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不过这种平静的日子,向来是过不了几天的。这天上午,魏晨鑫来了,他脸上露出来的,是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有什么事儿吗?”我问魏晨鑫。“褚成梁这几天把自己关在了屋里,搞得乒乒乓乓的,我感觉他好像是在打棺材。”魏晨鑫说。打棺材?要宋惜没跟我说过褚成梁一口棺材能卖几十万这事儿,魏晨鑫跟我讲这个,我可能会觉得奇怪。但宋惜之前跟我讲过这个,因此我显得很淡定。“他打一口棺材能卖几十万,估计这几天忙活,是为了给熊翔凑娶媳妇的钱吧!”我十分淡定地回道。“一口棺材几十万?那棺材又不是黄金做的,能有这么贵吗?”魏晨鑫显然不相信这个。“我也是听说的。”我顿了顿,说:“褚成梁打的棺材,可不是一般的棺材。”“不是一般的棺材?”魏晨鑫露出了一脸的不屑,道:“他打的棺材,做工确实比别家的要精致,也更符合规矩,但那玩意儿就算是再好,睡了也不能成仙啊!”“棺材是给死人睡的,人都死了,哪还能成仙啊?”我接过了话,道:“棺材都是活人给死人订的,考虑得更多的,是活人能怎么样?寻龙点穴,找那些风水宝穴,不就是为了福荫子孙吗?”“初一大师你的意思是,靠着一口棺材,就能让子孙荣华富贵?”魏晨鑫问我。“既然褚成梁的棺材能卖这个价,那便是说明其打出来的棺材,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我道。在我这里得到了解释,魏晨鑫便没再去纠结褚成梁打棺材的事儿了。说句实话,在听到褚成梁打棺材的消息之后,我这心里,还真变得踏实了不少。过了些日子,魏晨鑫又来了一八阁一趟,他说褚成梁打的那棺材被人运走了,熊翔好像也结婚了,还把媳妇带回褚成梁家住了几天。熊翔结婚了,褚成梁那边应该没啥问题了。就在我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去的时候,青龙湾那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噩耗,褚成梁死了。一得到这个消息,我和易八立马就去了青龙湾。我们到的时候,褚成梁已经被放进了棺材里面。那棺材盖是盖着的,因此我没能看到他的样貌。在名义上,褚成梁是没有亲生孩子的,就只有熊翔这么一个干儿子,操办后事,自然就只能让熊翔来了啊!操办完褚成梁的后事,把他送上了山,熊翔居然在青龙湾定居了下来。他住的,自然是褚成梁那屋子。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才结婚不久的熊翔,是一个人在青龙湾住,他那刚娶的媳妇,并没有跟过去。麻婆子死了,把守护驸马墓的任务传给了魏晨鑫。褚成梁死了,他亲生儿子熊翔搬到了其屋里去住,是不是说明,他把自己的那份职责,传给熊翔了啊?魏晨鑫跟我们说,熊翔每天都是深居简出的,很少跟人说话。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了一件事,那便是段叔跟熊翔之间,经常有往来。段叔跟熊翔这么眉来眼去的,要说不是在打驸马墓的主意,我打死都不信。处心积虑了这么久,也到了段叔他们应该采取点儿行动的时候了。这天傍晚,段叔开着他的帕杰罗,和甘启明一起离开了古泉老街。直觉告诉我,他们肯定是要去驸马墓,因此我跟易八,赶紧就开着破面包追了上去。“你们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呢!”破面包刚一开到村口,魏晨鑫就小跑着迎了上来。“段叔他们是不是来了。”我指了指前面停着的那辆帕杰罗,问。“他们去了褚成梁家,正在里面跟熊翔商量着什么呢?我感觉今天晚上,他们三个会搞事情。”魏晨鑫说。我们三个在麻婆子家一直等到了子时,段叔、甘启明和熊翔才鬼鬼祟祟的出了门。甘启明背着一个黑口袋,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熊翔一手拿着一把铲子,右手拿着的是普通的洋铲,左手拿的是洛阳铲。“洛阳铲都带上了,这绝对是要去盗墓啊!”我说。“多半还是去盗驸马墓。”魏晨鑫接过了话,道:“咱们跟上去看看。”在跟了一段之后,我发现这不是去驸马墓的方向。走了差不多半小时之后,段叔他们在前面的小竹林里停了下来。竹林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坟堆,段叔他们停在了那儿。“那是个野坟吧?看上去不像是古墓啊?难道他们要把它盗了?”我问。“这野坟有没有什么来历?”易八问魏晨鑫。“虽然我小时候是在青龙湾长大的,但这样的野坟那么多,我哪儿知道来路啊?埋在这片竹林里的坟,应该是青龙湾的某位先人的,不过这位先人应该是没有后人了。这么些年来,此坟从未有人打理过,也没见有过什么香火。”魏晨鑫说。“青龙湾出过有钱的土豪,或者大官什么的吗?”我问魏晨鑫。“几百年了,土豪、大官之类的,再怎么也是出过一些的吧!但不管是土豪,还是大官,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坟修得如此寒酸。青龙湾里,还是有好几处气派的古墓的。曾经我也想过去盗一下,但想想里面埋的毕竟是青龙湾的祖先,最终还是没忍心下手。”魏晨鑫说。“该不会这里才是真正的驸马墓吧?”我这个猜想虽然有些大胆,但也不是没可能啊!“这里要是能葬驸马,我可以把那洛阳铲吃了。”易八笑呵呵地说。“为什么啊?”我问。“甲山庚向,卯山西向。右水倒左,从向上正庚字出,不犯酉字,百步转栏,又须左水细小,合本局胎向胎方放水,谓之出煞,不作冲胎论。”易八顿了顿,道:“若是真龙穴,这确实是一个还算可以的穴位。葬驸马配不上,但配个县令这般的小官,还是没多大问题的。但问题是,此穴显然并不是真龙之穴,不管谁葬进去,子孙后代,不是衰败,就是绝嗣。”“这墓穴给你说得如此的不堪,谁会那么傻,给自己的父母选这么一个墓地啊?”我问。“葬在这里的那位,断然是不可能有子嗣的。若有子嗣,其也不可能埋在这么一个地方了。”易八想了想,说:“西高东矮,难不成这墓穴,是埋在墓里的那位,自己选的?”“什么意思啊?”我有些不太理解地看向了易八。“这坟对其子嗣固然不好,但对埋着的那位来说,绝对是个绝佳的好穴。这墓穴是败子孙丰己身,说得直白一点儿,那就是把子孙的福报,全都挪到了自己的下辈子上。在重新投胎之后,墓里的这位,绝对能投个好人家,且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易八解释道。“反正其也没有子孙,如此做法,倒也算得上是一条妙计。”我说。“像这种做法,就算他自己没有子孙,也得祸及旁门。他的那些亲戚、朋友,只要是跟他走得近的人,都会被其窃运。”易八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墓里,埋了一个真小人啊!”“段叔他们盗这个墓,是个什么意思啊?”我问。此时的熊翔,已经拿着洋铲在那里挖了起来。从熊翔的动作来看,他并不是乱挖的,而是根据甘启明的指示在挖。甘启明往哪里指,他就在那里挖,就连挖几下,似乎也是有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