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她闭眼,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将今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又重新过了一遍。片刻之后,她突然睁开眼,整个人猛地从床坐了起来,眼底绽放着摄人的光芒,缓缓吐出两个字,“希雅。”她总算是想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是在希雅身。照理说,她以牛侍卫的身份跟言渊回靳都的时候,她甚至都没出过王府,真正见过他的人,除了言家三兄弟之外,只有府一些跟她有接触的下人了,希雅又是怎么认出她的?希雅拿着那份布帛来找言渊的时候,她可以跟言渊说,耶蛮要交换牛侍卫,可希雅当时却是直接指着她说耶蛮要换拿珩儿换她。也是说,希雅之前认识她了。希雅一个长在长公主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为何会注意到她一个外来的侍卫?这间没那么简单了。紧跟着,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从前发生的一些事。希雅能解耶蛮制的毒,可她记得言渊曾经跟他说过,他在苗地养伤的时候,东丹说苗地里,他一人会解耶蛮的毒,希雅尽管跟他学了几年,也只是学了皮毛,根本不懂得解毒,可偏偏希雅将言渊的毒给解了,这本身有问题。还有是东丹的死……想到这个,柳若晴的心头,猛地被震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秘密似的,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难道东丹是被……”结合所有发生的事,柳若晴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耶蛮如果劫走了珩儿,完全可以直接送消息给言渊,何必通过希雅之手。他一个苗地的巫师,难不成还认得希雅一个小姑娘?很有可能耶蛮本身跟希雅有什么联系。“耶蛮的徒弟?”柳若晴心里一震,想起了当日在无边崖耶蛮提到的那个想要她死的徒弟,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己认识的人当,到底有谁跟耶蛮有关联,又有谁想要她的命。现在联系希雅,一切的想得通了。东丹死的那日,正好希雅在旁边,言渊的耶蛮的毒,正好希雅能解,至于耶蛮要替他徒弟杀她,想必是因为他那个徒弟对言渊毫不掩饰的爱慕之心吧。当这一切想通之后,她又联系了今天那两个宫女说的那个模糊的像她的身影,一切便想明白了。“珩儿一定在希雅手。”这样想着,她便迫不及待地从床下来,随意套了一身衣服,便从屋跑出来,推开了那扇偏门,往主院走去。主院里安安静静,一片漆黑,这个点,言渊应该是睡了。因为心挂念儿子,柳若晴也顾不太多,直接去敲了敲言渊的房门,“王爷。”没有回应。“王爷?”她又敲了几下,依然没有回应。照理说,言渊是练武之人,会常人警觉一些,她都敲了这么多次房门了,照理说他不会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下多了几分疑惑,她在门微微一用力,房门竟然被她推开了。视线朝床看过去,果然,床的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言渊这会儿并没有在床睡着。“他去哪了?”垂眸若有所思地低喃了一声,她并没有在屋内多待,便往外走。回到自己屋,她并没有打算属下,而是拿了一套一直备着的夜行衣穿,悄然离开了靖王府,直奔长公主府而去。长公主府——朵雅站在希雅的房门外,犹豫片刻之后,抬手敲响了她的房门,“姐姐。”里头半晌没有回应,可屋内的灯明明还亮着,朵雅有些疑惑,抬手又敲了敲,“姐姐。”这会儿,屋里总算有了动静,希雅穿着一身睡觉的医,打开了房门,“怎么了,朵雅,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姐姐,我有话跟你说。”“什么话非要这个时候说?进来吧。”希雅这会儿因为白天言渊对她难得的温柔,心情极好,对待朵雅的时候,也耐心了一些。朵雅看着这个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姐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个姐姐陌生得很,一点都不像自己印象那个温柔体贴的姐姐了。她变得心高气傲,势利,心天高,总之,这样的姐姐,让她很不安。“我睡不着,想找姐姐聊聊。”“说吧。”希雅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道。朵雅抿着唇,犹豫了几秒,开口道:“姐姐,我几天见到阿妈说的那个张公子了,他一表人才,言行举止都温尔雅,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呢。”听朵雅提起这个,希雅脸原本还和颜悦色的神情瞬间沉了下来。那个张公子,据说是礼部侍郎的儿子,前阵子有媒人门,说要给她介绍。没想到阿妈竟然答应了,还让她相看相看。她都不知道阿妈是怎么想的,怎么说她也是长公主的女儿,她怎么能这么看低自己,连区区一个礼部侍郎的儿子她都看得。别说是礼部侍郎的儿子,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也配不她一个长公主的女儿吧。“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那根本不可能的,表哥因为表嫂一夜白头,他们之间感情这么深,算表嫂现在已经走了,表哥也不可能会对你动心的!”“谁说的!”希雅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了起来,脸燃起了失控的怒火,这一激烈的反应,吓了朵雅一大跳。“谁说表哥不会对我动心,表哥今天还对我笑了,你不是怕我嫁的你好吗?阿妈她是偏心,她为什么不把你嫁给礼部侍郎的儿子,偏偏让我嫁?她不是想着给你找个更高地位的人家吗?”“姐姐!”朵雅没想到希雅会说这样的话,她才十三岁,离及笄都还早,更何况谈婚论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