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即将到江阳区担任区委副书记,到任前还有一系列程序要走,事情挺多,不能在高州久留。品書網()她在高州停留了半天,与大学室友聊了三个多不时,兴尽之后,便返回江州。回到江州后,她不停地接到朋友和同事的电话,先是祝贺担任区委副书记,随后邀请一起外出吃饭。她不可能答应所有人,首先参加团市委同事的饭局,其次参加市委宣传部老同事的饭局。晚,陈华和团市委所有同志一起用餐。十点半,侯沧海电话打了过来。其他人电话打来,陈华只是应付。接到侯沧海电话后,她走出房间,找了隔壁一间空房间与侯沧海通话。“老杨给我说你要担任江阳副书记,以后是我们的父母官了。祝贺你,真心实意的。”杨敏生病,张小兰回去照顾母亲。侯沧海坐在窗边,遥望着满城灯火。他虽然离开了官场,此时看到往日友人都纷纷走重要岗位,还是有点烦闷。当然,这点烦闷只是人生会遇的小小烦闷,一阵风,便吹去。陈华将小包间房门关,低声道:“别祝贺我。真心的,我并不觉得这很幸福。给你讲一件事,我今天到了秦阳,熊小梅回来了,李沫也在。”“哦,她回来了。”“她生了儿子,过得还行。许俊春准备到秦阳开厂,正在和秦阳开发区会谈。”“哦。”“她还说了一件怪事,说是在秦阳街看到一个很像詹军的人。”侯沧海原本是坐在窗边,听到此语,立刻站了起来。他尽量控制住情绪,不让陈华感觉到自己情绪的波动,道:“詹军为什么会跑到秦阳去,是不是认错了人。”陈华道:“熊小梅对詹军印象挺深,应该不会错。詹军肯定是贪了不少钱,否则也不会跑路。这也是对我提个醒,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伸手。”放下电话后,侯沧海出门,敲开梁毅然房门。两人当机立断,开车到江南左岸,化妆,换衣服,带相应设备,直奔高州。“侯子,如果真是詹军,我们是否通报警方?”梁毅然对着后视镜检查化妆效果,问道。侯沧海眼睛盯着被灯光照亮的公路,道:“詹军失踪,原因不明,警方和检察院都没有立案,我们凭什么通报警方。我们最多向组织部门举报,这又没有意义。詹军在体系内算个人物,离开体系,一个瘦排骨,屁都不是。我们把他逮住,让其自己坦白和丁老熊有什么勾结。”计划很简单,实现起来却很难。首先得解决住宿问题。凡是进宾馆都要联检查身份证,他们改变了相貌,便没有合适身份入驻宾馆。很多洗脚城晚一点以后可以留宿,但是若是遇到警察检查,那是吃不了兜着走。尽管这种概率不高,也并非不可能。其次算住下来,要想找到詹军也非易事。熊小梅遇到詹军是偶然之的偶然,真要精准地抓到詹军,困难很大。第三,找到詹军,如何处理下一步的事情,也需要讲究。目前由于詹军不假外出,主动脱离组织,组织已经将其开除。由于警方和检察都没有立案,如何处理他得讲究艺术。两人进入秦阳城区以前,商量之后,又将化妆卸掉,直接住进秦阳大酒店。秦阳大酒店曾经是秦阳市最高建筑,四星级。酒店大堂挂有大吊灯,光线明亮又柔和。服务员服装统一,彬彬有礼。侯沧海站在大堂,想着与熊小梅曾经在此渡过的美妙又悲伤的夜晚,一股酸楚涌心头。他如今和张小兰已经成亲,夫妻关系挺好。但是,他始终在内心深处给熊小梅留下一块隐秘之地。在订房时,他对前台服务员道:“二十六还有房间吗?”前台服务员道:“二十六楼是商务间,较贵。”侯沧海道:“订吧。”两人来到二十六楼,梁毅然观察侯沧海神情道:“这个楼层对你有意义?”侯沧海苦笑道:“当年我和熊小梅被熊家赶出来的第一晚,我们住在第二十六楼,那时还不是商务间。我们没有几个钱,带着悲壮之情在这里住了一个晚。”梁毅然是知道最多秘密的伙伴,道:“熊小梅在秦阳,见不见面?”“她带着老公和儿子,我见面算什么。不见也罢,这辈子缘分尽了,最多在心里想一想。”话说得潇洒,当关房门时,侯沧海回想起往日恩爱,还是无限惆怅。这时,他接到张小兰电话。“你到了秦阳吗?”张小兰刚才一直陪着母亲说话,等到母亲入睡,这才在客厅里给丈夫打电话。“在秦阳,住在秦阳大酒店,梁毅然在隔壁。”这一次侯沧海是以前往秦阳抽检销售体系的名义。他不是欺骗张小兰,而只是不相让妻子知道自己还在对付一大恶人。“我没有查你的岗。若是这点信任都没有,我们的感情未必太脆弱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说不清楚,到秦阳以后,有可能到湖州去看一看。”“你早点休息,不要太累了。”“宾馆有电脑,我一会儿睡觉。”聊天以后,侯沧海内心的惆怅淡了不少。他一时不想睡,打开电脑,进入清风棋苑。在江州家里,张小兰非常迅速地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了清风棋苑。今天丈夫独自在高州,极有可能会进入清风棋苑。果然,她刚刚进入清风棋苑,见到快刀手久违的头像亮了起来。“嘿,快刀手,好久不见了?”张小兰忍住笑,给丈夫打招呼。侯沧海迅速回话,道:“确实很久不见,战一局。”“战战吧,这一段时间我看了不少谱,水平提高了哟。”“光看谱没用,还得实战。”两人都很熟悉对方套路,如夫妻之间互相熟悉前戏一样。战至盘,久疏战阵的侯沧海发现无影宗棋力果然有涨进,防守密不透风,以前更加严密,偶尔反击,也极为凌历。他一直以进攻见长,面对无影宗如精致导弹一样的偷袭,被迫开始构筑防线。张小兰平时闲暇时间更多一些,不仅看了自己的棋谱,还经常研究丈夫常读的棋谱。她还换了名,约陈秀雅在较量。今天她将快刀手打得措手不及,很高兴。“看来最近一段时间,你确实很少下棋。”“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啊。”“那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出差在外,有点时间。”“结婚以后,想不想前女友?我很好这个问题。每个女人都要面临这个问题,我想听真实想法。”“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每个人的具体问题不一样。对于我来说,与前女友的关系结束结束了,心肯定会留点念想,但是还得忠于婚姻。”“只是忠于,不是爱?”“忠于是爱的表现,抠字眼,矫情啊。”“哎,聊天聊天,你怎么还要偷袭啊。”无影宗在留言区挥出了一连串愤怒的拳头。下了两局棋,接近凌晨两点。她在床翻来翻去睡不着,利用无影宗的身份和快刀手聊天,每次都很愉快,但是她也担心哪一天快刀手说出不入耳的话,那纯粹给自己找麻烦。她决定以后下棋下棋,尽量不要谈感情。侯沧海洗完澡,用手机给妻子发短信:“晚安,亲爱的。”早起床,侯沧海和梁毅然到宾馆底楼吃早餐时。此时,应付了查验身份证那一关,他们又是化妆潜行。他们步行在大街。两人分析,詹军肯定早在秦阳买好住房。以他的阴沉而多疑的性格,绝对不会用詹军的身份来购买,所以,查住房没有用。他在这里潜伏以后,也得买菜做饭,还得买日用品,所以最有可能遇到地方是菜市和超市。又由于熊小梅是在回家的路见到疑似詹军的人,其住房应该以铁江厂为圆心,距离不会太远。按照这个思路,侯沧海和梁毅然首先来到了铁江厂,进入厂区,朝家属区走去。铁江厂此时已经完全破产,整个厂区越发破败,杂草丛生,厂房玻璃大多破碎。在厂区东部,厂房已经被拆掉,修了围墙,墙内正在挖地基,从地基深度来判断,是修高层建筑。以前的厂区多半在城里,或者说以前在城边,随着城市发展,城边变成了城里。工厂破败以后,随着房地产业大发展,厂区被陆续开发,这是大势所趋。刚走到家属区,迎面走来了熊恒远和杨芳夫妻。杨芳手里提着菜篮子,熊恒远边走边抽烟。两人衣服样式都较新,质地不错,与过往其他工人穿着相,生活明显要好一些。看着这一对夫妻,侯沧海放缓脚步,用眼睛余光看着夫妻俩从身边走过。“今天吃啥子,俊春口味淡,又喜欢吃海鲜,我们去弄点海鲜。”杨芳在盘算午的餐桌。熊恒远闷声闷气地道:“到了秦阳别吃海鲜了,我们这边海鲜不新鲜,又弄得不好,他根本不吃。弄点本地菜,不放辣椒,他吃得挺带劲。”杨芳又道:“俊春在广东做得好好的,为什么到秦阳来开工厂。秦阳企业都半死不知的,他来能做什么?”熊恒远道:“你这个老太婆咸吃萝卜淡操心,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不要管。”杨芳嘀咕道:“以前侯沧海的事,你管得挺宽。”熊恒远瞪眼,道:“侯沧海怎么能和许俊春相,差得太远。我每次看到那小子不顺气。”听到两老口如此议论,侯沧海感觉胸口挨了一记重拳,半天缓不过劲来。(第三百一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