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天泽去公司了,半上午,刘翠云就邀了几个牌友来打麻将。大约是傅天泽先前交代了妈妈,简宁的腿还没好,所以,刘翠云也没带着简宁出去晃荡,直接把人给带家里来了。都是些住在附近别墅区的贵妇们,有钱有时间,其中有两个人简宁甚至还认识,当初她陪着妈妈外出散步时,还曾与她们说过话。一个是房地产商的原配,姓方,老公一天到晚不在家,估计是外面有人,脾气火爆,一看就是家庭不和谐。另一个家里好像也是商人,姓曾,老公妻管严,她玩到天黑,老公还会上门来接人那种。然而,现在这方太太和曾太太看到她,也都不认识了,只当是个陌生人。曾太太见简宁站在刘翠云旁边迎着她们,笑道:“哟,刘太太,这小姑娘是谁啊?长得这么水灵,简直比天仙还美,不会是您的小女儿吧?”方太太没曾太太那么会说话,一双眼睛吊着打量简宁,从鼻孔里哼出声来:“我可记得刘太太就傅总一个儿子,我看哪,这小丫头可不像是刘太太的女儿。”另一个简宁不认识的贵妇罗太太打着圆场,笑对刘翠云道:“哎呀,刘太太,我想起来了,这不是电视上那个救了傅总的小姑娘吗?是不是傅总的小女朋友啊?怎么来家里串门?”这些贵妇闲来没事都喜欢关注八卦新闻,特别是别人家的家事,那是看得比自己的家事还要重要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来打听。不等刘翠云说话,简宁很礼貌地跟她们几个打招呼:“阿姨好,我叫莫苒,你们叫我小莫就好了。傅妈妈,麻将已经准备好了。”小姑娘脆生生的,说话如百灵鸟般动听,完全与她的美貌相一致,这些上了年纪的“阿姨们”想嫉妒,又无处可嫉妒。有一种女人美到极致,旁人连嫉妒的份都没了,真是没天理。曾太太上前去,拉过简宁的手,上下打量着,直叹气道:“唉,刘太太啊,你看看,这小姑娘生得多标致,活脱脱美人胚子,教养上也没话说,嘴儿又甜,一口一个傅妈妈、阿姨的叫着。我们这些阿姨来又没带什么礼物,这可怎么好意思呢?”见人夸简宁,刘翠云脸上也有光,她跟着笑,谦虚道:“哪里啊,曾太太,别把小孩子给夸坏了,就是个小丫头。”方太太听罢,冷笑一声,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刻薄:“我说刘太太啊,这小姑娘虽然漂亮,比起你过世的媳妇简宁来,气质上可差远了。到底是年轻,怎么看怎么不成熟,像个孙女儿似的。”她拿捏着阿姨的腔调,让刘翠云好一阵难堪。简宁腿脚不便,蹒跚着走到刘翠云身边,挽着她的胳膊道:“傅妈妈,是我做的不好,让阿姨们见笑了,你们快去打牌吧。我给你们泡茶去。”方太太还不自知,大步往里走,一边走,身体一边摇摆着哼道:“我可不喝茶,给我一杯咖啡,加糖不加奶。”在外人面前,刘翠云怎么着也要护着简宁,见方太太这么刻薄,心里早就不舒服了,女人之间的较量光在嘴皮子上可不行,刘翠云跟着方太太往里走,一边招呼着曾太太和罗太太,笑道:“曾太太,你上次说想来我家看看,这不,今天来了,等咱们打几圈,带你们参观参观,中午留下来吃个饭,怎么样?”刘翠云很要面子,显然她们这些牌友之间平时都喜欢炫耀,简宁知道刘翠云的性格,若是别人不说,她也还忍得住,可别人都那么不客气了,她也不会太让着。反正如今简家都是傅家的,论财大气粗,这些女人的老公里头没一个比得上傅天泽的,要不然她们怎么会开口闭口还叫着傅天泽“傅总”呢?“好啊,好啊,刘太太太客气了。”罗太太笑道。几个女人在大书房里搓起了麻将,刘翠云也是有心炫耀,对简宁招招手,吩咐道:“小莫啊,你给阿姨们弹个钢琴听听,最近不是在学吗?”简宁本来是在一旁观战的,但是没有刘翠云的指示她也不好上场出风头,今天全是为了讨刘翠云欢心才抛头露面的,自然是刘翠云指哪,她打哪。所以,简宁什么都不说,走到一角的白色大钢琴前坐下,弹了一首舒缓的曲子。虽然刘翠云不懂音乐,可其余三位贵妇们出身都不错,一听到钢琴音响起,都朝简宁看了一眼,待她弹到一半,罗太太忍不住了,两眼放光地看着刘翠云赞道:“刘太太啊,这小莫的钢琴过了几级了?我家妞妞最近正在学钢琴,小莫有空的话,让她给我们家妞妞指点一二行不行哪?”“呵呵,没问题啊。反正小莫丫头也闲的,她跳舞也跳得特别好,只是脚伤没痊愈,还不能跳。钢琴也就随便练练,罗太太要是觉得还可以,就让她去陪妞妞玩玩,也不是什么大事。”刘翠云满面笑容地慷慨道,言语里却满是骄傲。方太太还是不屑,违心道:“现在的小丫头片子都会一两门才艺,要是不会跳舞不会弹琴都不好意思出门了。刘太太,你这小媳妇儿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护着了?可不像你的个性。”刘翠云特别不满方太太的尖酸刻薄,老公被小三勾走了,看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厌恶。刘翠云心里憋着一口气,笑道:“方太太,你也别和我争,我这个做妈妈的,当然是希望儿子媳妇好了。不管是多大年纪,只要儿子喜欢,两个人谈得来,那就好说。要是儿子娶了个不喜欢的媳妇,出去跟人勾三搭四的,还常常夜不归宿,我瞧着也会不舒服,你说是不是?”“你……”方太太一听就知道刘翠云在暗讽她,气得差点把手里的麻将捏碎。刘翠云忽然打断她,扬声对简宁道:“小莫丫头,傅妈妈要去个洗手间,你来替傅妈妈摸几把。”“好。”简宁笑着应道,站起身便走过来。刘翠云已经起身整理衣服,曾太太吃惊道:“怎么?小莫还会麻将?现在的小姑娘,倒没几个玩麻将的,何况小莫还要学钢琴舞蹈,哪有空打牌?”“小孩子家随便玩玩。”刘翠云不动声色。方太太的眼睛一直瞪着简宁,见她过来,她很不屑地扬起嘴角,对刘翠云的背影道:“刘太太啊!你可要早点回来,要不然这小丫头输了,你可别赖账!牌桌上没大小的!”刘翠云没回答,倒是坐下的简宁脆生生对她笑道:“傅妈妈,输了算你的,赢了算我的,好不好?”刘翠云是知道简宁的实力的,也巴不得方太太说刚才那句话,停下脚步,笑道:“当然了,输了算傅妈妈的,赢了你去买糖吃。方太太,你们打牌还是照常打,牌桌上无父子,哪能让着她?”见刘翠云留了话,方太太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简宁的轻视,她搓了多少年的麻将了,不是她夸张,每天摸的麻将比她吃的饭粒都多,这小丫头片子才多大,还想赢?简直笑死人。简宁一双手修长嫩白,在三双中年人的手掌映衬下格外地娇嫩好看,这双生来就该弹钢琴的手却在搓麻将,怎么看怎么奇怪。然而,打了两局,方太太就笑不出来了,这小丫头片子手气好得要命,把把都胡。罗太太和曾太太对视一眼,淡笑道:“小莫手气真好。”这时刘翠云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方太太还是那副不信邪的表情,哼道:“手气好,那是新手,等再打两圈,保证让小丫头哭,刘太太,你可要大出血了,输了算你的!”刘翠云站在简宁身边,女佣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她看着简宁的牌,笑道:“我还想回来接手呢,小丫头手气正好吗?那就让她打吧,刘太太,你说笑了,我家小泽说了,只要我高兴,多少钱都是输得起的,哪能计较这些?开心就好嘛。”何时何地都不忘炫耀儿子待她有多好,方太太更是不高兴,将手里的马甲重重扣出去:“碰!”不一会儿,三个太太都再也笑不出来,脸上的笑容都僵了,这小丫头哪儿是新手?看起稚嫩得很,可牌技特好,几乎每场都是她在胡牌,她还鬼得要命,本是每打多大,番数一算一下,她们每次都要付最高金额。打了一上午,三个人输了差不多已上十万。虽说输钱对她们这些贵妇来说不算什么,可输给一个小丫头,到底是不服气的,尤其是方太太,脸黑得不行,又拉不下来,抽出一根细长的More女士香烟点起来,不服气道:“再来,见了鬼了!刘太太,你这儿不会是风水不好吧?一个小丫头片子也能这么横,真没天理!”刘翠云心知已让方太太气急,她反而更淡定了,高高昂起下巴笑道:“方太太说笑了,小孩子玩玩而已,哪能是什么横不横的?何况,方太太也说错了,若是小莫丫头赢了,怎么也该是这宅子风水好,旺主人吧?”对一个主妇来说,打牌输了十万也很心疼了,曾太太和罗太太也牵强地笑起来:“刘太太,傅总和您都好福气,小莫真是全才,什么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