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妹和任强取到忏悔视频之后,兴冲冲往回走。正在半途之,齐二妹接到梁毅然电话,便直奔工业园区。听到侯沧海讲述事情经过,齐二妹顿时傻眼,急道:“怎么会有这种烂事,陈杰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集团?”“陈杰被人陷害,染独瘾。从戒独所出来,想必他在精神发生了很大变化。他若是真要买枪,绝对是有大动作,目标恐怕是老谭和马面。他如今不和任何人联系,铁了心要做大事。补充一句,这任何人包括我们和他的家里人。”侯沧海随后讲了他和陈杰认识经过,当时打假现场最危机时刻,陈杰不管不顾开了枪,因此违反纪律,丢掉警籍。从以前的行为模式推断,他觉得戒毒无望时,还真有可能走到极端。齐二妹最初傻眼,听到后来脸色黑青。侯沧海道:“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老谭身边,让陈杰寻仇时能看到你们。这样他才不会开枪,免得铸成大错。”梁毅然表示反对意见,道:“沧海集团内部的人很少见到齐二妹,但是任强进入暗组前一直在总部,很多人都认识,将任强放在老谭身边,不妥当。”侯沧海道:“陈杰很少见到齐二妹,从戒毒所出来后,能否认识齐二妹是个未知数。事到如今,两权相害取其轻,只能让他们两人跟在老谭身边是最安全的。老谭是军师,应该有合理应对方法。”不管侯沧海等人想要采用什么方案,都得让老谭认同。当天晚,侯沧海等人与老谭在梁毅然经营的山庄秘密见面。侯沧海准备在今天夜里与老谭交底,是否反戈一击,必须要有决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在交底之前,由齐二妹和任强单独与老谭见面。齐二妹道:“我找到了张红。”谭军吃了一惊,道:“谁?”齐二妹道:“那个你带去流产的女学生?”谭军神情暗淡下来,道:“你们找她做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徒惹烦恼。而且,从她的性格来看,肯定不会承认以前的事。我当时年轻,看人不准,才犯了大错。”齐二妹将摄像机拿出来,将视频放给父亲看。谭军看到视频的女人,皱眉道:“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以前很清秀的,现在满脸横肉。这种相貌的女子常会找一个孱弱的男人,否则无法平衡,她是通过身体蛮横来掩盖内心虚弱。”齐二妹道:“她摆了一个肉摊,都是她在砍肉,刀法相当凶悍。她老公在家里煮饭,帮助收钱。”任强情不自觉竖了大拇指。谭军看了一眼张红,便将其大体情况推论而出,准确度相当高。在江湖混出名堂的人多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特别是在一大恶人体系,没有点真本事,很难担当军师这类重责。后面的视频,张红显得很紧张,任强问一句,她便答一句。任强提问经过设计,每个问题看似寻常,实则步步紧逼。张红完全没有思考问题的陷阱,只是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也正是由于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提问的陷阱便没有发挥丝毫作用。这一问一答的视频将当年如何诬陷谭军的事情讲得很明白。当年女学生未满十四周岁,张红继父以及继父的两兄弟与其发生关系,从法律来说是强,奸。目前,张红的继父,以及继父的另一个兄弟都过逝了,还在世的另一个人是年过七十的老人,而谭军的生活完全被毁掉。看完视频,谭军悲从心来,道:“这个视频除了对我有安慰作用,没有太大实际意义。我们找个时间将视频到你妈坟前放一遍,让她在另一边过得舒心一点,不要背负强。奸犯老婆的恶名。”他又道:“从张红面相来看是不善之人,绝不会轻易受你们摆弄,你们采用了什么方法。”齐二妹知道了陈杰买枪之事,笑得很勉强,道:“用了一些小方法,不伤大雅。”“不伤大雅行,你们切莫做违法之事,做过一件,以后会有阴影,甚至很难回头。”谭军是父亲,父亲教导女儿总会拿出他心目认为最妥当的意见。他本人做过不少违法事情,但是不希望女儿违法。这种想法发自内心,是一个父亲的正常选择。他见女儿神情不太愉快,道:“二妹,你能去拿这个视频,爸爸很高兴。只是想起你妈,心情沉重。谢谢你,真心的。”齐二妹与任强做了很多工作才拿到这一段视频,便是父亲看过视频也并不觉得太高兴。齐二妹心里有些忧伤,道:“爸,董事长还有事找你。”侯沧海和谭军单独相见。听罢陈杰正在买枪,谭军倒有几分紧张。枪是热武器,杀伤效率极高,防不胜防,若是陈杰有枪,那极具威胁,必须要严密防范。当侯沧海提出让任强和齐二妹陪在身边,谭军道:“恕我直言,董事长身边肯定有乌老大的人,任强和齐二妹真要在我身边,不等陈杰开枪,他们会开枪了。放心,我既然知道陈杰有枪,肯定会小心提防,他应该没有太大机会。董事长肯定另有想法,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妨全盘托出,免得我们互相猜岂。”“与聪明人谈话是痛快。”侯沧海收敛笑容道:“跟着丁老熊、乌有义没有任何前途,只能是毁灭,以前你是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毁灭毁灭。如今不同了,你是父亲,还要当外公,毁灭将会深深伤害齐二妹。”谭军早将这些事情想得清楚明白,痛快地承认侯沧海所言是正确的,又问道:“董事长有什么指教?”“任强的姐姐死于一大恶人的枪口之下。当时一大恶人是想要我的命,是任巧用她的命换了我的命。我要复仇。”侯沧海说到这里,停顿了有两三分钟的时间,没有往下说。对于面对面谈话的两人来说,两三分钟时间不说话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谭军很有耐心,没有说话,静等下。他的目标是脱离一大恶人,且能为自己以后寻找一条能与女儿永远生活在一起的道路,若是侯沧海提出要求与这个目标重合,那便可以接受,如果不能重合,那另说。侯沧海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江州非法集资案的真正操盘手是你,你带了约三亿资金进入股市,与邓哥、乌天翔合作,正在炒作岭东金地。”这件事情属于高度保密之事,在一大恶人体系,只有乌有义、乌天翔、邓哥、丁老熊和自己知道详情,其他几个大佬只是作为资本方,将钱交给乌天翔操作,并不知道具体操作情况。谭军原本靠在椅子,听到侯沧海所言,身体如眼镜蛇一般挺得笔直,道:“你怎么知道此事?”侯沧海道:“我不仅知道岭东金地,还知道岭西矿业和山南建材。”谭军长吐一口气,道:“难怪方铁头一直将你作为头号对手。我不知道董事长是怎么知道这些事,不管用什么方法知道,都很厉害。”“一大恶人这条船马要沉了。王沟惨案,他们将伤者扔进废弃矿洞里,挑战了人性恶的底线,警方在那个时候盯了他们。我不能透露更多信息,只想说一点,距离他们覆灭时间很短了。”是否透露警方情况,侯沧海思考了很久。经过反复思考,还是决定透露最基本信息,没有实在货,不可能赢得谭军信任,也不能诱使谭军反戈一击。所以,他先亮了股市底牌,震了谭军一把,这才亮出警察底牌,彻底说服谭军。谭军是聪明人,不用多讲,肯定能从一叶窥出全貌,做出正确选择。这两记组合拳果然给了谭军很大的压力。他是聪明人,聪明人往往考虑的事情多,意志力显得弱一些。所以,谭军是枭雄的大军师,而不是枭雄本身。谭军闭目思考很久,道:“董事长想让我做什么?”侯沧海道:“在适当时候,听我指挥,你将手里股票卖掉,不和乌天翔玩了。”当岭东金地开始不停涨停之时,谭军手里握有的股票由三亿变成了接近五亿。看到账面的财富,谭军也曾动过心思,将股票卖掉变成现金,玩一出人间消失,那么自己一辈子也大富大贵,也脱离乌有义和丁老熊的战船。只不过这样做的危险性太高,受到重创的乌家和丁家绝对会如疯狗一样追杀自己,国内之大,能否藏身都是一个大问题。所以,他将闪现出来的念头摁在心底。如今,侯沧海提出了相同方案,让谭军心一动。谭军紧盯侯沧海,道:“我这样做是捅向乌老大心口的刀子,你如何保证我的安全。”侯沧海道:“方案是与警方合作,彻底让这个黑社会团伙消失,这是釜底抽薪之计。”谭军道:“既然这样,那我可以直接与警方合作,为什么要在股市激怒他们,最好的做法应该悄悄进行。”侯沧海道:“乌有义设了很多防火墙,我担心算你与警方合作,也不一定能够打垮一大恶人。操作岭东金地能最大程度削弱一大恶人的实力,让一大恶人与其他大佬离心离得。等到一大恶人没有钱,变得虚弱,更容易对付。你相当于污点证人,我会与警方先谈条件,尽量让你能够抽身。此事后,还可以洗掉强,奸罪名。”谭军道:“你在岭东金地投钱没有?”侯沧海道:“投了一些小钱,两三千万,与你掌握的资金相小得多。”谭军又道:“警方知道岭东金地吗?”侯沧海道:“警方盯住的是刑事案件。他们没有关注股市。”谭军哦了一声。谈到这里,双方已经交了实底。谭军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选择权了。若是拒绝此方案,侯沧海也不会放过自己。他的目标与侯沧海大部分重合,可以合作,但是大部分重合毕竟不是全部重合,所以他在脑默默想着事情演变途径。这是谭军人生最大的一搏,成功了,他将获得新生,惠及自己和女儿。失败了,他将不可避免走向死亡,永远与女儿阴阳相隔。(第四百六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