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么库家里我们再没提及圣行录一事,只是随意了询问了关于永陵的一些情况,萨么库还真把我们当成考古调研的,巨细无遗详尽介绍了永陵的岁月变迁。我借故想要去永陵参观,萨么库因为要准备明天的祭品不能顺行,出来后就听见叶九卿老成说:“这永陵里怕是还藏着秘密。”“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点点头。“这事越来越蹊跷了,按理说多尔衮在当时已经权倾天下,江山帝位都不要,就为了这个龙脉宝藏,偷偷摸摸回到永陵,到底是为了什么?”田鸡挠挠头自言自语。“不光是人回来了,而且在扬州青铜宫发现的九鼎和玉棺一并都带到这里。”宫爵边走边走。“听萨么库的意思,多尔衮来永陵之前,还先在盛京开启了福陵。”“如果没猜错的话,被带到这里的还有清太祖的遗体。”白近说。好久没听见图尔占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在最后面的他面色凝重慌张,想必原本只想探寻龙脉宝藏,可没想接触的越多,真相越让他震惊。“我没事,只是有些吃惊,怎么都没想到,福陵觉尔察氏守了几百年的陵墓竟然是空的。”图尔占应该是看见我,摇摇手声音无力的解释。“更奇怪的是,多尔衮和多铎平白无故在永陵消失了,三天后才重新出现,但回来的只有他们两人,带来了九鼎和玉棺却不知下落。”薛心柔蹙眉凝思半天。“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把这些东西就藏在了永陵?”“从时间上看,还真有这个可能。”宫爵说。薛心柔这话还提醒了我,连忙拿出地图,找到永陵的位置,这里附近都是山区,不可能策马扬鞭,三天的时间,正常人步行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公里,可是当时多尔衮还带着九鼎以及玉棺,这么沉重的东西,会大大影响行程。“如果这些东西没有被藏在永陵的话。”我在地图上画出一个代表半径一百公里的圆。“那多尔衮消失的三天,应该就在这个范围之内。”“我不认为东西在永陵。”图尔占很确定对我们说。“永陵作为清祖陵,从修建之后就再没有被惊扰过,满人敬祖先是头等大事,清太祖也好,睿亲王和豫亲王也好,都不会擅自惊动祖陵。”“这样的话,那多尔衮消失的三天就应该去了地图这个区域的某个地方。”叶九卿看着地图说。“换句话说,清太祖在这个范围内秘密留下了什么东西,只有得到龙符继承龙脉宝藏的人才知晓。”“可还是说不通啊。”叶知秋愁眉不展。“什么地方说不通?”田鸡问。“多尔衮如果事先就知道这个地方的话,何必还要回盛京,直接来永陵不就完事了,他虽然极力在掩饰这次行程,可盛京终究是陪都,他出现势必会走漏风声。”叶知秋说。“对于这个我也很费解。”薛心柔点点头。“其实不难解释,清太祖肯定是告诉了多尔衮关于龙脉宝藏的事,但我相信,就连清太祖未必都知晓这处宝藏确切的地点,从他为了留下线索,而瞒天过海修建盛京皇宫来看,清太祖一直在提防白家先祖觉察。”我想了想对其他人说。清太祖驾崩的时候,多尔衮才九岁,这么重要的秘密交给一个孩子,万一有差池泄露出去,宝藏倒是不会被发现,但是一定会引起白家先祖的注意。所以我认为清太祖当时只告之了多尔衮龙脉宝藏的存在,但具体的细节并没有透露,而是希望多尔衮自己去发现留下的那些线索。当然,多尔衮比起我们来说就要轻松的多,他不用去抽丝剥茧推测每一次线索的下落,他回盛京应该和我们一样,是为了找到金盒,并且从金盒中留下的东西再推测到赫图阿拉,最后发现清太祖引导他回去的地方是永陵。“恩,这个推测有道理,你们还记不记得,萨么库说过,见到持有龙符者,若能合二为一,犹如太祖亲驾,带至永陵功德碑思过。”叶九卿一脸认真说。“看样子最后一处线索,清太祖留在了功德碑上。”我们立刻前往永陵,一路都在思索这些错综复杂的线索,如今有了些眉目和头绪,心里也没之前那么着急,沉下心才发现这座意义非凡的帝王陵建筑群异常壮观。清永陵坐北朝南神道贯穿,居中当阳中轴不偏,作为同样是守陵人的图尔占对这里当然了如指掌,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给我们讲解。过了前院之后便看见正中东西并列四座单檐歇山式四祖碑亭,按中长次右、左老右少的位序依次为肇、兴、景、显四祖碑亭。亭座为方形高台,条石砌筑,碑楼内各立赑屃座神功圣德碑。碑阳镌刻竖书满、蒙、汉三体颂词,弘扬四祖的文治武功。前院紧接方城,启运门为方城正门,二扇对开朱漆板门各布八十一枚鎏金铜门钉,取意九九归一,暗合帝王九五之尊,横九纵九唯皇最大。方城内正殿称享殿,又称启运殿,是供奉四祖神位及祭祀的场所,启运殿后即为宝城,宝城平面呈马蹄形,前有泊岸,后有八角弧形罗圈墙。而萨么库提及的功德碑便在宝城前端的月牙城正中,所谓月牙城就是宝城和方城之间的一小院,俗称哑巴院,正对方城所筑之墙成为月牙墙,正中便是皇陵的入口,帝王的棺椁就是从这里送进陵墓之中,被封闭后用琉璃影壁遮挡,可以说是一座皇陵至关重要的位置。“为什么要叫哑巴院?”田鸡问。“帝王也是人,被看死后挺多人守着,一不留神还是一样被盗,为了防止陵墓的消息被走漏,所以但凡帝陵的月牙城修建,所用工匠都必须是哑巴,白天休息,夜间施工,进出的路上得蒙着眼睛,完工后更得遣送到人烟稀少的边远地区居住,因为这个院子是哑巴修的,所以叫哑巴院。”说到陵墓哪儿有比叶九卿熟悉的。“哦,原来是这个意思。”田鸡很受教的点头。“瞎扯淡的,哑巴院就是名字好听点,不想辱没了帝王名声。”我看田鸡恍然大悟的样子,忍不住苦笑。“修这里的工匠没人能活下来的,你也不想想,哑巴就是让人闭口不说话,什么样的人能真正闭嘴?”“死人!”田鸡这才反应过来。“对嘛,人死了就成哑巴了。”叶九卿笑着拍拍田鸡的头。“功德碑说的就是这里。”图尔占停下脚步,指着月牙墙一处石碑说。我们看见一个穿满人服饰的人虔诚的跪在石碑前,一丝不苟抄录碑文。“这是在干什么?”薛心柔问。图尔占解释,清太祖在修建帝陵的时候,特意在月牙墙上留下这处碑文,全篇一共九百字,是清太祖亲手所写,内容是缅怀先辈开创基业之艰辛和不易,并且要求后世皇族宗室,若是行差踏错有愧对先辈之举,便被贬罚至此面壁思过。到后来这里成为满人的圣地,经常有人来此缅怀先祖,效仿当年太祖的圣谕,跪在碑文前抄录,用这样的方式来赎自己的过失。“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能到这里的除了守陵人就只有皇族宗室,一般人根本进不来。”图尔占说。“这么说,当时多尔衮和多铎也是在这里抄录碑文。”叶知秋若有所思喃喃自语。“清太祖在碑文里一定留下的线索。”宫爵说。“您是说,之前只有皇族宗室能来参拜思过,到后来任何人都可以到这里?”薛心柔很认真问。图尔占肯定的点头。薛心柔蹙眉不语,思索了良久一脸疑惑:“如果说碑文中隐藏着秘密,这么多年了,又有这么多人来抄录,为什么就没人发现其中藏匿的东西呢?”“这个好解释,清太祖虽然在碑文中留下了线索,但绝非任何人都能窥探其中奥秘,只有他选中的人才能知道秘密的所在。”我说到这里也有所启发。“这么说来,要想知道线索还需要特定的办法。”“可多尔衮和多铎来这里的时候,和我们一样,都是通过金盒才发现其中玄机,他们既然能破译,我们应该也可以。”田鸡一边说一边站到碑文旁边。我仔细注视碑文的内容,和图尔库所说一样,全篇文采斐然豪情洒脱徜徉恣肆,不愧是一代帝王手笔,虽然只有九百字,可硬语盘空字字珠玑,通篇连贯严谨浑然一体,我反复看了很多遍,除了是一篇足以称道的碑文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都说你眼睛毒,你能瞧出什么端倪吗?”我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叶九卿。“你也太瞧得起我。”叶九卿苦笑一声。“这碑文里可有龙脉宝藏的线索,真有那么容易看出来,宝藏恐怕早被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