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看着这明黄色的身影快速从床下来去给她倒水,又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佐昭阳的眼底却刺痛得厉害。如果……如果梦里的事变成了现实,那该如何?她恨透了自己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的血,染红了那明黄色的襁褓……前一刻还柔情似水的男人,下一秒却成了恶魔……言朔的目光,紧紧地停在她的脸,看着她脸越来越浓的痛苦,还有从她眼底溢出的滚烫热泪悄然滴落在他的手背,那温度,瞬间灼烧了他的心脏。“别哭。”心疼地将她揽进怀,沙哑这声音开口,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拭去他脸的裂痕。他很告诉她,梦里的事不会发生,可他知道,她根本不会信,甚至,若是他提起,或许会更加吓到她。“别哭了,有什么事朕在呢。”看着她眼底越滚越多的泪珠,言朔的心更是疼得厉害。半晌,佐昭阳才压住了刚才失控的情绪,抬眼看向言朔,面露歉意道:“对不起,皇,我……我……”“没关系。”垂下眉眼,压下眼底的苦涩,他沙哑着声音,对她摇了摇头,道:“还有一会儿天亮了,再睡会儿?”“好。”佐昭阳点点头,重新在床躺下,却下意识地跟言朔拉开了一点距离,言朔抬起的手,这样僵在了空。半晌,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他……不敢再抱她,怕她有会做噩梦。“睡吧。”他从床坐起,坐到床头,“朕在这里陪你。”“皇不睡了吗?”“酉时要朝了,朕不睡了,你怀着孩子,要多睡会儿。”“好。”对着言朔乖巧地应下,她躺着背过身去,手,轻轻按着心脏的地方,眼底一阵一阵地刺痛。佐昭阳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这一觉她睡得前半夜要舒服许多,这会儿醒来,已经是巳时了。梳洗过后,便出去用餐。“皇一早走了?”用过早膳,想到夜里看到的言朔那样满脸苦涩的样子,佐昭阳心里也有些难受,这会儿忍不住问起他。“皇酉时要朝,这会儿应该已经下朝了。”“嗯。”佐昭阳点点头,没有再多问,整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当。承德宫——“回皇,如草民之前说的,孕妇最忌胡思乱想。娘娘做噩梦,应是日有所思,忧思过重引起的。草民这边给娘娘开几幅安神药让她喝下,不过……”“不过什么?”“最好还是让娘娘出去散散心,心情舒*了,自然不会胡思乱想了。”“出去散心?”言朔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便想到她要去五台山的事,他若是松口了,她肯定二话不说走了,根本不会对他有任何的留恋。陆元和见言朔拧着眉不说话,想来对让皇后“出去散心”这件事并不赞同。想来也是,皇后又不是普通人,哪能随随便便出宫,陆元和只是顺嘴一提,倒也没让言朔非这么做,只是叮嘱言朔尽量想办法让皇后放宽心,否则,长此以往下去,产后郁积之症定然会要了皇后娘娘的命。言朔被陆元和这话吓得不轻,待他走后,他的眉头都一直紧锁着。如果昭阳真如陆先生说的那样,最后郁积成疾,很多事再也不能挽回了。可若是真的让她离开他……一想起来,言朔的心里便是一阵阵的钝痛开始往他身无孔不入地袭来。“朕……真的要让皇后离开吗?”他茫然地看向一旁的王德,声音带着几分低哑和沉重。王德犹豫了一下,前道:“皇,如今天气炎热,不如您带娘娘去离宫住一阵子?”离宫?言朔的眼底,微微亮了一下,离宫在兰德城,是几百年前的皇帝建起用来夏日避暑的行宫。近百年来,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会在兰德行宫避暑,经过不下百次的修缮,如今依然保持得十分完整。先皇在位的时候,离宫进行了一次修缮,但言朔继位之后,并不曾去离宫避暑过。他年少身体好,加去一次离宫,得做各种准备,禁军,离宫那边的住宿安排等等都得花费不少的时间和钱财,因而,他并未去过离宫。这会儿被王德这么一提醒,言朔才想起还有很一个好地方“离宫距离京城也是五百里的行程,到时候将陆先生和太医们都一并叫,皇也能陪着娘娘一块去,这样娘娘既在皇身边,又能出去散心,这不是两全其美么?”“你说得对。”言朔面一喜,对王德道:“你去传旨,让他们尽快做准备。”“是。”吩咐完之后,言朔便又直奔凤羽宫去了。看着皇那急匆匆的背影,王德叹了口气。自家皇的情路还真是坎坷,爱的两个女人都让皇不省心。朝堂的事已经够皇忙了,这还得想尽办法在皇后娘娘面前赔笑。不过……王德又一次摇头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皇后娘娘,说起来还是皇自找的。言朔前往凤羽宫的路,恰巧碰了独自一人走在御花园里的佐昭阳。眼底一亮,快步走了去,“怎么一个人在这呆着,也不让人跟着。”言朔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佐昭阳一大跳,转头对言朔担忧的眼神,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弯成了拳头。“皇。”她微微笑了一下,对着他唤了一声。“为什么一个人待着,下人呢?”“我一个人在这里走走,不用她们跟着。”说到这,见言朔眼的担忧并未褪去,她犹豫了一下,又道:“皇放心吧,臣妾身体好的很,不至于逛个御花园都会有什么事。”言朔看着她的笑颜,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跟着,又轻笑出声,“朕是怕你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