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正在整理已经晒干的衣服,北堂毓月自然也偷不得懒。“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一个刚刚出去送衣服的下人着急地从外面跑进来,八卦的脸还带着一丝丝的兴奋。“出什么大事了,瞧你着急的……”“刘妈妈被世子下令打断了腿,扔出王府了。”此消息一出,瞬间在整个洗衣房里炸开了,大家都开始纷纷议论八卦了起来,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北堂毓月也被这事给惊了不小,要知道,容祁这个人,是从来不管下人们之间的事,不管那刘妈妈做了什么,都不会由容祁亲自来处置,除非是刘妈妈得罪了容祁。想想也不可能,那刘妈妈一看是逢迎谄媚之辈,连杨雪柔那样的人都会去讨好,又怎么会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得罪容祁。总不能是因为刘妈妈早有意刁难她,被容祁知道了,容祁有意替她出气吧?想到这里,北堂毓月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非常可笑,要换做之前,她倒是真会这样想,毕竟从前的容祁,是真的非常维护她的。可现在……北堂毓月的眸子,微微往下垂了下来,眼底染了几分晦涩。容祁可以有任何不可思议的理由惩罚刘妈妈,但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她的。听着那些人带着震惊和幸灾乐祸的议论,北堂毓月并没有掺和的意思,沉默得由始至终都没有吭声,直到一道尖锐的女声从厅外响起。“谁准你们在这里嚼舌根的?”下人们立即噤了声,惊恐地回头看向门口那一身红衣,眉眼挑,一看是嚣张跋扈的人,嘴角的笑容,顿然僵住了。“见过表小姐。”看到杨雪柔,北堂毓月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现在她虎落平阳,杨雪柔逮着机会会来收拾她,这她早料到了。这么多年在她面前受到的那些委屈,杨雪柔怎么可能不趁着这次机会讨回来。果然,杨雪柔一进来,那趾高气扬的目光便直直地朝北堂毓月扫了过来,随后发出一声讥笑,一步步朝她走近。北堂毓月不得不放下手的事,抬眼看向杨雪柔,等着她开口。“不是说不会再来王府了吗?现在像条狗一样地赖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杨雪柔一开口,言辞当的羞辱之意便毫不掩饰,北堂毓月拧起眉,视线冷然地扫向杨雪柔。多年的威压,让杨雪柔在骨子里对北堂毓月还带着一丝畏惧,她这样看着她,都会让杨雪柔的心脏下意识地抖了抖。可一想到现在北堂毓月已经是阶下囚,她身为肃王府的表小姐,怎么还能被这样的贱人震慑到,当下便挺直了腰背,目光凶狠地瞪着她,“看什么看,你还以为你现在是北卫高高在的公主吗?你现在不过是肃王府的一条狗,得意什么?”“既然觉得我是一条狗,你跟一条狗计较什么,莫不是你也是一条狗?”北堂毓月反唇相讥道,气得杨雪柔瞬间变得面容狰狞了起来,目光里的阴狠,又添了几分。她们的对话,下人们震惊地知道了这位新来的洗衣房下人,竟然会是北卫高贵的公主?刚来的时候,她说她叫小月,难道是之前传的那位跟世子很要好的毓月公主?看着这张不施脂粉却表小姐美千倍万倍的脸,下人们更加确信这位是传说的毓月公主了。也难怪表小姐会对这位落了难的公主这般刁难呢。自从王爷出了事,表小姐大概认定世子跟公主没可能了,她才是将来肃王府的主人,现在世子将月公主带进了府,她能不紧张么?下人们在心里忍不住讥笑了起来,面却一个个毕恭毕敬的,不敢显露半点心思。“北堂毓月,你好大的胆子,敢跟我这样说话!”杨雪柔面容狰狞地用指尖指着北堂毓月,那模样,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相去杨雪柔的歇斯底里,北堂毓月却只是淡淡地挑了一下眉,“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跟你说话,我怎么记得你现在还是肃王府的客人?等你当了世子妃,再来我面前趾高气扬!”“你……”杨雪柔气不接下气,“世子妃”这个话题,是她一直不愿意去提的。不管表哥心里多么痛恨北堂毓月都好,肃王世子妃的身份,表哥到现在都没考虑过她。“是,是啊,我是肃王府的客人,可不管如何,我还是肃王府的表小姐,肃王世子是我的亲表哥,而你,现在不过是肃王府洗衣房一个下贱的洗衣奴,你得意什么?”得意?北堂毓月看着杨雪柔那狰狞扭曲的脸,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她得意了?难道不是她突然趾高气扬地过来特地羞辱她吗?怎么变成她得意了?“既然你知道我现在只是一个洗衣服的奴才,不用大老远特地跑过来跟我一般见识了,否则不是降低了表小姐你的身份么?”杨雪柔被北堂毓月这张嘴给堵得没办法反驳一个字,最后,只是怒极反笑,“是啊,我怎么能跟你一个下贱的奴才一般见识。”她靠近北堂毓月几分,“不过,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你一个奴才可以对我不敬,既然冒犯了主子,自然是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在北堂毓月冷清的眸子,她忽的一笑,转身走到桌前,端起桌子的茶水壶,往地啪嗒一声,摔成了碎片,瓷片散落了一地。下人们不知道杨雪柔到底要对北堂毓月做什么,但直觉不是太好。杨雪柔指了指地的碎片,道:“在这些碎片跪两个时辰,我不告诉表哥你惹我不高兴的事,你若是不听话,要是让表哥知道了,小心你那个表弟很快没命了。”杨雪柔也听说了北堂毓源被容祁亲自带走的事,北堂毓源在容祁的院子里,至于容祁是什么对北堂毓源的,杨雪柔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