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妹和任强在沧海集团有两个位置,一个是实际享受的位置,能与侯沧海、梁毅然直接对话;另一个是明面上的位置,那就是监察和综合信息中心的普通员工。为了不引起怀疑,综合信息中心在保健液车间附近给暗组准备了两间隐蔽办公室,这两间办公室有行军床,也是齐二妹和任强临时住房。虽然简陋,胜在安全和方便。眼见着开学时间就要到了,任强心情越发烦燥,在办公室里如蒙了眼的驴子一样乱转。转的圈数多了,引起齐二妹干涉,道:“你别转圈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别憋在肚子里,憋在肚子,会发酸发臭。”任强道:“我不想去上学,想留在这里继续调查老谭,可是拿不到毕业证,没有办法给父母交待。”“哦,你还有父母,得考虑这个事。我如今是孤身一人,什么人都不考虑。”齐二妹调侃道:“你不是精通刑事侦查学,怎么不能想办法?”“办法倒是有,装病休学一年。你说我们在一年之内能不能将老谭的根根底底挖出来。”任强望着细鼻子细眼的邻家小妹般的齐二妹,下定了决心。齐二妹肯定地点了点头。得到齐二妹鼓励,任强来到侯沧海办公室。他等到侯沧海放下电话,郑重地道:“姐夫,跟你商量一件事。”侯沧海道:“什么事情?”“马上要开学了,我想要休学一年。”任强成为了沧海集团综合信息中心暗组成员在这个暑假过得十分精彩,目前正在抓紧调查老谭,犹如正在"gaochao"处,忽然让其停下来,自然十分不情愿。“给我一个理由。”“暗组是为了对付一大恶人才有存在价值,等我大学读完,一大恶人已经完蛋了。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我想休学一年,让老谭原形毕露。”任强低声哀求道:“姐夫,让我休学一年吧,否则我也无心上学。”侯沧海早就料到此点,注视任强,道:“好吧,你自己想办法办休学手续。”作为暗组成员必须要有极强的生存能力,依靠“家长”绝不能成为暗组成员。在这个理念下,侯沧海和梁毅然为了让两个年轻人成熟,往往喜欢直接给他们下达任务,至于如何达成任务,那就是他们的事情。还有另一点,侯沧海和梁毅然都觉察到齐二妹和任强之间有些暧昧情绪在萌发,梁毅然对此抱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顺其自然。侯沧海则暗中在支持,暗组毕竟有危险,若是任强有了爱人,或者有了孩子,那么危险性就会降低。侯沧海更为隐秘的心思是想让任强先有一个后代。当初任巧一直爱着自己,而自己并未对其有"qingren"式的回应,让其带着遗憾离开人世间。若是自己是一个浪荡子,与任巧有过幸生活,那么任巧离开或许不会那么遗憾。这个心思很怪异,只能自己想一想,绝对不能给任何人说。但是这个心思产生以后,便会潜移默化地影响思想和行为。得到姐夫允许,任强欢天喜地离开了侯沧海办公室,找到杨兵。在任巧日记里,出现得最多的当然就是侯沧海,偶尔也会出现杨兵的名字。任强来到沧海集团之后,除了侯沧海以外,就和杨兵私交最好。他找到杨兵,请杨兵帮忙走走后门,到医院去弄一份足以休学又没有太多后遗症的病历。任强刚离开,以前担任江南地产的工程科科长戴双瑞又来到办公大楼。保安登记又给办公室打电话询问以后,这才将戴双端放进办公楼。黑河房地产紧锣密鼓地开始启动,当前最紧缺的还是各类专业人才。人事部门专门委托猎头公司四处寻找合适人才,但是进展不是太顺利,不顺利包括两方面原因,真正人才不愿意到位于江州的民营企业,愿意到沧海集团房地产部门的人往往又不是真正的人才。侯沧海从心底里想要将总部搬到山南省会,各种原因交织在一起,只能暂时留在江州。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到翅膀长硬以后,时机成熟,便搬往南州。在目前可以先将沧兰研究院安置在南州,这种方式不引人注目。侯沧海从办公桌后面出来,与戴双端握了手。“侯总,我是来投奔你的。”戴双端长期跑工地,习惯于有话就明说,没有那种打肚皮官司的习惯。“那肯定欢迎。等会你找杨兵,由他来统一安排。”侯沧海又问道:“你前一段时间回到路桥公司,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戴双端道:“侯总不是外人,我就说实话了。你离开江南地产以后,张总和杨局长就离婚分家,张总转行到煤矿,其他产业都交给了杨局长。我是搞建筑出身的,到煤矿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就到了杨局长那边。”“我岳母那边业务也挺多。”“实不相瞒,杨局长很能干,能拿到工程。但是她确实不是做企业的人。我们中标了一条公路,最重要的一段要求是双层钢筋。杨局长为了照顾关系户,将这一段公路分包给一个资质和技术水平都不够的单位。这家单位仗着关系硬,根本不听我们工程科的招呼。他们把双层钢筋偷工减料为单层钢筋,才投入使用,公路就出了问题,不少地方开了指拇粗的口子。目前省交通厅过来追责,要求整改,影响很坏。这事我已经尽力了,弄成这个样子,我确实没有办法在杨局长的公司做,而且也没有兴趣在那边做。我做得最舒服的工程就是高州锁厂的危房改造工程,一切以质量为第一,其他的事情老板都能顶住。”戴双端积累了满腹怨气,在侯沧海面前也不掩饰,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岳母杨敏一直以来都用俯视的心态对待企业家,觉得张跃武的江山一半是自己打下来的,忽视张跃武在管理企业时发挥的核心作用。正是这种心态让她在家庭中变得专断,也为夫妻分手埋下了隐患。如今杨敏独立出来做企业,这才发觉做好一家企业真的很难。不仅仅是处理人际关系,还涉及到复杂的管理。侯沧海对岳母管理的路桥公司现状有所耳闻,与戴双端详细聊了一会儿,对路桥公司前景不抱太大希望。他准备抽时间找岳母谈一次,做企业毕竟和做官员不一样,产品永远才是第一位。老戴技术好,又不挑事,给杨兵和陈杰都留下好印象。因此,杨兵和陈杰都对其到来持欢迎态度。陈杰是房地产部门的掌门人,更是欢迎戴双端到来,在办公室直接发话:“以前在江南地产工程科的那几个小伙子,你给他们发信息,沧海集团随时欢迎他们。”以前工程科的技术员大多到了杨敏旗下,杨敏是侯沧海岳母,侯沧海自然不好开口挖墙角。陈杰没有这个顾忌,直接开口就要挖杨敏旗下公司的墙角。“这个没有难度,以前在江南地产时,张总是董事长,侯总是总经理,现在更没有区别,两人已经是一家人了。我这次过来也就是投石问路,现在看来,他们都应该过来。”戴双端取出手机,立刻给以前江南地产的技术员打电话,很快就有了回应。陈杰正愁手中没有可靠技术人员,突然就掉下一个大馅饼,自然喜出望外,准备约请江南地产愿意过来工作的工程技术人员吃饭。他拨通电话,想请侯沧海和张小兰一起参加。侯沧海接到电话,道:“不巧啊,今天表妹和表妹夫要回学校,我到舅舅家吃饭,已经答应了他们。这事不急嘛,等到他们到位以后,再一起吃饭也不迟。”晚餐原本可以在江州面条厂食堂,周永强坚持要在家里请客,免得被老工人们指责借外甥的光占集体的便宜。周永利、侯援朝、杨永卫、侯水河以及小溪小河也特意赶了过来,十二个人将两室一厅的小屋挤得满满当当。侯沧海和李天立在封闭阳台上聊天。李天立如今也在沧海集团拿工资,工资不低,还有虚拟受限股。他相对比较自由,不用到公司上班,对外的职务是在电子商城,提供技术咨询。“最近有什么新发现?”“我原本想进入他们公司,没有成功,他们技术挺好。乌天翔的邮件发得很少,不活跃,没有什么营养。”“乌天翔是杨永卫的投资人,这事绝对不能在我和梁毅然之外的其他人面前提起半句,包括红蕾、小兰和水河。”“放心,我知道轻重。”李天立如此说并非虚言,上一次开外挂时,他侥幸跑掉,但是主持外挂的师兄没有那么好远,被判有期徒刑一年。这事让李天立一下就成熟起来,确实是真心懂得轻重,明白这事要泄露出去,真不是闹着玩的。侯沧海前次跟随着乌天翔操作岭西矿业和山南建材,大赚一笔,更准确说发了一笔横财,这对启动保健液厂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他一直有些纳闷,为什么乌天翔弄了两笔钱就停止活动了。最近黑河房地产正在启动,需要投入大量自有资金,侯沧海感到了压力,因此又将目光移到了乌天翔身上,如果乌天翔只是做投资,不再操作股票,那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乌天翔之所以按兵不动,也是有特殊原因。在南州城市水体公园旁边有一个别墅群,住着南州真正的有钱人。军师老谭独自来到此处,走进最高端的一套别墅。这是乌天翔所住之处,是其工作之地,也是圈子内朋友时常聚会之地。要进入这个圈子并不容易,非富即贵,而且要知根知底。乌天翔问道:“老谭,你当真准备跟我操作?”老谭点头道:“我一直在劝老熊离开以前的生意,老熊也有此意,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天翔是从华尔街回来的,前两次操作让大家赚钱了,我们相信你。这也是洗白上岸的机会。”一大恶人团队里面分成两派,一派是以李清明(也就是以前的方铁头)为代表,习惯于用老手法操作以前生意,他们如今盯上了张跃武打造的煤炭王国,准备将这块肥肉吞进去,这是实业派;另一派是以洪虎和乌天翔为代表,成立了投资公司,准备将集团漂白,进入上流社会。两派互不服气,暗自较劲。在老谭鼓动下,丁老熊准备两边投资,一部分钱投到李清明那一派,另一部分钱投给洪虎和乌天翔。老谭近年来一直在下一盘大棋,这一局大棋收官,斩获极大。乌天翔道:“你筹到多少钱?”老谭道:“3个亿吧。”“暂时够了。”乌天翔又道:“不知你注意到米国的金融形势没有?”老谭摇头。乌天翔道:“要做大生意必须要有国际眼光,世界是平的,米国打个喷嚏,全世界都要感冒,必须得跟进研究。2月,汇丰银行宣布北美住房抵押贷款业务遭受巨额损失,4月,米国第二大资级抵押贷款公司新世纪金融公司申请破产保护,紧接着三十多家次贷公司停业,就在这个月,米国第五大投行贝尔宣丰旗下两支对冲基金倒闭。我以前在华尔街的朋友预料到肯定会有影响世界有大事发生。”老谭是老江湖,对国外金融完全不懂,听得一愣一愣的。乌天翔道:“刚才我说过,米国打个喷嚏,全世界都要感冒,我们要等待时机,等到传染病来到国内以后,低价进入我选中的股票。现在股票行情太好,不值得投资了,我们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寻到最佳投资时机。我向你保证,这一战后,老熊叔以后绝对不想再去挖砂开夜总会了,那个行业档次太低。”(第三百九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