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不知道项梁这么说到底是个啥意思,但是他作为最大的反秦势力现在的统领,那说话还是应该板上钉钉的,他说自己力有不逮那今天自然也就不能在舔着脸说自己当这盟主了。于是乎,一些唯恐自己在争夺盟主的战斗中落了下风的人迫不及待的开始张嘴了。其中,早就已经在狄县自立为齐王的田儋的弟弟,如今在其账下任相国之位的田荣最先站起身来发了话。“我兄长田儋早已在齐国就地称王,如今麾下精兵强将数万,加之昔日齐国乃是七国之中最为强盛之地,便是六国尽皆为强秦所灭,我齐国亦是坚守到了最后一刻才因孤立无援而未能抵抗住暴秦,如今六国贵族之后既然有心复国,项梁将军又有心推举一德才兼备之人担任这盟主之位,我齐王自然是当仁不让!”真要论起实力来,除了项梁叔侄的大军之外,这田儋手里的大军也的确能在这些反秦势力里面排进个前五,甚至前三。但是这田荣这番话说的,那是相当的不中听,还没等他说完,周围的反驳之声已经是响了起来。田荣说的话乍一听起来那倒是没毛病,齐国的确在之前齐国争霸的时候一直以来也算得上是国力强盛,从来斗没掉出过上游的选手,也的的确确是坚持到最后才被大秦灭掉的。但是这屋里坐着的可大都是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的六国贵族,你齐国最后被灭的,那是因为别人找你求救你一概不管,等周围的都被灭了,不轮到你轮到谁,但凡最后齐国要是有点牺牲精神,至少六国不会让秦国灭的那么利索。而且那齐国人永远是那么一副你们都不行,就老子行的架势,众人自然不能忍受了。“哼,我等皆是用心抗击强秦,唯有你齐国在后方不言不语,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今日还有何脸面在这里大放厥词,不要说我赵国如今的赵王歇就在此处,便是没有赵王,让项梁将军做了这盟主亦是不会轮不到你齐国来坐!”紧接着站起来对那田荣怒目而视就正是陈余,之前张耳和陈余已经分析了,他们想要把赵歇弄成盟主的话,最大的对手除了项梁之外就是这个田儋,如今田儋先跳了出来,他们当然是要怼上一番的了。“你这厮……”田荣在狄县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当地人对他那向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如今到了薛县刚一露头就被这看似资历并不深厚的陈余给怼了,哪里受得了这个,当时拎着一把长刀就要奔着陈余去了。“何人敢在此屋中动用兵器,杀无赦……”田荣还没等迈上三步,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就从侧面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田荣回头一看,正是站在项梁身后的项羽说出来的,项羽的手就那么轻飘飘的按在自己的刀柄上,但是就这短短的一句话,让田荣最终把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之后只能是冷哼着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没错,这就是项羽的威慑力,经过这几个月率军的征战,项羽几乎就从来没有吃到过败仗,就算是在一些个郡县里遇到了大秦守军的顽强抵抗,但项羽却屡屡能用极小的损失破城。而且在破城之后,往往会将那些个誓死守卫的大秦兵将尽数斩杀,反秦势力之中都已经传开了,在二十多岁的项羽身上,是没有投降一说的,你要不战死,要不战败后被他杀死,没有第三种选择。就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田荣当然不会当众挑战他的权威,在狄县你是相国,但这里可是人家项氏叔侄所选定的薛县。“诸公今日来此,皆可畅所欲言,但若是想要在这屋中兴起刀柄,便休要怪罪小侄了……”项梁说的话倒是比项羽温柔多了去了,但是表达的意思却还是一个德行,那就是谁要是不老实,说不过人家就想要动手,那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这么一来,田荣是消停了,但是对于陈余所提出来的赵王歇,却也没啥人响应。而张良虽然也带来了一个韩国的王室,但是他却出奇的安静,并没有跟着凑这个热闹,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项梁,脸上一副沉思的神情。“张良将军不但曾在博浪沙险些将那始皇帝以铁锤刺杀,前次更是在陈县险些将如今的大秦储君公子高斩杀在密林之中,实乃是我辈之楷模,不知张良将军以为,这盟主之位,该当如何定夺?”对于张良的事儿,几乎是六国反秦的贵族都知道的,如今项梁忽然在这当口提了出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了张良的身上,张良的头脑自然不是那田荣可比的,他虽然是韩国人,但是韩国在六国之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张良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论面积也是小的,论武力也是最先被大秦灭的,这你要是说盟主得我们韩国人来干,除了招来一片骂声也就没啥别的作用了。“反秦之事,并非看的是故国底蕴,归根到底看的乃是武力,项梁将军麾下大军几乎就占据了我等会盟之人的半壁江山,若是他人成了这反秦的盟主,怕是我等这反秦大军会有头重脚轻之嫌。”张良淡淡的说完了这一句,向项梁拱拱手,之后就自顾自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张良追求的是啥啊,那肯定是先把大秦灭了再说,他心里早就想好了,灭了大秦的时候的确是得主要依靠人家项梁和项羽,但是灭了大秦之后呢?众人没了目标,自然就会想到自己的利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到底张良再明白不过了,所以在这里,他甘愿先当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搅屎棍,看看项梁这回怎么处理,要说项梁这回把这么多人召集到这里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张良可是不信的,楚国人可是向来没有那么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