多年,初次见他时,曾看到下人为他端药碗,当然,都是好药。袁大人门生故吏众多,当然会有人为他带各种补品,也有人会向各种‘名医’讨一个方子来,然后去药铺抓药。久而之久,吃药,成了一种习惯。那个时候,袁炜身体尚可,他自不会向真正的名医说起病情,总觉得喝喝药,补补身子,总是没有不好。都这么说,听的多了也信了,反正大家都不懂,也无人天天盯着,这么过来了。最近一年多,来才觉得身体每况愈下,却又为荣升礼部尚书一事而忙的不可开交,更不能将病情随意说出:别人会说他这个礼部尚书是个病秧子,那可如何是好?直到前些日子,也是袁若筠大婚后不久,他觉得实在瞒不住了,才设法请了真正的神医李时珍,但已经晚了。事到如今,只能试试了。“岳父大人,这里有一个良方,你若能照办,病情必能大大缓解,但这些药,不能再喝了”。仲逸特意说道:‘是那些补品,也不能再碰了’。这么一说,袁若筠立刻急了:“不喝药,算什么良方?真是闻所未闻”。一道严厉的眼神,仲逸示意袁若筠不要再言语。“良方是:每晚子时前入眠,辰时起床,若朝有事不得不早起,但入眠时间切不可推迟”。见袁若筠不在言语,仲逸便一字一句道:“停掉所有的药、补品,饮白水,尤其晨起一杯。饭菜宜五谷菜蔬为主,定期可搭配瘦肉、蛋类。早晚院慢走千余步,复之”。袁炜细细听着,顺手端起桌一杯参茶,皱皱眉,犹豫一下,又放了回去,随口问了一句:“还有吗?”仲逸微微笑道:“当然,若岳父大人在后花园那块地除除草、亲自浇浇花,更好了”。袁若筠一直皱着的双眉似乎展开许多,只是她还一时没有完全领会,不由的问了一句:‘这……,是谁开的方子?’。“听说过李时珍太医吗?”。仲逸顺手将桌的药碗端起,默默向外走去。临到门口,只听得身后传来袁若筠的声音:‘爹,这次可一定照做啊’。……若一当铺,老姜头与小地瓜瞪大眼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这么多的金子。穆一虹也早早来到店里,从此刻起,她已经正式担起少东家之责。要说最清闲的,还是仲逸这位昔日的‘少东家’。“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剩下的事全交给你们”。仲逸倒像是个无事人一般,只是叮嘱要诚信买卖、童叟无欺,若有人无理取闹,可找五城兵马司、顺天府,甚至刑部樊予等,事论事而已。“新买卖,也要有新字号”。穆一虹起身对众人说道:“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人之所助者,信也。从今日起,若一当铺便改名为‘诚信堂’”。诚信堂,三项经营:当铺、玉石店、杂货铺。诚信堂东家穆一虹,掌管收支、账目;分店掌柜去留;未来重要部署等,宋洛儿协助之。大掌柜姜城,也是老姜头,掌管当铺、玉石店日常经营。罗英从西北回京后协助之。杂货店由小地瓜打理,为分店掌柜,负责货、补货,日常经营由伙计完成。宗武属下那批从军退下的二十余名勇士,可做伙计,协助小地瓜。“这是各种玉器雕刻成型图,街面很难找到相仿款,此外还有最新雕刻、打磨技术,有详解”。穆一虹将图纸交到老姜头手里:“姜伯,带着你的那些老伙计,放手干吧”。毕恭毕敬接过,老姜头如获至宝。这时,穆一虹再次取出一套图纸,向小地瓜叮嘱道:“这是杂货铺装修图,还有货架、货品摆放技巧,另有经营之道,诸如与木材店、铁匠铺合作、伙计管理等……”。小地瓜瞪大了眼睛:仲少东家找的这位穆少东家,简直神了。这些当初叫做电子版资料的东西,经过穆一虹、宋洛儿,还有丫鬟莺儿、桂儿重新临摹、誊写后,立刻派用场。至于小地瓜负责的杂货铺,说白了,也是不太成熟的‘超市’而已。仲逸在一旁品着新茶,半句插不进话,穆一虹也不理会。“现在缺的是人手,从诚信堂正式经营后,我们着手招收一批学徒,要诚信、有悟性”。穆一虹继续道:“学徒先打杂一年,主要考其德行、悟性;一年后,录用者拜师学艺成为学徒,学艺三年;三年后录用者为正式伙计,伙计满三年可升为大伙计;大伙计再根据年限、才干、德行……升为分店二掌柜……,择优升为分店掌柜”。末了,她特意补充道:“但凡我诚信堂正式伙计、大伙计,入店以来不欺主、不欺客、勤勉诚信,十年之后,若自愿留下做事,我诚信堂养其一生。至于各掌柜,等日后再做详尽安排”。小地瓜细细听着,生怕漏过一个字,不时扳起指头算起来:学徒三年……,伙计……大伙计……末了,他笑道:“我都成分店掌柜啦”。“姜伯,晚辈初经商,以这些也只是框架而已,诚信堂这幅重担,还要您老挑起来啊”。穆一虹端起一杯茶,恭恭敬敬拜道:‘姜伯,只要诚信堂在,我虹儿在,您老永远是大掌柜’。老姜头颤抖的举过茶杯,声情并茂道:‘少东家千万不能这么说,承蒙两位少东家不弃,老头我无以回报,唯有竭尽所能……’。这时,一直未言语的仲逸,笑着对老姜头说道:‘姜伯,日后所有店铺一概与我无关,全交给你们啦’。老姜头连连点头:“那是,仲大人是翰林院的侍读,与我们无关,与诚信堂无关”。哈哈哈……出了若一当铺,仲逸向穆一虹交代了一句:“等所有店铺开起来,这么多的伙计,每日来来往往的客人……你可吩咐下去:说受人之托,打听一对老人的下落,十几年前与女儿失散,其它的不必多说,有人前来时再甄别……”。穆一虹没有言语,默默低头,良久之后,她微微抬头道:“仲大人,你对虹儿的好……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