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或许更加看重她身为墨家女儿肩所肩负着的责任,所以,让她待在皇帝身边,会不会是一个不可预知的隐患。她绝对不能让云娇容留在皇帝身边,可是,要用什么方法名正言顺让云娇容离开。现在,连太后那都走不通了。如今,太后现在俨然已经妥协了,皇帝又爱云娇容爱得要命,她只是皇帝的婶婶,有什么权利干涉皇帝的内宅和私人感情?难道真的要跑去告诉皇帝,云娇容是前朝公主?可云娇容的身份,一直是她的猜测,她没有从任何人口得到确认,光是这样一个猜测让她去给云娇容定罪,她又于心何忍?况且,现在不仅仅是云娇容,连她都很前朝的人扯了关系,还不是依然待在言渊身边,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防备云娇容什么?现在,她只希望云娇容能对皇帝好一些,能明白皇帝对她的那一份真心,不要做一些让她终身后悔的事情来。“晴儿?晴儿?”言渊担忧的声音,让柳若晴陡然回过神来,刚才想得太入神,她竟然完全没听见言渊在叫她。“嗯?”“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言渊在她身边坐下,眼神担忧地望着她。“没……没事。”她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言渊对视,可她那古怪的模样,还是让言渊忍不住担忧了起来。“听锦书说你这几日在找柳先生,他不见了吗?”言渊想着,能让自己媳妇儿这样魂不守舍的,应该是老爷子了。听到言渊提起柳千寻,柳若晴心里莫名地开始发虚,像是言渊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嗯,这几日书院一直没有开门,学生们都急了,不过老头那人,做事一向我行我素,去哪里也从来不跟我交代一声,真是把我给急死了。”柳若晴用极为平常的语气开口,言渊倒是没有多疑,听到她的顾虑,道:“老爷子武功好,想来应该是临时有什么事离开了,你不用担心,至于教书先生,我等会儿派人去沈府一趟,让大学士安排几个认识的大儒,专门负责龙门书院。”龙门书院虽说是只为寒门学子所涉的“公立书院”,但因为办书院的人身份尊贵,早有不少富人家的孩子也想往龙门书院送。不管书能不能读好,能拜靖王妃的老师为师,以后说不定是一条搭靖王的路子。再加这一届的春闱,出了几个寒门学子,让龙门书院顿时名声大噪,所以,言渊说请一些当代大儒去龙门书院当教书先生,并不是什么难事。柳若晴心里并不担心教书先生的事,可她不能明着跟言渊说出真实的情况。老爷子养育了她十八年,十八年情同父女的感情,让她朝夕之间出卖她,她是宁死也做不到的。可是,她不说,却又觉得对不起言渊。眼下,她的情况其实跟云娇容差不多,左右为难,又痛苦又矛盾。言渊见她依然紧锁着眉,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食指的指腹轻轻按压着她的眉心,道:“不准再皱眉了,还有什么苦恼都跟我说,我来帮你摆明便是,你若是担心老爷子,我派几个暗卫出去寻他回来。”“不用了。”柳若晴一口便回绝了,她现在岂止希望老爷子不要回来,她是巴不得老爷子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只要他不跟朝廷扯关系,能安享晚年的话,她宁愿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他。面对言渊疑惑的眼神,她硬着头皮,解释道:“师父那个人,无拘无束惯了,他若是想回来,会主动回来,若是不会来,算你把人派出去把他叫回来,他也不会回来的。”她双眼认真地看着言渊,道:“反正师父留在京城也没什么大事,他想离开离开吧,等大学士找了先生进龙门书院,书院继续办下去行了。”既然她这样说了,言渊也没再坚持,毕竟老爷子留不留在京城,对他来说倒也没什么影响,只要自家媳妇儿开心,他也开心了。他伸手,继续用力地揉捏了两下柳若晴的双颊,道:“既然这样,现在能不能不要愁眉苦脸了?我看着心疼着呢。”柳若晴看着言渊,被他给逗笑了。随后,她的笑容又微微凛了下来,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她握紧了言渊的双手,眼神透着一丝不舍,“你说,你这么宠我,我怕我这辈子离开你的话,真的活不下去了。”她不是悲观,而是有些现实摆在自己面前,一旦追究下去,算她一厢情愿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也没有用。她真的害怕到了那一天,她该怎么自处,言渊又会怎么对她。她这突然冒出来的话,把言渊给吓了一大跳,他一脸严肃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道:“胡说什么呢?我可没答应让你这辈子离开我,你要是敢存这样的心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他半玩笑半认真地撂下这话,柳若晴心里难受,也没有再继续提这事儿,便打哈哈道:“我不是假设嘛,我肯定不会离开你的。”她将脸埋在言渊的胸口,心口闷疼闷疼的。曾经,她鄙视过云娇容,她以为的爱情,便是爱了,不爱散,觉得云娇容顾虑得太多。后来轮到自己,她才知道,爱情并没有什么简单,身不由己的爱情,更加不简单。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曾经担心的,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可能会连累言渊的担忧,现在越发变得强烈了起来。几天后,卫韶被郑卿封的人押送回京城,直接被打入了天牢之,这期间,没人过去见他,好似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一般。而如卫韶所料的那样,他在西北的那十万大军,有八成都投靠了神机堂手下,剩下的两万士兵,还在殊死抵抗,可终究抵不过神机堂,加长时间得不到粮饷支持,最后投降的投降,被杀的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