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宫的行程并没有因为前一日发生的那件事而有所更改。这一次,皇后意图杀害皇长子的事证据确凿,皇后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正是因为如此,很多官员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回京的时候,帝后虽然还是同乘一个车辇,但是,从出了行宫开始,帝后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一看知道皇后被皇给冷落了。而据说昨晚,一向都宿在皇后寝宫从未有过任何改变的皇,昨晚并没有去找皇后,这更加证明了众人的猜测。回京的途,帝后之间即便是在一个车辇,也并没有任何的交流。直到到达宫,两人也是一言不发地分开了。朝臣们知道这一次皇不会再维护皇后,在朝堂丝毫没有避讳提及如何处置皇后之事,而有人更是大胆地提出让皇废后。“几位皇叔意下如何?”昭明殿,皇帝一脸平静地坐在首,对于朝臣们的提议,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只是将目光投向站在最前列的三位亲王叔,征求他们的意见。“皇后谋害皇长子,此乃罪大恶极,确实不能轻饶,但废后之事事关重大,皇还得仔细斟酌才是。”言绝这话刚说完,那位提出要废后的大臣便忍不住开口反驳道:“谋害皇长子,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即使她是皇后,也不应该轻饶。”言绝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那个人,只是站在队列没再出声。那人见言绝这模样,自是讨了个没趣,原以为皇后做出谋害皇子之事,不论如何这个皇后之位都是保不住的,几位一向跟皇亲厚的亲王自然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要废掉皇后,没想到……他看了看一旁没有说话的言霄和言渊,显然也是赞同了言绝的意思。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对方是亲王,他不满也不能有任何的举动,便只好讪讪地退回到了队列当。“臣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开口的是这阵子低调了许多的朱御史,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整个朝堂之,除了三位亲王跟王丞相之外,也只有这头倔驴敢公然跟皇叫板了。之前证据不算充分的时候,这朱御史都能死咬着皇后不放,更何况现在那么多人都指正皇后了。若说那贾家庶女的话不可信,皇的暗卫总不能无故冤枉皇后吧。众人都以为朱御史那一句“不同的看法”是针对言绝刚才那番话,却不料他道:“这两日,臣左思右想,觉得皇后娘娘这事儿,是不是被发现得太过轻松了一些。”朱御史这话一出,众人都朝他投去了惊讶的目光。先前提出废后的那位官员面带不满地开口道:“朱大人这话是何意?”朱御史没理会那人,只是看向皇帝,道:“皇,之前皇后娘娘被怀疑是火烧暄阳殿的凶手,这如今不过才过去一个月之久,宫一直还在彻查此事,皇后娘娘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还这么凑巧被这么多人发现,让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是……”朱御史犹豫了一下,看了言朔一眼,继续道:“尤其是,皇后娘娘即将临盆之际,正常人根本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哼!”一声冷哼在朱御史说完这话之后,打断了他,还是刚才那位提出要废后的官员。“依朱大人之见,殿下和皇身边的暗卫都一起联合起来冤枉皇后娘娘吗?且不说殿下年纪小,又一贯亲近皇后娘娘,根本不可能会冤枉皇后,说皇身边的暗卫,他们的责任是负责保护皇和殿下,跟皇后娘娘更是无任何瓜葛,难不成也会无缘无故冤枉皇后不成?”“你……”朱御史被噎得无话可说,确实,此人这话也有道理,但思来想去,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可除了不符合常人的逻辑之外,他也说不出具体不妥的地方。总不能皇后娘娘真的丧心病狂了吧?二殿下即将出生,皇后娘娘挑这个时候对皇长子下手,还恰巧被那么多人看到,她也太不小心了。顿了片刻之后,朱御史只好对皇帝道:“皇,臣只是觉得此事有些可疑,如聿亲王说的,废后之事非同小可,请皇三思。再有……”朱御史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臣一直觉得,不论是一个月前暄阳殿大火,还是两日前皇长子被人推下水,为什么大家没有想过,这种事,若真是皇后娘娘做的,她为何要亲自动手,这种事,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交给别人来做。”“这得问我们皇后娘娘了,也许是皇后不放心交给别人,毕竟皇后娘娘身边的亲信不多,除了那个已经在火惨死的嬷嬷之外,皇后娘娘怕也不会轻易相信别的人!”朱御史被那官员堵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没有吭声。当初,他也跟这些官员一样,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认定是皇后娘娘干的。可那天,皇后对他说的那一番话,让他如梦初醒,加亲身经历了自己儿子喊冤入狱,差点冤死的事之后,他才恍然明白,许多事,证据再确凿,也不能光看表面,有时候,所谓的面的证据往往是最不符合逻辑的。这也是他说刚才那些话的原因。因为朝堂大部分的人都认定皇后是凶手无疑,因而,朱御史不管如何据理力争,最后也没有任何效果。“行了,不用争了!”言朔不耐烦地打断了朝臣的话,从龙椅站起,“废后之事事关重大,朕还得跟太后商量,先退朝吧。”说完,便不耐烦地拂袖离去。虽然皇没有直接应下要废后的意思,但起之前对皇后毫无底线的维护,皇帝今天的态度显然已经有所松动了。众臣看着皇帝走远,这才各怀心思地出了昭明殿。“这朱御史倒是有趣儿,之前死咬着皇后不放的是他,没想到今日倒是他唯一一个出来替皇后说话。”言绝笑眯眯地看着朱御史走远的背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