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景王爷,起言启来,可是镇定多了。!况且,那告状的刁民无凭无据,光凭一个什么冤魂的阐述,像来告一个亲王世子,简直是笑话。“嗯,小弟也是这样想,所以在离开花溪镇之前,特地接了这个案子,等查明了真相,也好还启儿一个清白,省得那些刁民在街乱嚼舌根,那些死去的冤魂三更半夜找错人麻烦了。”后半句话,言渊说得很重,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言启那布满恐慌的脸,端起茶杯,微微喝了一小口茶。勾起的唇角,被杯沿完美地遮挡了起来。言恒父子被安排在驿馆住下,两人的心底,十分忐忑。尤其是言启,想到白天的时候,那些人议论起陈轩的死相时,吓得不敢睡觉。直到丑时刚过,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声声渗人的哭声给吵醒的。迷迷糊糊间,他睁开眼,眼前冒着白烟,模模糊糊地看不清。他撑着身子起床,这才觉得自己躺着的地方冰冰凉凉的,虽然是大冬天,但是这个冰凉的感觉,让他莫名觉得渗人。目光,缓缓抬起,自己头顶正方的牌匾,写着“阴司”两个字,吓得他猛地从地弹了起来,“阴……阴司?”“这里怎么会是阴司?我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言启闭眼,开始催眠自己,可是周围一阵阵阴凉的风吹过,萦绕在他的周围,像是有人正对着他的脖子吹气一般,根本让他无法冷静下来。“是做梦,是做梦……”“呜~~呜~~”连续不断的哭泣声,带着浓浓的哀泣,闯入言启的耳,格外渗人,让言启的双腿,根本无法站住。顺手抓住了身边的一条手臂,同样冰冰凉凉,吓得他立即收回了手,抬眼,对了一个丑陋又吓人的牛头。“牛……牛头……”屋内,漆黑的可怕,将所有人都隐没在了黑暗当。偶尔亮起的血红色的灯,照亮了言启面前的那些人。“马……马面……”言启吓得瘫软在地,浑身直打哆嗦。“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说呢,你这个s-a人凶手……”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突然间在他身后响起,吓得言启猛地转过头来,对了一张满脸气泡的脸,面还流着浓。“啊!”一声惊恐的尖叫,从言启的口传出,他吓得赶忙往审判台跑去。“你……你是谁……”“我是谁?世子大人亲自带人去烧了我家的房子,烧了我全家下下几十口人,你还认不出我是谁?”那张瘆人的脸,一点点地朝言启走近,他转身拔腿跑,却又被一穿着白衣的身体给拦住了。他抬起眼,对了一张面无血色的脸,这张脸虽然非常美艳,却找不到半点血色,浑身冰冰凉凉的。“陈……陈少夫人……”“得亏世子大人还认得民妇,因为民妇这张脸,你杀我公婆,烧我全家,不知道世子你看了被火烧伤的样子之后,还会不会喜欢我,还要不要我跟你走……”说着,她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容阴森。十根手指,指甲又长又尖,缓缓抬起,要去撩开自己挡着双颊的乌黑长发。此时的大门外,却是另外一幅情景。言渊言恒两兄弟,柳若晴,庄清都在外面等着,起屋里头的惊心动魄,院子里,却是一片祥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县衙之内全部的捕快,以及被店小二叫过来看热闹的几个老百姓。与其说是看热闹,更确切地说,是来当人证。里头真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都清楚。此时,言恒的脸色十分难看,少了往日对言渊的百般忍让,咬牙道:“老九,你这是做什么?”“四哥难道没发现,小弟我在给你看一出戏吗?你看,我连戏班子都给你请过来了。”他指了指门外那些负责戏台环境渲染的剧务和道具,漫不经心地笑道。“这主角可都在里面演得很好,四哥只要静静地在这里看戏好。”“你……”言恒气黑了脸,可到底还是不敢轻易得罪言渊,咬咬牙,忍了下来,“你这样会吓坏我儿子的。”言渊被言恒这话给逗笑了,“四哥未免也太宠着启儿了,他都十六了,有些事,也该让他自己负责了,四哥还是不要什么事都掺和得好。”他若有所思地半眯着眼,盯着面前那些被黑幕布遮住的门和窗,听着里头传来的言启惊恐的叫声,道:“有句话不是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么?启儿若是不心虚,四哥又何必担心他会被吓坏。”“又或者……”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的笑容,让言恒胆颤,“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么一件伤天害理的事,算真被吓死了,也是活该!”那后半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言渊已经收起了脸全部的笑容。那双幽深凌厉的眸子,倒映着捕快手持着的火把那越烧越旺的火焰,眼迸射出来的光芒,像是无数把利剑,往言恒的心头,扎了进去。言恒不敢跟言渊直接闹翻,敛下眸子,道:“你这么认定了陈家的事是启儿干的?”“是不是他干的,四哥在这里慢慢看戏,戏看完知道了,如果不是,那最好,四哥也不需要这样提心吊胆了,不是吗?”言渊已经收起了刚才脸的凌厉,可眼蕴藏着的不容置否,已经表达得足够明确了。言恒没有再说话,只是听着门内时不时传来的言启惊恐的叫喊声,他的心也跟着提在嗓子眼。这一次,启儿要是不说出来也罢了,老九那这个案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可看这个情景,他怕是很快要承认了,到时候,他该怎么办?老九这边,想要求情怕是难了。在言恒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一声尖锐的惨叫,再度从门内响起——